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天因民意

  一切終於都回歸到了正軌之上，朝堂之上安寧了許多。

  但是閒得久了，有些人就會想要找點事情干。

  早朝上，謝君牧百無聊賴地站在，腦子裡還在想著再過多久可以和步微再生一個孩子出來玩玩。

  北辰雲湛的兩個兒子前天已經滿周歲了，看著那兩個小男孩養得白白胖胖越來越可愛，謝君牧就想著要是小柳絮在身邊就好了。

  只是如今小柳絮沒辦法呆在謝君牧和步微的身邊，步微和謝君牧也總不能就困在這裡，倒不如再生一個出來。

  若是生一個男孩出來那就好了，兒女雙全，將來小柳絮也有一個兄弟幫襯著，出嫁了也有人撐腰。

  

  若是再生一個女兒的話，那也不錯，不過要是再生一個女兒的話，要取什麼名字呢？

  小紫藤是個兒子準備的名字，先放一邊等著，再生一個女兒的話，要不然的話叫小牡丹？還是小杜鵑？

  「君牧，你怎麼看？」步絳突然喚了謝君牧的名字。

  完蛋！剛才走神了！

  不過這個時候有什麼事情要問他怎麼看的？

  謝君牧瞥了眼，發現上前啟奏的是蜀翊卿，蜀翊卿提議了什麼要來問自己的？

  「皇上的意思就是臣的意思。」謝君牧拋出一句萬能應答。

  步絳：「······你剛才是不是發呆了？」

  謝君牧輕咳了一聲然後抬手作揖：「臣謝罪。」

  步絳翻了個白眼，然後重複了一遍：「蜀丞相說如今社稷安定，也應當立一位儲君了，謝將軍認為何人堪當我虞朝儲君？」

  剛才步絳沉默著眾人還不知道步絳是什麼意思，可能是不想立太子，而如今步絳直接問出了儲君的人選。

  步絳名下只有步微和步羨兩個孩子，只有步羨是皇子，按理來說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但是步絳如此問出來了，豈不就是說明步絳真的也將步微列在了儲君之列。

  「岐陽公主乃是微臣的夫人，微臣與公主夫妻一體，立儲之事微臣不敢妄言。」謝君牧沉吟了片刻說道，「不過微臣以為，公主殿下一心為國為民，只求天下海晏河清，而不是九五之尊。」

  步絳輕輕敲著龍椅沉吟了片刻然後說道：「其他大臣都是如何看待的？」

  「我朝並未有過女主當政，不僅是我朝，歷朝都不曾有過。所以微臣以為還是應當順應天意，立嘉王為儲君。公主殿下可依舊授予鎮國公主之封，若有必要，可垂簾聽政。」一個大臣站出來說道。

  「天因還應當順應民意，若要論起民意的話，百姓們擁戴的可一直都是公主殿下。自皇上當政以來，嘉王從不涉政，若是要以嘉王為太子，只怕百姓也並不會信服。」

  「臣附議，公主殿下為國為民，堪為儲君，將來將國家交到公主手中，臣等也皆可放心。」

  「臣附議，當年步弈之亂，全靠公主四下周折布局才平定此亂。可謂是為我大虞續上了國祚。如此功績，便是女兒身又如何？」

  「臣附議，臣願效忠岐陽公主。」

  大臣們說著一起對著步絳下跪：「臣等附議，請皇上立岐陽公主為儲君，正位東宮，以安天下。」

  步絳的唇角浮現出一抹笑意，顯然這也是步絳的意思。

  「諸位愛卿上下一心，共同擁立岐陽，想必岐陽定是有過人之處，令諸位臣服。好，那朕便順應民意······」步絳唇角噙著笑意說道。

  「皇上。」謝君牧打斷了步絳。

  步絳瞥了眼謝君牧，似乎並不想搭理謝君牧，但是在片刻思索後，步絳還是開口了：「君牧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立儲乃是國之根本的大事，皇上不如與公主殿下再商議一番？」謝君牧知道自己攔不住步絳，但是步微也未必會願意坐這個帝位，倒不如先問一下步微的意思。

  步絳頓了一下，然後點了點：「也好，那此事便再議吧，退朝吧。」

  「臣恭送皇上。」

  退出宣政殿，謝君牧走到了蜀翊卿的身邊。

  「蜀丞相。」

  「謝將軍。」

  蜀翊卿與謝君牧同時開口。

  「看來蜀丞相也有話要和我說。」謝君牧說道。

  蜀翊卿點了點頭：「謝將軍先說吧。」

  「蜀丞相的意思是要擁立區區為帝嗎？」謝君牧毫不客氣地問道。

  蜀翊卿笑了笑和謝君牧一起不緊不慢地走在去樞密院的路上：「岐陽公主若是為儲君，將來再登基為帝的話，對虞朝是一件大幸事。」

  謝君牧也隨著蜀翊卿笑了一聲：「對虞朝是幸事還是壞事說不定，但是對蜀丞相定是一件大幸事。」

  蜀翊卿繼續說道：「岐陽公主當政，朝中的大臣或多或少都和岐陽公主有關係，若是讓嘉王當政的話，難道謝將軍就不怕嘉王對岐陽公主有所忌憚，將來謝將軍和公主殿下都不好過呢。」

