第149章 建倉救民

2024-05-14 00:18:57 作者: 蒜蓉蛋

  朱燦好不容易從那些饑民的突圍中逃了出來,身上的衣衫已經被人扯爛,包袱更是別想拿得回來,他一身狼狽正好瞧著梁景秀與許元治在笑,立刻「哼」了一聲,用手撣了撣身上的塵灰。

  他假裝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兩人,「你二位倒是有閒心看著熱鬧,我差點連人帶衣都給扒乾淨了。」

  

  梁景秀眼見著不遠處還在爭搶的難民,「你雖是好心,但他們已經餓瘋了,你方才那模樣無意於在老虎面前吃肉,而且還是餓瘋了的老虎,因而不抓你更待何時?」

  這話音才落便聽見有饑民衝著他們喊:「他們在哪!他們還有吃的!」

  聽及此許元治來不及想便拉著梁景秀跑了起來,身後的朱燦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嘴裡罵罵咧咧地一路超越了許元治與梁景秀他們。

  好不容易才將那些饑民們甩掉,朱燦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於是也不管這地面到底多髒,仰面就躺在了上面,「實在是有些恐怖了。」

  許元治有意想嚇唬他,便佯裝出吃驚的模樣,抓著梁景秀作出時刻逃跑的模樣。

  那朱燦見此以為是饑民們又追上來,於是正要爬起來卻又見面前的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當下一屁股坐了回去,「戲耍他人有意思?」

  兩人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又異口同聲道:「有意思。」

  見兩人有默契,他們還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起立。

  朱燦哀嚎一聲,「倘若這是在江南城,豈容你們二位在我面前這般放肆,只是可恨!」

  儘管朱燦將牙齒磨得「咔咔」響,另外兩對都沒有做出特別敢興趣地模樣,他頗有些失望地耷拉下肩膀,「起碼還是需要表現出畏懼的模樣才對!」

  」此番還是先在安蘇內將事兒弄完吧,方才我們所瞧不過冰山一角,若是城中已經出現這般景象,當真難以想像外頭又是怎麼樣。」

  隨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直至許元治提及:「我們還是先回驛館吧,許朱大人已經回來了。」

  但未料及驛館早已經關門大吉,三人提著行李站在大門緊閉的驛館前許久,朱燦歪頭看著餘下兩人,「現在去哪?」

  梁景秀亦歪頭去看許元治,「眼下如何?」

  許元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隨之他一隻手握成拳頭打在了另一隻的手掌上,「連驛館都關門了,那麼街上必然也沒有客棧之類,眼下只能投奔陳大人,瞧瞧他們安蘇的縣衙還有沒有空房。」

  安蘇縣衙的空房確實不少,但眼下縣衙內卻不是太平的,饑民們在縣衙的門口靜坐著,眼瞧著這三人敲著縣衙大門,那眼神幾乎要將他們生吞活剝。

  許元治將梁景秀護在身後,饑民們除卻坐著躺著沒有多餘的舉動,但狗急了還跳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暴動起來。

  縣衙的大門隨著「咚咚咚」地敲門聲被打開一條小縫,帶著官帽的官差將外頭三人從頭看到腳,「外地人?」

  「我們是來尋江南總兵朱大人以及縣令陳大人的,我們是……」

  話還未說完,那大門「啪」地一聲重新關上了。

  這態度雖說可惡,但目前情況而言尚可理解。

  三人又在縣衙大門外待了許久,朱燦等的便有些不耐煩了,「要不然還是硬闖吧?」

  「自然不可。」許元治拒絕了對方荒唐的提議,他瞥了一眼身後那些靜坐的饑民們,「此刻若是硬闖便會令身後這些人跟著一起暴動,你個來安蘇便是為了暴動而來,若是這源頭是你……」

  朱燦立刻行了打住的手勢,他扶了扶額頭,「那你可說怎麼辦?」

  但不用許元治費心,只瞧著一名穿著紫色外衫的男子匆匆朝著他們而來,他低聲問道:「三位可是從江南來的?」

  朱燦將人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又見那人作揖道:「是朱大人讓我來的。」

  眾人見他是從外頭來的因而還帶著懷疑,只瞧著紫色外衫男子壓低了聲音道:「縣衙已經封閉了,三位隨我從後門走。」

  於是三人便隨著紫衫男子繞過縣衙的正門,從偏院入內,一路引著眾人去了縣衙的偏廳。

  朱嵐此刻正在同安蘇的縣令陳鵬激烈地討論什麼,於是三人守在一旁待兩人終於注意到他們三人的存在。

  「驛站被攻擊之後便已經關閉了。」朱嵐說得輕描淡寫,「陳大人已經讓人收拾好了三間廂房,各位舟車勞頓,且先去休息吧。」

  話音才落,朱嵐又對自家弟弟說道:「不過你這一身又是惹了什麼麻煩?」

  對此朱燦倒是十分坦蕩,便將自己見小孩餓暈不忍心,便給對方吃食後,不料一群饑民卻上前搶奪食物是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其中將自己的形象拔高不少,「事情便是如此。」

  一旁聽著的縣令陳鵬臉上不免有些難堪之色,「眼下城中已經無糧食,我緊急寫了幾封求助信,目前只有朱大人前來。」

  「我記得當日安蘇初發蝗災時,已聯名寫了題本,皇上已經批閱,可是下了賑災的銀兩?」

  「蝗災初起之時已經寫了題本由通政使司章盧軒章大人進貢,隨後得了皇上批覆,說是押運十萬擔的米糧,可我盼了一月,別說十萬擔,便是一萬擔也沒有瞧見的。」陳鵬嘆了一口氣,「我本聽聞皇上批覆賑災便想著先將縣衙的糧倉打開,可難民實在太多了,整個安蘇今年顆粒無收,糧倉里的米糧不過杯水車薪。」

  說罷,陳鵬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奈何百姓們還以為糧倉里有吃食,不過只是不給百姓罷了,於是半月前便有災民試圖沖闖糧倉,雙方發生衝突,傷了一些人,眼下整個安蘇皆無一顆米糧,百姓吃食樹皮,這便是安蘇境內樹木無樹皮的緣由,這般再下去,便只能再吃觀音土了。」

  「可建過義倉?」朱嵐突然問道,然他見對方吃驚的模樣,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蘇淮的鹽商在周國都可稱得上富甲一方,眼下建倉積儲,他們應當出些力才是。」

  陳鵬明白朱嵐的算盤這是打到了這些富油油的鹽商身上,然朱嵐久住江南城,應當不知曉這蘇淮的鹽商裡頭大有文章,倘若能說動其中一二,以陳鵬的性子便早去做了,何至於要淪落到絕糧的境地。

  「這事便由我朱某牽頭,陳大人只管替我引薦便是。」

  見朱嵐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模樣,陳鵬點了點頭,眼下全然無了辦法,便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情況再糟糕亦同如今毫無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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