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藥

2024-05-13 21:50:38 作者: 雒夜兒

  謝君牧什麼話都沒有說,抬步就往步微身邊走。

  但謝君牧還沒走到步微面前,步微的身後又走出來一個人,走上前攔住了謝君牧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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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殿下。」沈馳抬手攔住謝君牧,卻是轉身和步微說話,「按照規矩,謝將軍也是要和卑職走一趟的。」

  「那是本宮的駙馬,他也有嫌疑嗎?」步微問道。

  沈馳看了看謝君牧:「那若是要這麼說的話,這些都是卑職的同僚,豈不是都沒有嫌疑?」

  若說剛才眾人的酒只醒了一半,這會兒見到沈馳又聽了沈馳和步微這一段對話,再醉也全都醒了。

  「公主,這是怎麼回事?」符行霨連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沈馳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步微。

  步微瞥了眼眼前的眾人,抿了抿唇然後抬手:「那本宮就不妨礙沈大人辦事了。人就全部帶回去吧,也不必給本宮什麼面子,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沈馳作揖:「是。」

  言罷沈馳起身,抬手一揮,四下頓時湧出了一大隊的錦衣衛。

  「對不起了諸位大人們,還請諸位都去北鎮撫司走一遭吧。」沈馳拱了拱手說道。

  一對錦衣衛圍住了官員們,還有兩隊則是衝進了謝君牧等人剛出來的酒樓里,頓時酒樓里一片喧譁,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鬧得一陣雞飛狗跳。

  「大人們,你們堵在這裡會妨礙我們公務,還請你們先去北鎮撫司吧。」一個錦衣衛上前對著謝君牧等人作揖了一下說道。

  謝君牧的目光只在步微的身上,步微卻沒有看謝君牧,只是默然地目視前方。

  「師父。」看著謝君牧等人被帶走,虞子雍上前了一步,「他們也一定要查嗎?只不過是剛好遇到而已。」

  步微直直地看著前方,好一陣子之後才回過神般開口道:「不回家跑到這裡來玩,被抓走了能怪我嗎?」

  虞子雍無言以對。

  「事情和他們應該沒什麼關係,錦衣衛問幾句就會放人了。你去一趟謝府,讓北辰雲湛去撈人,別讓太夫人知道讓他傷心。」步微說道。

  虞子雍點了點頭:「是,那不讓謝將軍來公主府嗎?」

  步微沉吟片刻拋下一句:「隨他的便。」

  謝君牧等人被帶進北鎮撫司後甚至都沒進審訊室,就一堆人都放在大廳里醒酒,也沒人看守的什麼的。

  「君牧,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符行霨醉得不深,拉了拉根本就沒喝幾杯的謝君牧說話。

  謝君牧搖了搖頭:「這些日子都忙著軍演之時,我也沒聽說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才是公主殿下親自去的,能讓公主殿下親自出馬的,想必定是極大的事吧。」符行霨撐著頭分析道,「君牧,要我說搞不好這件事情能牽動整個朝堂。」

  「嗯。」謝君牧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過多的言語。

  「之前聽說公主殿下被你氣回公主府了,你這回得去好好哄哄了吧。」符行霨繼續說道,「軍演也已經結束了,夫妻哪裡有隔夜的仇對吧,你們連孩子都有了,這麼夫妻分居的對孩子多不好?你也有半個月不見小柳絮了吧,你不想媳婦不想女兒。」

  謝君牧怎麼會不想呢,若不是繁重的公務壓著,謝君牧鐵定就要爬公主府的牆去偷看步微和小柳絮了。

  至於為什麼是爬牆,因為謝君牧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和步微恢復從前的美好生活。

  「符行霨!」符行霨還想再說些什麼,一聲呵斥從門外傳了進來。

  符行霨頓時被下的打了個哆嗦,然後臉上堆滿了笑看向門口:「咦。小蜀大人,你怎麼來了啊?」

  「我怎麼來了?你說我怎麼來了?」蜀翊卿一身常服站在門口,顯然是從家裡過來了,「你出息了啊,和我說樞密院有公務,自己卻跑出來喝酒快活,還沒北鎮撫司逮過來了。敢問我們梁國公是處理什麼公務把自己處理進了北鎮撫司!」

