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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再遇男神

2024-05-13 21:55:41 作者: 三杯兩盞

  易容術縱然再高明,也絕對做不到毫無破綻,更何況她沐浴時他不經意闖入過,那時的她面容素淨,即便少了脂粉,也與平常無異。

  項天禮斂下眉眼,心思轉了轉,抬腳回了寢殿。

  王府內上上下下忙裡忙外,張燈結彩,乾陵悅繡的大紅燈籠也高高掛起,雖然繡字看上去不怎麼高明。

  宴會主角之一乾陵悅被按在流火居內打扮,銅鏡已然磨得光亮,她終於看清自己的臉。

  本以為是妖媚模樣,沒想到清純得不得了,一雙水汪汪的鹿眼,任誰看了都會心軟,彎月似的細眉襯得她更溫柔,小而高挺的鼻樑隱隱含著傲氣,自帶上揚效果的微笑唇和和氣氣。

  這麼一張臉,到底是怎麼被逼成怨婦的。

  她實在無法想像。

  「王妃,您起色好久沒這麼好了。」綠竹一邊給她上腮紅,一邊眯起眼笑著。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大紅的裝束,生出二婚的怪異感,「今天只是慶宴,怎麼搞得像成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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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竹眼睛眨了眨,替她插上金步搖,捋順流蘇,又為她戴好珠玉耳環,「衣服是王爺差人送過來的,還一道送了許多其他衣物。」

  「轉性了?」他竟然還會給自己送東西。

  「聽師黛說王爺已經約了城內一等的木匠。」綠竹補充道,小丫鬟對這些細枝末節心思敏感,邊說邊為她整理衣角,「您現在可是王爺心尖好。」

  ……算了吧。

  乾陵悅渾身抖了抖,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她很高貴,他不配。

  又過一個時辰,項天禮差人來請,乾陵悅站起身,長裙垂落,她深吸一口氣,今天是個大日子,就算再不喜歡項天禮,也不能丟臉。

  至少不能讓項天禮看不起她。

  一身大紅在喜慶的王府內沒有那麼扎眼,但從人群中走過仍然會引得其他人的注目。

  對她不怎麼熟悉的下人打量的時間格外長,紛紛低聲議論莫非王爺對王妃的態度回暖。

  乾陵悅一向懶得理會,而且也不在乎,大大方方地從注目中經過,而項天禮在主殿門口等著她。

  他也是一身大紅,看向她的眸子在陽光的映襯下柔和溫暖。難得見他穿艷麗顏色,她有幾分新奇。

  等走近了自覺開懟,「王爺,難為您穿這麼喜慶了。」

  「本王並無不妥。」他沒有絲毫噎住,反而真的喜歡似的,甩了甩袖子。

  「四弟。」熟悉的溫潤,儘管只聽過一次,卻深深印在乾陵悅的腦海。

  縱然再三提醒自己他並非自己的男神,可她還是忍不住投去炙熱的目光。

  「二哥好。」她和項天禮的聲音幾乎同時,後者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默默往前跨一步,擋住她的視線,「二哥來得挺早。」

  項天義溫溫和和地回禮,「畢竟是四弟的宴會,怎麼能不來早。」他說完偏頭使了個眼色,後頭的婢女立刻上前,雙手捧出一個盒子,他繼續道,「這是為弟媳準備的禮物,不貴重,還請收下。」

  都這麼說了,當然不能推辭。

  項天禮一邊應著一邊想替她收下,乾陵悅從後頭冒出來,沖項天義彎眼笑得很開心,「謝謝二哥。」

  隨即利落接過。

  項天禮接了個空,面色僵了一秒,而身邊小巧的人已經喜滋滋地打算打開盒子看看是什麼寶貝。

  剛打開一邊,王爺一臉凜然地按住她的手,嘴上教訓著,「在客人面前打開禮盒,太失禮了。」

  乾陵悅訕訕放手,斜著眼睛瞪了他一眼,轉臉對項天義笑得格外燦爛,「再次謝過二哥。」

  兩人的來往互動看在南王眼中,他笑著回應,「看來四弟弟媳關係和睦,倒是我和大哥多慮了。」

  被點名的兩人尷尬地笑笑,關係和睦,呵呵。

  「大哥二哥不必多慮。」項天禮禮貌寒暄。

  「怎麼不多慮?」一道雄渾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讓路,著著一襲黃袍的人緩緩走過來,不怒自威,微微上翹的嘴角顯出幾分愉悅,「你和陵悅前陣子鬧得滿城沸沸揚揚,上次家宴還以為你要提休書之事。」

  項天仁畢竟是一國之主,那雙眼已看透太多,項天禮的打算恐怕他早就知悉於心。

  身為弟弟的人被說得臉色有點尷尬,乾陵悅視線在兩人間流轉,主動跳出來解釋,「臣妾與王爺的確偶有爭執,但還沒到和離的地步。」

  也不知道天天吵著要休書的人是誰。

  項天禮在後頭看她一眼,接話,「二位皇兄請主殿落座。」

  三人一行在前面走,跟在後頭的乾陵悅視線忍不住落在項天義身上。

  思念比她想像中的更加洶湧。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唯一熟悉的人就在跟前,可是她礙於身份不能過多搭話,上一次搭話毀掉了到手的休書,這一次一定要克制。

