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福袋

  虞或再一次消失了，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去尋找虞或的蹤跡，就連虞子雍都沒有去問起虞或去哪裡了。

  虞子雍沒有去找步微問虞或的事情，步微則自己去找了虞子雍。

  「子雍，等過完年你就收拾東西回晴色入青山吧。」步微和顏悅色地對虞子雍說道。

  虞子雍隱隱約約已經知道虞或為何消失不見了，又聽見步微要自己回去，頓了一下然後對著步微跪下：「師父可是惱了子雍當初選擇了幫助虞或國師？」

  「你與他沾親帶故的，你去幫他我並不意外。」步微回答道，「站起來吧，也是個大人了，別動不動就跪下的。」

  

  虞子雍站起身：「子雍跟著師父還沒多久，若是師父並不惱火子雍的話，子雍希望師父能夠讓子雍繼續跟著師父。」

  步微微微一笑然後對虞子雍說道：「我已經沒什麼可以交給你了，其實所謂讀心術也並不是我真的能夠探聽到他人的心聲。」

  虞子雍不解地看著步微：「可是師父確實可以知道子雍的心聲，而且就連虞或······他都曾經說過師父的直覺幾乎是萬無一失。」

  「那也並不是什麼讀心術，那些都不是我聽到的，而是我看到的。」步微回答道，「而且這麼多年我都沒怎麼看出過虞或的心思，所以這也並不是什麼十全十美的東西。」

  虞子雍頓了一下，然後問道：「師父，你······真的沒有看出過虞或的心思嗎？」

  步微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沒有回答虞子雍這個問題。

  「師父不管看什麼人都很準，對於他們的心思也巨細無遺地知道，但是在與虞或交鋒的時候卻時常感到無力，師父到底是真的沒看出虞或的心思，還是說師父其實什麼都知道，只不過······還是對虞或有憐憫之心。」虞子雍追問著道。

  步微不回答虞子雍這個問題，反問道：「這個問題是你自己想要問還是虞或讓你問的？」

  虞子雍笑了笑：「果然不管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師父。這確實是虞或國師曾經讓我問師父的。」

  步微沉吟了片刻然後問：「那個時候虞或是不是就已經預知了自己的死局？」

  虞子雍回答：「他和我說他這一生勢必斷送在師父手上，至於斷送得怎麼樣就看師父對他有多恨了。」

  步微無聲嘆息然後低聲自語：「我恨死他了。」

  所以，步微一出手給虞或的就是鎮魂，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我確實一開始就知道虞或想要怎麼樣，我從未被他所蒙蔽過，至於說和他糾纏了這麼久，也並不是因為我對他又什麼憐憫之心，而是他真的不好對付。」步微給出的答案很是無情，但是那又如何，橫豎虞或如今都不會知道了。

  虞子雍沉吟了片刻然後又說道：「還有兩件事情是虞或之前交代給我的。」

  「說吧。」步微點了點頭，「我知道你這個意思就是要告訴我的。」

  「第一件事是，他若是死了的話，半月之內，他為師父點燃的長明燈就會熄滅。」虞子雍說出了第一件事。

  步微頓了一下，燈滅人死，虞或的意思莫非是步微也只剩下半個月的壽命了？

  步微的心瞬間冷了下去，手中的茶盞還溫熱著，步微卻已經感覺不到半點的溫度。

  「第二件事，若是他死了，半個月之後，我要命令晴色入青山不惜一切代價，也殺了師父。」虞子雍繼續往下講。

  步微皺眉：「長明燈既然已經滅了，為何還要殺我？」

  虞子雍搖了搖頭：「我也不明白，但是如今他已經死了，我想我是做不到命令晴色入青山取了師父的性命的。」

  「晴色入青山有本事取走我的性命嗎？」步微挑眉，「當真以為我夫君還有謝府的守衛們是擺設嗎？」

  虞子雍笑了笑：「師父說的是，而且母親也不會同意的。」

  「你母親啊······」步微笑了笑，「回去後問你母親有沒有空，若是有空的話，讓她到京城來玩一玩。」

  虞子雍點頭：「好，我一定會轉告母親的。」

  「子雍，你會是我最好的徒兒。」步微看著虞子雍說道。

  虞子雍畢竟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聽到了步微這一句誇獎欣喜地望向步微：「師父，我······」

  然後步微繼續道：「因為我這輩子只收了你這麼一個徒兒。」

  虞子雍：「······」

  看著虞子雍的臉色一下子一個顏色，步微失笑，抬手向虞子雍招了招，虞子雍走到了步微的面前。

  步微說道：「你有點兒高，先蹲下來吧，我說幾句話。」

  虞子雍聽話地在步微的面前蹲下。

  「你要記住，不要執著這去煉什麼讀心術不讀心術的，一切都要看你的眼睛和你的心，若是你用眼睛分不清真假的話，不如就閉上眼睛，用你的心去看。讓自己靜下去，聽聽你的心跟你說了些什麼。」步微撫摸著虞子雍的頭說道，「其實我也並沒有比你大幾歲。但是我看到的，太多了。」

