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不自量力
2024-05-13 21:51:21
作者: 雒夜兒
「公主殿下要見我?」秦泱愣了一下,然後追問謝川,「你說的是哪個公主殿下?」
「還能有哪個呀?」謝川無語地看著秦泱,「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今天公主殿下就是讓人傳話,說要你去皇家道觀見她,不然就尋死覓活的。沒辦法,公主的安危要緊,只能讓秦將軍過去見一下公主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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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泱點了點頭:「哦,這樣子,那我收拾一下就過去吧。」
「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公主殿下應該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而已,就這麼走吧,別讓公主殿下久等。」謝川說道,然後又拍了拍秦泱的肩膀,「秦將軍,你也知道這段時間公主殿下越來越刁蠻任性了。那是以前你晚上一會兒公主殿下說不定只是笑笑,但是現在你就是準時踩點的到公主殿下面前,指不定公主都要發脾氣,所以咱們還是快點兒吧,別耽擱時間了。」
秦泱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點了點頭:「那行吧,走吧。」
雖然說是讓步微來清修的,但是給步微安排的房間還是華麗富貴,完全沒有道觀禪房的靜雅。
「秦將軍來了啊,本公主可是等了將軍好長一段時間呢。」外面天寒地凍,屋裡面步微坐在暖爐邊上烤著火,身下鋪著上等的白狐皮褥子,倒也暖和。
「不知公主殿下讓臣前來有何事要說?」秦泱斟酌地看著步微的臉色問道。
步微抬眸看了眼秦泱然後漫不經心地問道:「秦將軍,你家也是將門世家幾代都是從軍的吧。」
秦泱怔了一下,一夜之間已經知道步微今日叫自己來是為了什麼了:「是,末將的祖父是敬帝的平北將軍,家父效忠敬帝與武帝,末將亦是蒙受武帝厚恩,統帥玄武軍。」
「唔。」步微唔了一聲然後就不再說話了。
秦泱等著步微說話,步微卻一字不發。
長時間的沉默,感到煎熬的不是步微,而是本就心虛的秦泱。
「公主殿下還有什麼問題嗎?」秦泱硬著頭皮問道
步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繼續說道:「我還聽說你的祖父跟國師是總角之交。」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秦泱閉上眼睛,然後說道:「對不起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待末將與玄武軍有大恩大德,但是國師對末將舉族皆有知遇之恩。若不是國師大人的話,秦家如今不過是一介走卒罷了。先祖有命在前,末將身為後人,不敢不從。今日公主殿下既然已經知道一切,末將於此世間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實在也是沒有顏面了。空楚天下的恩情,末將唯有來生再報。」
秦泱說著猝不及防地抽出早就已經實現藏在護腕里的匕首,就要割了自己的喉嚨。
一柄劍打出,及時地打落了秦泱手中的匕首。
「死了自然是容易,什麼事情都結束了,不必再承擔自己的過錯。往往只有懦夫才會選擇死亡。」姜禾踩住匕首將匕首踢到了一邊,「你要是真的想死的話,倒不如求我殺了你。至少還成全了你秦家對虞或的忠誠。」
秦泱抬頭看向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姜禾,眼裡閃過一抹驚訝:「姜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們認識啊?」步微問了一句。
姜禾淡淡地回答道:「姜家與秦家也算是世交了,我卻是在年少之時便與秦將軍相識,只不過後來道不同,不相為謀。」
至於是什麼道不同,自然是自那時起,姜禾的師門就已經與虞或起了矛盾了。
「你潛伏在我們身邊這麼多天,但是我們一直都沒有在你面前說出過什麼,想必你在虞或那邊也不好交代吧。」步微看向了秦泱。
秦泱這個時候才恍然:「公主殿下你……你一直都不是……你也是在演戲?」
