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大饑荒

  朱嵐從縣衙回來之後便回房收拾東西準備去一趟安蘇，朱燦見他走得急，擔心此事他一人搞不定便想著一同跟他去，但被對方阻攔了。

  

  「你便不用去添亂了。」

  朱燦聽此當場就表示自己的不滿，「我去哪裡就是添亂，眼下江南亂成一團粥，那江南巡撫又去了秋山……」

  話還未說完便見自家親哥已經停下收拾行李的動作，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幹嘛！」朱燦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臉，「可是粘了什麼？」

  「你瞧，你自己還不能照顧自己，還想著照顧我？」朱嵐嘆了一口氣，「你且不要給我惹事便是最好的了。」

  「你便當真是覺得你弟弟這般一無是處嗎？」

  因為朱燦過於一本正經，惹得朱嵐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隨後用食指和中指彈了彈自家弟弟的腦門，「倘若真的如此，我便不會這麼護著你了。」12從2

  「只是，」朱嵐的話鋒一轉，「眼下你已經成年，很多事應當可以獨當一面，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

  「為何你會不在！」朱燦的聲調提了一個高階，他突然一把抓著哥哥的手腕，「要不然哥哥還是辭官吧，再不濟還是詐死逃走吧？」

  也只有朱燦能夠輕鬆地說出辭官或者炸死這樣任性的話來吧，朱嵐笑了起來，「我什麼都沒做為何要辭官，為何要詐死？」

  「但是……」眼下的狀況都是滿滿不利於他哥哥的，朱燦自是信任他哥哥的，可架不住旁人想害人之心，他緊緊地拽著哥哥的手，深怕自己一旦鬆開，對方會離開自己，「哥，我在江南的那些都不要了，我們還是離開江南吧！」

  「我可是江南百姓的父母官啊。」朱嵐露出寵溺地笑容，除卻自家的弟弟之外，他還從未對旁人露出過這般笑容，他用手揉了揉對方的眉中心，「你的那些東西尚且算是身外之物，但我的那些卻是萬萬不能捨棄的，江南眼下正歷劫難，我為父母官，若是連我都跑了，那些我的百姓可如何是好？」

  但朱嵐越是這般在朱心中便覺得對方有送死的打算，朱燦用近乎央求的口氣說道：「哥！」

  「不許胡鬧，你且在江南待我回阿里便是。」朱嵐將朱燦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移開，「回去將《百家姓》通讀一遍，我回來校考你。」

  以為已將弟弟搞定的朱嵐正要走卻被梁景秀與許元治攔下了去路。

  朱嵐見這二位攔著去路，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心下思量：不想要自家的弟弟跟著尚且可用哥哥的身份壓制，但梁景秀和許元治一與他並沒有沾親帶故，二沒有官品在身，於是當兩人提出要一同安蘇時，朱嵐一時還尋不到拒絕的理由。

  直至許元治提出了自己用途，「我曾去過安蘇，那次還是朱大人同意我去的，為的便是協助抗蝗災，因而我較為熟悉那邊的情況，隨著大人一同前去安蘇，或許還能幫上忙。」

  許元治的理由或許還能聽得過去，但梁景秀純粹就以要跟著許元治作為緣由的。

  朱嵐將目光從許元治身上掃到了梁景秀的身上，權衡利弊之後，許久才道：「好吧，我立刻就要啟程，便也只給你們半柱香收拾行李……」

  話還未說完便見兩人各自回了房間去拿行李，朱嵐本也要去的，但依舊被自家哥哥攔著。

  「我不能去嗎？」朱嵐有些委屈，「我也一同去長長見識吧？」

  「何況你也說過我應該長大了，」朱嵐低著頭撥弄自己的手指，「我左思右想覺得你說得很對，我不可再這般渾渾噩噩下去，所以給我個機會？」

  但見自家哥哥不表態，朱燦立刻露出生氣的神情，「你若是不讓我隨著你，我便偷偷跟去，反正這安蘇我是去定了。」

  終於，朱嵐敗下陣來，他一隻手扶著額頭，「罷了，放任你一人指不准還是要我去給你善後，但你且聽好，你隨我去便不能以我弟弟身份，我需要你所作之事，即便你不高興亦不能拒絕，更不能馬虎，你可辦得到？」

  雖不知哥哥再謀劃著名什麼，但眼下要跟著去安蘇才是要事，至於其他先應下便是，實在要破戒時大不了就是撒撒嬌，看看能不能矇混過去。

  「可要我起誓？」朱燦說著便將左手舉了起來，按下拇指與小指，露著三根手指指著天。

  可惡毒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自家哥哥按下了，朱嵐翻了一個白眼，「真是不懂規矩，誓言能亂起的？」

  朱燦吐了吐舌頭，「那我先去收拾了行李？」

  待到幾人帶了行李之後便一同上路去了安蘇。

  此行快馬加鞭亦是需要三日，因為朱嵐是臨時起意要去安蘇的，所以當他們到達當地時，城中的縣衙老爺們皆不知情。

  「朱大人要搞暗線調查？」許元治問了一句。

  「不過是來瞧瞧眼下到了何種境地，並非是帶著公務而來的，」朱嵐皺了皺眉頭，「不過既然到了安蘇自是要去縣衙一趟，不過你們皆不是官府之人，且先行去街上逛盪一圈，隨後我們在驛館匯合。」

  於是四人便在城中分道揚鑣。

  這安蘇城中的景象僅僅只是用淒涼二字並不足以形容，梁景秀低聲說道：「當時蝗災時不是派了人過來幫忙了，那時袁藝還說蝗蟲得已控制了呢。」

  但此時目及之處，街道上並無一人，每一座房子都緊閉著家門。

  三人在安蘇城內轉了一半，直至朱燦隱約瞧見小巷裡趴著一位小孩，他走上前去問詢時發現那小孩已經餓暈了，他手裡緊緊拽著一小片的樹皮。

  「吃些餅吧。」

  梁景秀來不及阻止朱燦從背囊里拿出乾糧，「你這樣會惹來更多的飢餓者。」

  但朱燦並未倆會這個，撕下一小塊的餅塞進了小孩的嘴裡，「我只瞧著這小孩要餓死了，我不能見死不救……」

  然話還未說完便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大人小孩朝著他們涌了過來，他們一個個面黃肌瘦，伸出一隻乾枯的手，「行行好，給些吃得吧。」

  朱燦見此自是十分動容，他將背囊里剩下的三張餅都拿了出來，但還未開始分便見那些饑民們都涌了上來。

  飢餓使得他們失去了理智，每個人都想要獨占那三張餅，為此他們大打出手。

  「餅是我的！」

  「快給我！」

  「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