  「徒兒記下了。」虞子雍輕輕地點頭，「雖然徒兒現在還不怎麼明白師父的意思，但是徒兒會一直記得師父和徒兒說的話，終有一日徒兒會明白的。」

  「好，去吧。」步微唇角微微揚起的一抹笑。

  虞子雍起身對著步微作揖：「是。」

  安排好了虞子雍之後，秦泱就自己走進來了。

  「你怎麼還在？」步微有些詫異地看著秦泱。

  秦泱也被步微說的一愣，然後問：「那······我應該在哪裡？」

  「你不打算回邊疆了嗎？」步微反問。

  秦泱呆滯住了，好一陣子之後也反問道：「我還能回邊疆去嗎？」

  「你不回邊疆還能去哪裡？」步微再一次反問。

  「哦，哦。」秦泱恍然大悟，然後連忙道，「我就是要回邊疆了，特意來向公主殿下辭行。」

  「嗯，回去好好守著吧。」步微笑了笑，然後又問道，「秦泱將軍，你娶媳婦了沒有？」

  秦泱搖了搖頭：「還沒有。」

  「那你回去之後趕緊娶一個吧。」步微說道，「再不抓緊你就沒人要了，若是將來沒有後人，那才是對你的先祖不孝。」

  步微的話意有所指，秦泱一陣愧疚：「是。」

  「去吧。」步微揮了揮手，「冬天到了，雪大得很，路上小心點。」

  「是。」秦泱頷首，「公主殿下，保重。」

  「哎呀，這會兒可算是沒事了吧。」步微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公主。」又有人喚步微。

  步微猛地轉頭：「我還有什麼人沒安頓好嗎？」

  林七娘站在門口被步微嚇了一跳：「啊？」

  「七娘？！」步微驚了一下，脫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沒死啊七娘？」

  林七娘微微一笑：「公主，我沒死，虞公子把我送出來了。」

  林七娘說的虞公子自然不會是虞或，那便只有虞子雍了。

  「沒事就好。」步微走到林七娘面前，拉住了林七娘的手，「還好，我沒有害死你。」

  「公主說的哪裡的話。」林七娘看著步微說道，「我怎麼會死呢，我還要給公主再照顧將來的小少爺，還要看著小縣主長大喊我阿婆，然後送小縣主出嫁生子，小少爺成親呢。」

  步微笑了笑：「但願小柳絮一切都好。」

  「公主殿下和謝將軍為小縣主的將來所做的一切老天爺會看到的，老天爺一定會保佑小柳絮的。」林七娘堅定地說道。

  步微點了點頭：「嗯，我也相信，我的小柳絮一定會平平安安長大的，我會等著她回來喚我阿娘，喚阿牧阿爹的。」

  「說什麼這麼開心？」謝君牧從外面回來，抖了一身雪在門口。

  「說咱們兒子女兒的事情。」步微回答道，「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放年假了啊。」謝君牧回答道，一邊說著謝君牧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黃綢袋子遞給步微，「給你。」

  「這是什麼？」步微接過黃稠袋子問道。

  林七娘上前接過謝君牧的披風然後便退了下去。

  「皇上分的壓歲錢。」謝君牧回答道，「四品以上的大臣一人一人，隨便拿。」

  「那你就拿了一個嗎？」步微一邊解開袋子一邊問。

  謝君牧從懷裡又掏了一把出來：「王喜說隨便拿，我就抓了一把。」

  步微笑了：「那該不會有大臣沒拿到吧。」

  謝君牧拉著步微走到桌子邊上將黃稠袋子都放到桌上和步微一個一個拆：「沒事，王喜說了每個人都有，他們就肯定有的。」

  步微掏了掏手裡的黃稠袋子：「唔，爹爹真小氣，居然只塞了幾顆核桃。」

  謝君牧看了一眼：「那我們晚上可以吃核桃酥酪了。」

  「你手上的是什麼？」步微探過頭問。

  「蓮子。」謝君牧回答。

  「一會兒讓七娘去熬蓮子粥吧。」步微點了點頭，「這個是一個桃子啊。」

  謝君牧：「已經爛了的桃子。皇上真摳門。」

  「阿嚏！阿嚏！」桂宮裡的步絳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誰在說朕壞話呢。」

  「皇上今日才給大臣們發了福袋，怎麼會有人說皇上壞話呢？一定是大臣們在對皇上歌功頌德呢。」王喜連忙說道。

  步絳將信將疑：「是嗎？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