「現在不打算繼續演了。」步微依舊是慵懶地縮在軟榻上,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的,「給你一個機會吧,你去告訴虞或,他的那些猜想都是正確的,我根本就不愛他,在他面前的那些順從體貼都是在做戲給他看。」
「公主殿下,若是這些被國師大人知道的話,國師大人……不會放過你的,也不會放過謝將軍。」秦泱還有幾分擔憂,「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國師大人的。」
「我讓你不告訴他了嗎?我現在需要你去告訴他。」步微站起身走到秦泱的面前,「你現在立刻就去見他,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
「公主殿下你……」秦泱不明白步微的打算什麼。
「你也不必問我到底想幹什麼。就算你要我我也沒必要回答你好了,不要浪費時間了,現在就去吧。要是你還磨磨蹭蹭的話,那我也會覺得你是個沒用的。」步微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推了一把秦泱,「不要再讓我催你了,可不可以?」
秦泱抿了抿唇然後說道:「是,末將立刻就去。」
看向秦泱走出去之後,步微轉頭望向姜禾:「姜道長,激怒他真的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嗎?」
「現在誰知道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反正我們都是要試一試的。」姜禾說道,「而且你不是也說了嗎?人在憤怒的情況下最容易露出破綻,被人攻破。」
「虞或他應當不會要了我的命,就算他想取走我的性命的話,帝王陵中的長明燈也能護住我,但是你們的話……真的就要小心了。」步微說道。
姜禾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們或多或少也有些道行在身上了,是有自保能力的。」
「我相信道長們,那也請道長們一會兒若是出現什麼情況的話幫我護一護阿牧。」步微的眉目之間儘是對謝君牧的憂心,能夠讓步微放心不下的,也唯有謝君牧了。
姜禾微微鞠躬:「公主殿下不必擔憂,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只是不知道是在虞或的計劃之中,還是在步微的計劃之中。
半個時辰後,謝君牧穿過風雪來到了皇家道觀。
「區區,是有什麼急事嗎?突然間就把我叫過來。」謝君牧進了屋子便飛快關上了房門,生怕外面的寒風吹進來凍著了步微。
「你來了啊。外面也冷得很吧,快來烤烤火。」步微揮手招呼謝君牧走到暖爐邊上。
謝君牧站在門口脫了大氅拍了拍上面的雪花,然後才走到暖爐邊上,但是也並沒有站在步微身邊,而是和步微拉開了一點兒距離。
「站那麼遠做什麼呢?」步微有些不滿地看著謝君牧,「怎麼我們到將軍不願意到我身邊來了?」
「胡說些什麼呀,我才從外面進來,身上都是寒氣在你身邊凍著你了怎麼辦?」謝君牧無奈地解釋道,「我烤會兒火,等身上暖和了就過去。」
步微這才點了點頭:「那你也離近點,我沒那麼嬌嬌弱弱的,哪裡就能凍死我了呢。」
謝君牧笑了笑,聽話地往暖爐邊上移了一步,然後又問了一次:「區區有什麼急事嗎?我還在樞密院裡處理公務謝川就來叫我立刻來見你。」
「等你烤完火暖和了再說。」步微盯著謝君牧放在暖爐上的手,「差不多了就過來抱著我。」
謝君牧失笑,低笑地搖了搖頭,然後感受著身上的寒意已經散去差不多了才走到步微斜臥著對軟榻邊上,坐上軟榻:「我過來了,別賣關子了,快跟我說吧。」
步微撐著身子從軟榻上起來,然後跨過腿雙腿分開面對面地坐在了謝君牧的懷裡,雙手纏上謝君牧的脖子,頭也埋進了謝君牧的懷裡蹭了兩下然後才開口:「我剛才還讓謝川去把秦泱叫過來了一趟。」
步微這麼坐在謝君牧的懷裡,或多或少是有些勾引謝君牧的意思的。
謝君牧的手搭在了步微的腰上以免步微後仰,嗅著步微身上的暗香,謝君牧有些心猿意馬,但還是撐著清醒詢問:「為什麼要叫秦泱過來?」
「秦泱的祖父叫做秦城,是虞或的總角之交。」步微輕聲細語地對謝君牧說著話,倒不像是在和謝君牧說什么正經的事情,若是關看著只會以為這是一對小夫妻在調情。
謝君牧皺了皺眉:「還有這層關係嗎?這我倒是著實不知道。」
「秦城的發達便是虞或給的,所以當年秦城命令子孫後人都要效忠虞或,秦泱他做到了,他根本不是什麼要給我們傳訊的自己人,而是虞或安插到我們之間的耳目。」步微繼續低聲說著話,「我已經讓秦泱把事實的真相全都轉告給虞或。虞或肯定會很生氣,而且我覺得他很快就會來找我,要是他來找我的時候,看見我這麼纏在你身上,他會不會更生氣呀?」
謝君牧明白步微的意思了,要不怎麼說是心有靈犀的夫妻呢?
