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至少她還在

  「他們解決完了，接下來，我該那你們怎麼辦呢？」虞或看都不看一眼身後的人，抬步逼向步微和謝君牧。

  謝君牧看了眼步微，然後後退了小半步，躲在了步微的身後。

  步微回過頭不解地看著謝君牧：「嗯？」

  謝君牧沒有言語，身世還伸手輕輕地推了步微一把。

  步微被謝君牧推得往前走了小半步抽了抽嘴角。

  「呵。」虞或停下了腳步，嘲諷地看著步微，「看樣子你心心念念的阿牧是害怕了，把你推出來擋著我了。」

  步微抱著胳膊看向虞或：「你都沒人推。」

  

  虞或：「······」

  謝君牧的步子悄悄地往旁邊挪去。

  虞或注意到了謝君牧的小動作，卻並沒有在意，只是嘲諷道：「看樣子，謝將軍是想要跑了啊。若是你跑了的話，那可就沒有資格再回來了。」

  「我要跑到哪裡去？」謝君牧反問了一句，「我還孩子他娘還在這裡，我能夠去到哪裡？」

  「嗯？」虞或眉頭一皺。

  「其實在當年我就有一件事情不太能想明白。」謝君牧走到了一個倒在地上口鼻都在噴血的小道士身邊，彎下腰扶起了小道士，然後從小道士的手中接過了劍，「當年在晴色入青山的易寶會上，你曾經兩次都輸給我，這真的是不太合理的一件事情。如今看來，是不是你註定就是我的手下敗將。」

  虞或冷笑一聲，抬步走過去，也順手拔出了地上的一把劍：「若是不殺你的話，看來你就不懂到底這個天下是誰說得算了。」

  謝君牧立於風雪之中，長劍在握：「那便請教閣下高招了。」

  「阿牧！」步微擔憂地呼喚著謝君牧。

  謝君牧看了步微一眼，對著步微笑了笑，但只是一刻，下一刻，虞或便已經先下手對著謝君牧一劍刺來。

  謝君牧是久經沙場的殺將，而虞或是天資過人的國師，劍影刀光，都是衝著對方的命去的。

  風雪似乎更大了些，一陣緊似一陣，風絞著雪，團團片片，紛紛揚揚，頃刻間天地一色，風雪瀰漫了整個天地……

  步微追了出去，茫茫天地之間，謝君牧和虞或纏鬥的身影看不清了，但刀劍碰撞的聲音依舊在耳，迴蕩不絕。

  步微幫著扶起了那些重傷的道士，然後心急地去追謝君牧和虞或。

  姜禾與鍾哲都還沒有出來，他們又在哪裡等著呢？

  謝君牧與虞或的打鬥兇狠異常，飛檐走壁，不給對方露出一線破綻。

  終於，謝君牧的劍鋒一揮而過，虞或舉劍格擋的那一刻，虞或手中的劍鋒被斬斷，半截劍刃飛了出去。

  謝君牧的劍沒有停，一氣呵成地在斬斷了青鋒後又乾脆地割斷了虞或的喉嚨。

  鮮血噴濺而出，半空落下的雪花都染上了血色。

  謝君牧的劍指著虞或，劍還在往下滴血，目光冷冽。

  虞或停了片刻，然後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

  謝君牧這一劍應該是足以讓人殞命的，虞或的半個脖子都被斬斷了，但是虞或卻神色不改，抹了一把脖子上的鮮血，風輕雲淡地瞥了一眼，然後順手將血抹在了自己的身上。

  「公主殿下小心！」謝川和北辰雲湛突然之間出現了，一左一右地撲向步微。

  步微還沒來得及去看鐘哲和姜禾的位置，一隻手便掐住了自己的脖頸，整個人都被舉了起來。

  「區區！」謝君牧也在呼喚步微。

  緊跟其後的是就貼在自己耳邊發出的聲音：「既然要騙就騙一輩子下去，半途而廢的你，真的很討厭。」

  「我的天吶，這腦袋都要斷了，怎麼還沒死啊？」北辰雲湛瞪大了眼睛說道。

  謝君牧眉峰緊鎖，他們到底還是大意了，想到虞或的實力會極其不錯，卻沒想到會恐怖如斯。

  「站遠點你們。」虞或冷冰冰地掃過謝君牧等人，「我想你們應該不想看到你們的公主殿下被我殺了吧。」

  謝君牧抿唇，無奈只能後退了幾步。

  「你要殺我嗎？」步微問身後的虞或。

  虞或低笑：「曹燕舜，我真的是恨不得殺了你，然後把你吃進肚子裡，這樣子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

  「我叫步微。」步微冷靜地說道，「不是曹燕舜。」

  「不管你叫步微還是叫曹燕舜，你都是我的，只能和我在一起。」虞或抓著步微說道。

  步微索性撇過頭不和虞或說話。

  虞或皺了皺眉，然後抓著步微一把飛到了屋頂上，穿過風雪朝著皇家道館後的山上而去。

  謝君牧立刻追了上去：「虞或！你要做什麼？」

  虞或運著輕功，哪怕手上拎著一個步微，還是沒費多少工夫就把步微帶到了山頂上。

  佇立在怪石嶙峋的山頂之上，邊上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虞或盯著步微：「只要你現在說你愛我，我可以不計較你之前的那些事情。」