  符行霨連忙把事情往謝君牧的身上推:「小蜀大人你信我啊,我本來是要在樞密院處理公務的,是君牧他們要出來聚聚,我不好推脫啊。」

  謝君牧半點不想搭理符行霨,默默地轉過了頭。

  蜀翊卿看向謝君牧,還有那一堆醉意再次上頭,醜態百出的官員們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還不趕緊跟我回去,打算在北鎮撫司過夜嗎?」

  「來了來了。」符行霨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笑眯眯地向蜀翊卿走去,「還是小蜀大人對我最好,第一個過來撈我。」

  蜀翊卿抬手拍了一下符行霨的後腦勺:「走。」

  各個官員的家眷陸陸續續地來接走了各自的家人,最後只剩下了謝君牧。

  「謝將軍,要不你就自己回去吧。」錦衣衛看著謝君牧一個人孤孤零零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謝君牧站在原地許久不語,若是以前的話,第一個趕來的應該就不是蜀翊卿而是步微了吧,就算步微沒有第一個趕來,自己也不至於是這般孤家寡人的模樣。

  謝君牧抬步才想走,天公不作美,墨色的天空之中突然響起幾聲驚雷,幾乎是下一刻,傾盆大雨就蓋了下來。

  「哎呀,這怎麼說下雨就下雨了。」錦衣衛驚呼了一聲,然後歉意地對謝君牧笑了笑,「真不湊巧,那謝將軍要不你就再呆一會兒等雨停了再走吧。」

  北鎮撫司並不是什麼好地方,就算是下雨,謝君牧也不打算多呆。

  「唉,謝將軍這雨這麼大呢······」

  錦衣衛想攔住謝君牧,但謝君牧已經走入了雨中。

  謝君牧雖然是騎馬去的酒樓,但是錦衣衛並沒有把謝君牧的馬一起牽回來,要回去,謝君牧就只能走著了。

  大雨猛烈地敲打著整座長安城,耳邊全是雨聲,雨水沖刷著一切,似乎能夠帶走一切,卻又似乎什麼都帶不走。

  一隻手拉住了被大雨淋透的謝君牧,油紙傘從背後伸出罩住了謝君牧,耳邊傳來步微的怒斥:「謝君牧你是不是有病?!」

  謝君牧回過身看向了步微。

  步微憤怒地瞪著謝君牧,對著謝君牧吼道:「你腦子是出什麼問題了嗎?你他媽的想幹什麼?!」

  「我沒有想幹什麼。」謝君牧沙啞著嗓音說道。

  「沒有想幹什麼?」步微連日的委屈與憤怒全部爆發了出來,一把抓住謝君牧的衣襟,將謝君牧的身子拉了下來,「你到底要躲我多久?!我在謝府你不回家,我去樞密院找你你就出去,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有多少次從天黑到天亮你知道嗎?你一聲不吭轉頭就走,不見我也不見小柳絮,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讓你這麼討厭我。」

  謝君牧輕輕地搖頭:「沒有。」說著謝君牧抬起手想要安慰步微,「我······」

  「沒有什麼沒有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告訴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步微對著謝君牧嘶吼道,「到底是你有病還是我有病?!能過就過,不能過就去離,這樣子冷暴力很有意思嗎?!」

  謝君牧猛然之間抬手,將步微緊擁入懷中,低下頭瘋狂地吻上步微,撕咬舔舐,哪怕血腥味迷茫開來,也不願放開。

  跟在步微身後的虞子雍默默地移開了視線,唔,今天的雨下得真大啊。

  「不好。」謝君牧與步微抵額低聲地說道。

  步微問:「不好什麼?」

  「不能和離。」謝君牧緊緊地抱著步微,低聲細語,「若是和離了,你就真的不屬於我了,不管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心。」

  步微的眼眶濕潤了,抬手就往謝君牧身上砸了幾拳:「你到底發什麼瘋?我是人不屬於你了還是心不屬於你了?我從始至終只愛過你一個人,也只有過你一個人,你是不是神經病?!謝君牧,你智障嗎?都聽誰說了什麼鬼東西?渾身都是水你別碰我,我都被你抱濕了,難受死了!」

  謝君牧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好,我不碰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

  「你心裡有心結,是什麼?」步微盯著謝君牧問道。

  謝君牧輕輕搖頭:「沒什麼。」

  「你還要騙我?」步微盯著謝君牧,「你一日不與我說,那你我便一日不必一起回家了。這麼帶著隔閡要什麼在一起?」

  謝君牧盯著步微,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他要如何說?

