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步微進了宮一趟，不去理會想要阿諛奉承的官員們，徑直進了桂宮去找步絳。

  所有人都知道步微這一次入宮是為了什麼，時不時就有人找藉口要奏事，想要去桂宮探聽點兒消息。

  王喜微笑著攔下了所有人，就連蜀翊卿都被攔在了桂宮之外。

  所有人都在等著桂宮的消息，只有方應看不緊不慢地在樞密院喝茶看公文。

  步絳和步微的談話從早上巳時一直持續到了酉時才結束。

  「談好了？」謝君牧站在宮門口等著步微一起回家。

  步微走上前去挽住謝君牧的說：「說好了，走吧。」

  「微臣參見公主殿下。」幾個大臣沒忍住走了上來向步微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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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微點了點頭：「嗯，諸位還不回家嗎？」

  大臣們面面相覷，卻沒有人敢先開口問什麼。

  「公主殿下，儲君之事······」終於，一個大臣被推出來，硬著頭皮開口了。

  「私下議論儲君之事，可是大罪。」步微淡淡地說道。

  大臣的臉瞬間就白了：「微臣、微臣······」

  「行了，事情已有定論，諸位大人不必在此猜來猜去的了，準備好日後的鞠躬盡瘁就好了。」步微揮了揮手，「好了，我要回去吃飯了，你們也趕緊回家去吧。」

  「是。」大臣們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了，只好向步微行禮，目視著步微和謝君牧有說有笑地登上馬車離開。

  半個月後，步絳下了令讓步羨被閒著在家裡玩了，站到朝堂上聽政去。

  一個閒散王爺突然被叫到朝堂上聽政，絕對不可能是步絳真的覺得他太閒了。

  步羨接了旨嚇得一路跑去謝府找步微，慌裡慌張地和步微說自己不想去聽政。

  「若不聽政你將來如何當政？」步微喝了口茶，如何輕飄飄地丟給步羨這一句話。

  步羨頓了一下：「聽政？當政？」

  「一個男孩子怎麼能這麼沒有擔當，真的打算縮在我身後一輩子？你小時候不是還喊著要為爹爹重建軍隊的嗎？如今爹爹是皇上了，不用自己的軍隊，卻需要一個人接受他的江山社稷，你這會兒倒是要打退堂鼓了嗎？」步微問道。

  步羨語無倫次：「我、我······姐姐，我不行啊，我真的不想和你搶的。」

  「你娶妻也半年了，怎麼還沒有喜訊傳出來啊？」步微突然轉了一個問題。

  步羨被步微弄得一愣：「哪有這麼快。」

  「半年了還快嗎？」步微挑眉，「你若是沒有喜歡的人的話，那就多生幾個孩子吧。不過你可想好了，就你這樣子什麼都不要躺平的狀態，你要是真的不爭不搶的話，將來你連你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

  步羨沉默了。

  「我爬到鎮國公主的位子是為了阿牧，阿牧一路走到統帥樞密院的位子也是為了我，你自己想想你如今有什麼？」步微輕輕地說道，「阿羨，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你當真不羨慕嗎？」

  步羨垂下了眼睛，哪裡有男人能夠拒絕這八個字呢。

  只是步羨終究不是步絳的親子，在步微回來之後步絳所有的愛都給了步微，並且步微的能力那般的出群，步羨就算是有點小心思，也早就被壓制下去了。

  「不要再害怕什麼。」步微拍了拍步羨的手，「滿朝文武都會輔佐你，爹爹也會教你，姐姐這輩子也只當公主。」

  步羨沉吟片刻，然後點了點頭：「我不會辜負姐姐的期望。」

  步微笑了笑：「阿羨，相信姐姐說的話，你不會差勁的。」

  步羨終於步入了朝堂，在步絳的教導和大臣們的輔佐下，眾人也都發現步羨其實也不差勁，雖然談不上多好，但是也絕對不會丟臉。

  又過一個月後，步絳下了一道調令，任命謝君牧為巡江南都護，前往江南任職。

  巡江南都護，是步絳新設的職位，雖然也算是一品，但是並不用做什麼事情，只不過是找個由頭讓謝君牧另一份俸祿罷了。

  謝君牧接到聖旨的時候是詫異的，急急忙忙地趕回家要和步微分享這件不知是福是禍的消息，卻發現步微已經讓謝府的眾人開始收拾行裝了。

  「阿牧回來了啊，巡江南都護的官邸要在哪裡你看看，在江南都可以設立，還沒有定下呢。」步微對著謝君牧招了招手，然後拉著謝君牧和自己一起看地圖，「我覺得這幾處都不錯，沿著秦淮河呢，你不是說那裡很好看嗎？這幾處都有空宅子可以讓我們搬過去，我們若是住在這裡的話，等到閒暇時候就可以順著秦淮河遊覽，一路遊玩。」