  「我與公主還真是沒想過這些，嘉王就算是忌憚也不太會對自己的姐姐下手，先拿來開刀的應該就是······」謝君牧瞥了眼蜀翊卿，「蜀丞相是在想自己的路，而不是真的要擁護公主殿下。」

  「君臣不一直都是如此的嗎？」蜀翊卿說道，「謝將軍，我不是一個人，也要保全自己的家族，大臣們跟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擁護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登基是最穩妥的，也是對虞朝最好的選擇，畢竟嘉王殿下······確實並不適合當皇帝。」

  「若是公主殿下不願意的話，你們也逼不了她。」謝君牧說道，「我知道你們都要為自己謀算，這也並不能怪你們什麼。但是當不當皇帝也是區區自己的決定，別拿你們的家人來逼著區區去做她不願意的事情。」

  蜀翊卿沉吟片刻然後道：「我會說服公主殿下的。」

  謝君牧不與蜀翊卿爭論：「若能說服那是你的本事，不能說服，那也是你的命數。」

  蜀翊卿點了點頭：「明白。」

  謝君牧回到謝府的時候，步微抱著一隻新生的小狗子玩，抬眸看向謝君牧笑著開口道：「回來了啊，今天過得好嗎？」

  「好。」謝君牧回答道，然後便說起了早朝的事情，「今日在朝堂上，蜀翊卿和皇上提起了立儲的事情。」

  「聽說大臣們都想要擁立我當儲君。」步微接口道。

  謝君牧從步微懷裡抱走小狗，摸了兩把將小狗放到了一邊：「區區已經知道了？」

  「今日阿羨來看我了。」步微回答道。

  「嘉王說了什麼？」謝君牧問。

  步微輕嘆了一聲：「他和我說他永遠都是我的弟弟，絕對不會和我搶儲君之位，更不會跟我搶帝位，他這一生只願做一個逍遙王爺，自由自在地過這一生。」

  「他說的是真話嗎？」謝君牧詢問。

  「並不想在騙我。」步微回答道，然後皺了皺眉，「阿牧，我覺得阿羨這個孩子，確實有些得過且過，安於現狀。」

  「區區也不放心讓他當皇上嗎？」謝君牧有些緊張地問道。

  步微莫名其妙地看了謝君牧一眼：「我怎麼覺得你很緊張的樣子，你不喜歡有一個當皇帝的夫人嗎？」

  謝君牧悶悶地回答道：「沒有不喜歡，就是······」

  「擔心我當皇帝後納妃，如何你年老色衰被我打入冷宮？」步微好笑地看著謝君牧，「那要不朕先給你立個誓，朕這一生只會立你一人為後。」

  謝君牧彈了一下步微的腦門：「真是大膽，在家裡就算了，要是在外面你敢自稱朕的話，別說儲君了，變為庶民都是好的。」

  步微笑了笑：「怕什麼，他們要我當皇帝護著他們，我就算是在皇宮裡大喊，他們都會絞盡腦汁幫我瞞著。」

  「所以，區區真的想過要坐那個位子嗎？」謝君牧將話題扯回了原題。

  「若是真的要了這個位子的話，確實能夠做到許多我如今還沒有做到的事情。比如趙瑛，她就不用因為夫喪子亡被趕出婆家，又被娘家嫌棄，落得一個無家可歸的下場。還有蔻姜，她就能光明正大地繼承她父親的爵位，而不是在外還要穿著男裝。還有小婉她也不至於······」步微停頓住搖了搖頭，「若是虞朝的天下第一君是一個女子的話，虞朝的姑娘們就能過得更好。」

  謝君牧輕輕地撫摸著步微的頭：「若是區區想的話，那麼我陪著區區。」

  步微抬起頭看向謝君牧笑了：「若是在十六歲那年有這機會，我二話不說就要，指不定還會逼著爹爹馬上退位去當太上皇去。可是現在我不是十六歲了。」

  光陰蹉跎，再過三個月過了生日，步微就二十五歲了，雖然說實際上可能沒有那麼多年，但是步微也早已經不是那個會做春秋大夢的小姑娘了。

  「阿羨太過隨和，但是盛世之下，也並不需要什麼殫精竭慮的明君，他只需要按著前者的腳步走就夠了。在這邊的時代下，一個碌碌無為的皇帝，也正是一個好皇帝。」步微回答道，「這個帝位，阿羨是能坐的，並且不會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