謝君牧摟住步微的腰,一個翻身就把步微壓在了軟榻之上,軟榻不大不小,正好容納下步微和撐在步微身上的謝君牧。
「那我們讓他更生氣好不好?」謝君牧俯下身咬著步微的耳朵問道,「直接把他氣死,一了百了。」
步微失笑,摟著謝君牧的手攀上了謝君牧的後背:「阿牧,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了,那我們再生一個兒子吧。」
謝君牧眸中的光芒亮了一下,聲音低啞地回答步微:「好……」
就在謝君牧低下頭去親吻步微的那一刻,房門處傳來一聲巨響。
謝君牧皺起眉撐起身子看過去,步微則是攀著謝君牧的後背,微微抬起來身子,眼神迷離地隨著謝君牧看過去。
門在抖動著,一下秒又是一聲巨響,門也抖動得更厲害了。
第三下,緊閉的房門被硬生生的踹開了。
夾帶著滿天冰雪走進來的除了虞或還能有誰。
寒風夾帶著細雪灌入屋裡,原本溫暖的房子剎那間變成了冰天雪地。
而這刺骨的嚴寒竟還比不上虞或此刻眼神的半分。
謝君牧皺了皺眉,然後拉過毛毯將步微包裹里起來,不緊不慢地對虞或說道:「國師大人這是要做什麼呢?私闖公主住所可是重罪。」
虞或的聲音壓抑著滔天的怒火:「你們在做什麼?」
謝君牧大大方方地回答:「我與區區本就是夫妻,連孩子都有了一個,行房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虞或氣極反笑,目光如同一把利刃剜向縮在謝君牧懷裡當縮頭烏龜的步微:「真的妙啊,小朋友你又一次背叛了我。」
「國師大人,您還是不要說這種令人誤會的話了吧。」步微懶洋洋地開口,「你我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關係都沒有,您說這話活像是一個丈夫抓到自己的夫人跟別人通姦一般的樣子。可是這僅僅只是你覺得。真實的情況是你打擾了我和我夫君的好事。」
「現在要跟我撕破臉了,因為你背後有那些小娃娃跟你一起胡來鬧事,你就能贏過我嗎?」虞或冷笑著開口,「小朋友,你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了。」
步微看著虞或說道:「你要說我們太年輕太天真的話,那我可是要說你已經太老了。」
虞或的身後,數十個道子手持著配件逼了上來。
「虞或!你殺了我的師父,殺人償命,我要你拿命來還!」一個道士沉不住氣,一把拔出劍指向虞或呵斥道。
「你這個妖道!為非作歹,禍亂世間!殺了你也算是為民除害,還天下一片太平!」
「呵。」聽著那些人對自己的聲討,虞或不屑地恥笑了一聲,只吐出了四個字,「不自量力。」
「虞或!受死吧!」
那些與虞或有些血海深仇的道士們紛紛拔出的佩劍,不再多言,群起而攻之。
「你們的師父師祖都不是我的對手,留下你們這些乳臭未乾的小娃娃能掀得起什麼風浪。」虞或的眼中滿是嘲諷與不屑,運起內力的同時虞或轉過了身。
數十道的劍氣向著虞或刺來,虞或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甚至僅僅抬起了一隻手便將劍氣全數接下,輕輕鬆鬆地送還回去。
頃刻之間,那些道士全都被反震開來,摔進雪地之中,有些年紀小的甚至口鼻都已經出了血。
步微瞪大了雙眼,虞或的力量,居然如此恐怖嗎?
惹怒虞或真的能夠找到他的破綻,而不是徒勞地讓他更為殘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