  謝君牧看了看地圖，恍然大悟：「這是你和皇上求的恩典？」

  步微笑了笑：「是啊，辭官的話爹爹打死不肯，所以我就求了他一個外官，以後我們每年回京述職一次就可以了。這個職務也不需要幹些什麼事情的，也算是讓我們去玩。」

  謝君牧深吸了一口氣，廢了那麼多口舌步絳都不曾鬆口，如今這些已經是步絳能做出的最大的退步了。

  「好······」謝君牧說出這一個字都有些顫抖。

  步微笑眯眯地揉了揉謝君牧的頭：「幹嘛啊，感動地要哭出來了嗎？」

  謝君牧一把將步微擁入了懷中：「區區······謝謝你。」

  「又謝什麼啊。」步微嗔視了謝君牧一眼，「以後不要再說什麼謝不謝的了，我們之間沒由必要。」

  謝君牧點了點頭：「嗯，好。」

  「若是小柳絮能在我們身邊就好了。」步微還是有些遺憾。

  「會回來的。」謝君牧摟著步微的肩安慰著步微，「會回來的。」

  北辰雲湛的決定是留在京城守著謝府，而趙晏如也說自己年紀大了，不想再奔波，索性留在京城守著。

  在步微和謝君牧啟程的前一晚，眾人湊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步微和謝君牧走進膳廳的時候趙晏如已經坐著了，懷裡抱著一個枕頭，趙晏如正在餵枕頭喝湯。

  「寶寶乖，寶寶乖啊，來奶奶為你喝湯。」趙晏如一邊拍著枕頭一邊哄道。

  步微和謝君牧的腳步一頓，然後對視一眼，趙晏如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上了年紀老年痴呆了？

  「公主，你來了啊。」趙晏如放下手下的湯勺，然後朝著步微招手，「公主你看，這個孫子好不好。」

  步微心裡咯噔一聲，不會是真的老年痴呆了吧。

  要是這個樣子的話，他們還能走得了了？

  「母親，你怎麼了？」謝君牧也是滿臉擔憂地問道。

  趙晏如就將枕頭舉向了謝君牧：「兒子，你看娘的這個孫子好不好？」

  謝君牧：「······好。」

  「好個屁！」趙晏如一個枕頭砸向謝君牧，「枕頭做的孫子哪裡好了？！」

  謝君牧和步微都鬆了一口氣，原來趙晏如知道自己抱的是一個枕頭啊。

  「婆婆，你這是做什麼啊。」步微從謝君牧手中拿過趙晏如砸來的枕頭。

  趙晏如一臉憂愁：「我想抱孫子啊，小柳絮身子不好寄養出去了，你們也不能就站在原地不動了啊，還是要往前看，趕緊再生幾個啊。趁我還年輕，還能給你們帶孩子。不行，我仔細想了一下，我還是得跟你們去江南，你們就算是去江南了也得給我生！我跟你們去江南，給你們燉湯，好好補補，三年抱倆不是夢！」

  步微：「······」

  謝君牧：「······」

  為了趙晏如不給自己燉湯，步微和謝君牧次日一大早就著急忙慌地趕出城去了。

  「這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會不會記得給我生孫子。」趙晏如早就知道步微和謝君牧要跑，嘀咕著說道。

  趙瑛笑了笑幫著趙晏如簪上了一支髮簪：「指不定等年底公主殿下便是大著肚子回來的。」

  趙晏如眉目舒展：「若真能如此的話，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我之前說什麼來著？他們兩的路，還長著呢。」

  陽春三月，一切都恍然一新。

  謝君牧不急著趕到江南，和步微一路走走停停，四處遊玩，越往南走就越是春意黯然。

  抵達官邸的那一日，謝君牧不可避免地要去見一見此處的官員，而此處的命婦們也紛紛來拜見步微。

  謝君牧和步微各自忙完，已經是日薄西山了。

  林七娘送上了晚膳，步微吃著吃著就望向了窗外。

  「在看什麼呢，吃飯都不好好吃了。」謝君牧給步微夾了一塊魚肉問道。

  今日早晨陽光明媚，夜裡亦是月明星稀，一片清朗的月色，將小院裡假山的姿影和林木的參差，或濃或淡地映了出來。

  忽然一陣微風掛過，數片花瓣從院中的樹上被掛落，在月華之中飛舞盤旋，有一片甚至被微風送入了窗內，飄飄搖搖地落在了步微的碗中。

  步微伸手拿起那片花瓣握在掌心端詳了一會兒，然後眉目含笑，看向謝君牧，輕輕地對謝君牧說道：「阿牧，今年的桃花開得可真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