  「陵悅,給大哥二哥滿上酒。」項天禮的吩咐將她抽離自己的思緒,她「哦」了一聲,端起酒壺走過去。

  男人在身後的打量愈發深邃。

  旁人皆是一臉看好戲。

  殿內那麼多婢女不用,非要堂堂王妃去倒酒,顯然是侮辱,在眾人面前讓她下不了台面。

  可乾陵悅毫無所覺,甚至還美滋滋。

  畢竟可以近距離接觸項天義。

  替項天仁倒酒還算順利,等回個身給項天義倒的時候不知手抖或是分心,手中酒壺脫落,大半壺的酒一滴不剩地灑在他的白衣上,顏色瞬間深了大片。

  「抱歉!」乾陵悅嚇得一愣,忙把酒壺放在邊上,腦子一抽捏住袖子手忙腳亂想給他擦擦乾。

  項天禮眼色更沉,不悅道,「只是倒個酒,王妃都能倒出么蛾子來。」

  乾陵悅咬咬牙,心說你不安排什麼事都沒有,現在好了,反而讓她出醜。

  「沒事,只是一件外袍,無妨。」項天義永遠都是最溫柔的那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安慰她的慌亂,轉頭對項天禮道,「陵悅畢竟是王妃,端茶倒水的自然不熟練,我知四弟有心,不用為難弟妹了。」

  輕巧兩句為乾陵悅解了圍,可始作俑者偏不罷休,「好不容易熱鬧一回,還笨手笨腳的,要你何用?」

  乾陵悅萬萬沒想到他連日來的隱忍不發是為了今日的當眾刁難,默念著要平靜,委屈卻潮湧似的翻上來。

  前幾天都好好的,他要她去學女紅,她就乖乖去學,後面兩人有來有往,虧她還以為至少是朋友。

  「是臣妾無用,不如王爺休……」她的話還未說完,被項天義打斷。

  「陵悅莫要說氣話,四弟他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只怕是擔心你受傷。」他的情商比黑著臉的人高出一大截,三兩句止住劍拔弩張的氣氛。

  「謝二哥解圍。」乾陵悅收聲道謝,起身白了項天禮一眼,又歉疚地對項天義道,「二哥,我去拿些干布來。」

  雖然不如紙巾好用,至少可以讓衣服更干。

  綠竹動了動想代替她去,被王爺一個冷眼止住。

  眾目睽睽下乾陵悅緩緩走出去,路過柳榕時毫不意外得到她的一聲冷笑。

  她還以為得到項天禮的尊重,可公眾下,他如此表現,不是擺明了她這個王妃不受寵嗎。

  一邊恨恨想著,一邊熟練地從偏殿翻出吸水性比較好的干布,剛出偏殿,便撞上尋出來的人。

  「陵悅。」項天義語露擔憂,走上去,「四弟這個人,情緒比較外露,說話不過腦子,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情緒外露?不過腦子?

  她看他過腦子得很,先給十顆棗,再狠狠打一巴掌,正常人想不出這麼損人的方法。

  心裡諸多吐槽,可面對項天義那張熟悉的臉,她實在說不出,也不想表現自己負面的一面,只好假笑著,「嗯,我不會放心上的。」

  「嗯。」他似乎安心,接過她手中的干布,「這些我自己來就可以,你回宴上吧。」

  她一點都不想回,「我幫您,畢竟是我的錯。」

  而且她還打算繼續上次沒有說完的話題。

  項天義意外地沒有反駁,隨意坐在院外的石凳上,乾陵悅在邊上坐下,拿著干布幫他一點點沾干。

  果然還是男神好,體諒她的心情,沒有強硬要求她回宴會。

  「令堂今日怎麼沒來?」項天義看著認真清理的人,扯開話題閒聊。

  「可能沒時間。」她隨口撒謊,竟然還想著保全項天禮的面子,不過看他討厭她的樣子,壓根就不會發請柬。

  南王理解點頭,「丞相的過世大概給夫人不小的打擊。」

  他似乎知道點過去的事情?

  「嗯。」但和她無關,她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句。

  「聽說乾祖父甦醒了?」他緊接著問。

  乾陵悅有些驚訝,祖父甦醒之事極為隱秘,相府內留下的又都是年長之輩,應當無人會無事泄露。

  連項天禮都不知道這事。

  「哦,不要驚訝。」聽她久久未回答,南王自知失禮,解釋著,「我會定期送東西到相府,聽下人提過一兩句。」

  他竟然還會接濟相府嗎?她停下手中動作,訝異之外有些感動,「二哥真是個好人,我以為不會有人記掛前相府。」

  項天義溫和笑笑,「怎麼會,丞相之才為舉國敬仰,英年早逝,實在可惜。」

  「是啊。」她附和一句,只是單純慨嘆,心中沒有多少波動。

  一朝天子一朝臣,父親在朝堂更替之際發生意外,都是逃不過的命運。

  「其實當年的事……」項天義眼神落在她平靜的臉上,緩緩出聲。

  乾陵悅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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