  步微還是不搭理虞或。

  虞或抓住步微的衣襟一把提起步微然後將步微舉到了懸崖之外。

  「啊！」雙腳懸空，步微被嚇得尖叫了一聲抓住了虞或的手。

  「區區！」謝君牧才剛剛趕到，嚇得眼前瞬間花了一下，「虞或！你要做什麼！」

  「你說不說？」虞或一臉平靜地問步微。

  「我不愛你。」步微倔強地說道，「有種你就把我扔下去。」

  虞或皺起眉，最後一點耐心都被步微磨去了：「那你就去死吧，我等你的下一世也一樣。」

  這一次，虞或沒有再留情了，隨著最後一個字落地，虞或的手立刻就鬆開了。

  身子陡然下墜，步微甚至連一聲尖叫都沒能叫出來。

  耳畔風聲呼嘯，雪花將步微整個人包裹住，帶著這具弱小的身子向著谷底砸去。

  「步微——」

  撕心裂肺地吼叫伴隨著步微的下墜。

  真的不甘心啊······

  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年，如今就要如此草草結束嗎？

  步微瞪大了眼睛看著上方，虞或漠然佇立在群山之巔，他的心臟被謝君牧刺穿，卻依舊在嘲諷著步微與謝君牧的無能。

  在死亡的面前，他們這些尋常人根本就······無能為力。

  「怎麼能跑這麼快，是這座山嗎？」北辰雲湛和謝川緊趕慢趕地趕到了山腳下往上看著問道。

  「是吧。」謝川也和北辰雲湛一起往上張望著。

  「哪個是什麼東西啊？」北辰雲湛好奇地看著從山上墜下的一抹黑影。

  謝川眯著眼睛：「好像是只鳥。」

  「撞山了嗎？」北辰雲湛問了一聲。

  「砰！」

  重物落地，濺起了一地的雪花。

  「好大的鳥。」北辰雲湛說了一聲。

  「好大個毛線鳥！那是公主殿下！」姜禾和鍾哲也終於趕過來了。

  「公主？！」北辰雲湛和謝川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便連忙衝上去。

  姜禾也跟著過去，血泊之中的步微倒也顯得安詳，閉著眼睛，雙手無力地耷在一邊，髮簪髮飾全部都摔斷了，甚至步微全身的骨骼可能也都斷了。

  鮮血染紅了一片雪地，姜禾踩著鮮血過去探了探步微的鼻息染紅抬頭看向鍾哲對鍾哲點了點頭：「長明燈護著，公主殿下不會死，這邊交給我，你快去照看著謝將軍，別讓他跳下來殉情了。」

  鍾哲點了一下頭，然後便抽身而去飛快往山上趕。

  「厲害啊！這麼高掉下來居然還有氣，我服了啊，心服口服的服。」北辰雲湛的嘴不管是什麼時候都很賤。

  「快去找個擔架來，公主殿下雖然還沒斷氣，但是這麼高掉下來，接下來也是有的罪受了。趁她昏迷著不知道疼得趕緊把她帶回去。」姜禾回頭對謝川和北辰雲湛說道。

  「是。」謝川應了一下然後立刻起身去給步微找擔架。

  北辰雲湛還蹲在一邊好奇寶寶地看著步微：「這血流了這麼多真的能夠救回嗎來嗎？這要是有誰能夠救回來，那不就是跟閻王搶人搶贏了嗎？」

  姜禾正在給步微傳送內力保命，北辰雲湛一直在她身邊說個不停，氣得姜禾一個沒忍住，抬起一隻手就朝著北辰雲湛揍了過去：「閉嘴！吵死了！」

  北辰雲湛沒來得及躲閃被姜禾結結實實地砸了一拳在臉上，鼻血瞬間就流了下來：「我艹！你······給我賠錢！」

  謝川的動作還算是快，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叫了兩個人抬著擔架回來了。

  「都別動，我來就好。」姜禾揮手攔住要幫忙的人，「公主殿下骨骼全都斷，稍微一動可能就會出事。」

  小心翼翼地將步微移上了擔架，天寒地凍，步微的血被凍住了，沒有繼續流淌，但是早已經糊了步微一身的血跡，地上的那一灘與白雪相輝映的血漬也讓人觸目驚心。

  鍾哲趕到山頂上的時候，虞或的蹤影已經不見了，只剩下謝君牧呆立在懸崖邊上。

  山頂之上也是一片慘不忍睹的血跡，斷劍一半插在雪地里，一半被丟棄在雪地之上。

  「謝駙馬。」鍾哲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喚道，然後對謝君牧說道，「公主殿下有長明燈相護，燈不滅人便不會死。」

  呆立著的謝君牧猛然回頭，黯淡無光的眼眸之中猛地燃起了星星之火：「步微她······」

  「不過公主殿下如今重傷在身，謝駙馬快些回去吧。」鍾哲繼續說道。

  鍾哲的話還沒有說完，謝君牧便已經轉身朝著山下跑去。

  沒死就好，重傷了他好好照顧就是了，至少，她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