  告訴步微那腓泉的作用,告訴她步微現在還記得自己,就說明步微愛的不是自己,真要把這些告訴步微了,步微還能這樣子以為她愛的是自己嗎?

  「我不敢告訴你。」謝君牧輕輕地搖頭。

  步微盯著謝君牧看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往後退去,將謝君牧暴露在了雨水之下:「那就請謝將軍明日辰時去一趟宗正寺。」

  謝君牧問:「去宗正寺做什麼?」

  步微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丟給謝君牧兩個字:「和離。」

  謝君牧呆在了原地,整個腦子都被步微的這兩個字砸暈了,愣是連步微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哇哇哇,謝君牧你腦子壞掉了嗎?」北辰雲湛撐著一把傘,手上還拿著一把找了半天才找到站在雨里的謝君牧,連忙撐開手上拿的另一把傘罩住謝君牧,「你幾歲了啊?下雨不知道往家裡跑嗎?還好就你一個傻的,沒有其他人看到,要不然的話以後你出去別說你是我哥。」

  謝君牧抬手從北辰雲湛手中接過了傘,然後說道:「雲湛,她不要我了。」

  北辰雲湛一頭霧水:「什麼不要你了?誰不要你了?不是吧,你該不會在外面找別的女人還被別的女人拋棄了吧?這我回頭就和步微說去,讓步微收拾你。」

  謝君牧的臉色慘白:「她、就是她······」

  「啊?」北辰雲湛沒聽清謝君牧的話,伸手扯了扯謝君牧,「雨越下越大了,有什麼話我們回去說,你看你這一身水的。我告訴你,現在步微不在府里,你要是病倒了沒人照顧你。哦,謝川可能會照顧你,但是一個大男人照顧一個大男人,你自己看得下去嗎?」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北辰雲湛烏鴉嘴,當天夜裡,謝君牧真的就發起了高燒。

  病來如山倒,這句話不管放在誰身上都很恰當,哪怕是謝君牧,這一病起來也是可怕。

  趙晏如早就睡了,北辰雲湛只能自認倒霉和謝川在謝君牧床前照顧了謝君牧一整夜。

  本以為謝君牧到了早上就會退燒了,誰料到天亮的時候,謝君牧燒得更厲害了,甚至都說起了胡話。

  「不要、不要······」

  北辰雲湛趴在謝君牧的床前聽著謝君牧說話:「不要什麼?你在夢裡被強姦了嗎?誰能強姦你啊,你這個大將軍。」

  「不要和離······」

  謝君牧終於說完了一整句話。

  北辰雲湛頓了一下,不要和離?

  謝君牧昨日那麼傻傻地站在雨里,莫不是因為步微說要和他和離,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這個傻瓜,步微的眼裡除了謝君牧就是謝君牧,怎麼可能會跟他和離。

  步微只是那麼隨口一說,謝君牧怎麼好像就真的給信了呢?

  北辰雲湛翻了個白眼:「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二爺,主子的藥熬好了。」謝川端著藥走了進來。

  北辰雲湛思索片刻,猛地躥了起來,起身就往外走:「謝川,你先照顧著你主子,我出去一趟。」

  「二爺你要去哪?」謝川下意識地問了一聲,「外面還在下雨。」

  「我不像你主子那麼傻,我知道帶傘。」北辰雲湛操起油紙傘說道,「我去給謝君牧取藥,很快就回來。」

  謝川一頭霧水地看著北辰雲湛,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藥碗,一度懷疑自己手裡的是什麼東西。

  「區區、區區······」謝君牧在昏迷之中喚起了步微的名字。

  要給謝君牧餵藥的謝川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一味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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