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回公主府

  「國師大人想要去哪裡？」虞或說走就走，謝君牧則是追了出來。

  虞或回頭看向謝君牧，停下了腳步：「我去哪裡需要跟你個小娃娃匯報嗎？」

  謝君牧抿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嗎？若是沒有的話我就走了。」虞或說道。

  謝君牧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問出了口：「國師大人和公主殿下的關係曾經很密切嗎？」

  虞或眯了眯眼，沉默了一會兒才模稜兩可地說道：「在遇見你之後我和她之間有過什麼樣的情誼你不是都應該知道的嗎？」

  謝君牧盯著虞或：「那之前呢？」

  虞或反問謝君牧：「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回答？反正如今我要走了，你想要的回答我都可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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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君牧的拳頭攥緊了，死死地盯著虞或卻說不出話來。

  虞或低笑一聲：「你在意這些嗎？可是她現在都已經把我忘了一乾二淨了。你又何必去在意呢？」

  「區區曾經和我說過她自幼時便有一個人在身側相伴，但是我與區區相識是在區區十六歲之時，之前那些年都是國師大人嗎？」謝君牧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是在步微還沒生下小柳絮之前，謝君牧就已經有的疑問。

  看樣子當年的記憶清楚得很乾淨，謝君牧是半點不記得了，一點也不記得青梅竹馬的情誼還能堅持這麼久······

  虞或低笑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你就當做是你自己吧，和我沒有半分關係。」

  虞或的話就說到這裡，至於謝君牧自己要怎麼理解，怎麼去想，虞或就不管了。

  腓泉之水主要是解憂的，原本是為了步微的抑鬱症，飲下腓泉水，忘卻痛苦之源，自然無憂無慮。

  沒想到步微喝下後忘記的會是自己。

  虞或望向天際，落日殘霞，夕陽無限好。

  忘了自己也好啊，只要知道他的名字就好了，其餘的悲歡喜怒，全部都罷了。

  謝君牧走回房內，步微正坐在床上抱著小柳絮玩兒。

  謝君牧盯著步微看了好一會兒，那是他的夫人，是為自己生兒育女的夫人，若不是這一次意外，自己說不定會真的就一輩子認為，她的心裡只有自己。

  深吸了一口氣後，謝君牧走上前伸手抱走了小柳絮。

  「嗯？阿牧？」步微不解地看向謝君牧。

  謝君牧沒有回答，轉身喚來了乳娘，讓乳娘抱走了小柳絮，然後坐在了步微的床邊上。

  步微看著謝君牧等著謝君牧說話，謝君牧卻遲遲沒有言語。

  好一陣子後，步微忍不住開口問道：「阿牧，你想說什麼嗎？」

  謝君牧猛地抬頭看向步微，他那深邃的眸子裡滿滿的全是痛楚與絕望。

  謝君牧怎麼會有這樣子的眼神，到底發生了什麼？

  步微心疼得抬手想要觸碰謝君牧的臉龐：「阿牧，怎麼了？」

  謝君牧猛地抬手將步微按進懷裡，力道大的不像是在擁抱步微，而是要制服一個敵人一般。

  「唔——」步微不適地動了動，「阿牧，你輕點，我疼······」

  謝君牧的力道沒有放輕，反而抱得更用力了。

  「步微，你騙我······」

  謝君牧貼著步微的耳朵說道。

  步微不解：「我騙你什麼了？」

  謝君牧低笑了一聲，聲音顫抖地重複了一遍：「步微，你騙了我八年啊。」

  八年······

  步微和謝君牧相識至今也不過八年而已，步微越發不解了：「阿牧，你到底在說什麼？」

  謝君牧沒有回答步微，又問了一個問題：「區區，你愛我啊。」

  步微不假思索地回答：「愛。」

  謝君牧低笑了一聲，然後鬆開了步微輕輕地說道：「沒事了，我去樞密院了。」

  步微伸手拉住謝君牧：「現在你去什麼樞密院？都已經要吃晚膳了。」

  「這幾日要籌備演習之事樞密院的事務很多，照顧你耽誤了一些，我去處理了就回來。」謝君牧淡淡地解釋了一句，「晚上不必等我了，先睡吧。」

  步微拉著謝君牧的袖子不願意放開：「阿牧，你都在跟我亂七八糟說些什麼呢？你跟我說清楚了，不說清楚你別想走。」

  謝君牧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別鬧了可不可以？」

  步微坐在床上望著站在床前的謝君牧，一瞬間，步微看到了謝君牧的不耐煩。

  謝君牧沒有甩開步微的手，但是步微還是自己默默地鬆開了手：「處理完事情就早點回來吧，我想我······」

  謝君牧沒有等步微把話說完，步微才說了一半，謝君牧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步微的視線之中。

  步微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了，但是畢竟這種夫妻之間鬧矛盾的事情也不好讓外人去說，步微只能耐著性子等謝君牧什麼時候回家。

  但是謝君牧不知道怎麼的，竟然一連七天，步微都沒能見到謝君牧。

  晚上不要不回來，要不就是趁著步微和小柳絮睡著了才回來，回來了也不和步微一起睡，進來看幾眼就去了偏房睡，第二天又在步微醒來之前就上朝去了。

  步微忍了幾天沒忍住，親自去樞密院抓人，可就連樞密院步微都找不到謝君牧。

  步微已經是第三天來樞密院抓人了，得到的還是謝君牧不在的消息。

  步微不信邪，直接坐在謝君牧的書房裡等著謝君牧回來。

  「公主，你和君牧是吵架了嗎？」符行霨跑過來和步微聊天。

  步微沉著一張臉回答符行霨的話：「沒有。」

  「發生了什麼事嗎？好好的怎麼鬧成這個樣子了？」符行霨追問，「我看君牧這幾天的心情也不怎麼好的，樞密院這些官員三天兩頭挨罵的。」

  步微抿唇好一陣子後問：「若是我在這裡的話，他是不是就打算一直不回來。」

  符行霨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這是事實。

  步微冷哼了一聲站起身就往外走。

  「公主，你去哪裡啊？你可別去找皇上告狀啊，不然君牧可就完了。」符行霨追著步微勸道。

  符行霨不說的話步微還沒想到，符行霨這麼一說，步微的腳步立刻就拐去了桂宮。

  「皇上，公主來了。」王喜歡喜地向步絳稟報。

  步絳正在批摺子，聞言緊皺的眉峰頓時舒展開來了：「快讓公主進來。」

  步微踏入桂宮，徑直走到了步絳的面前喚道：「爹爹。」

  「唉，怎麼沒有帶著小柳絮一起進宮啊？」龍椅足夠寬大，步絳往邊上讓了讓，拉著步微的手讓步微一起坐在了龍椅之上。

  「小柳絮還小，天天都在睡睡睡的，等她再大一點就抱進宮來。」步微說道。

  步絳點了點頭，然後又關心道：「這幾日身子好些了沒有？」

  「一切都好了。」步微回答道。

  步絳拿起桌案上奏摺遞給了步微：「這是北鎮撫司剛剛送來的公文，關於那日桂宴你中毒的事情的。」

  步微接過奏摺看了幾眼，然後將奏摺合上放了回去：「這些不必當真了，都是假的，我想北鎮撫司是查不出什麼來了，把人調回來吧。」

  步絳問道：「步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之前阿牧和我說過，陳家的女兒還沒嫁入嘉王府呢，就已經有人開始巴結陳家了。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次的事情是陳家所為，而動機就是他們嫁禍給孫家的。」步微說道。

  步絳皺眉；「那我······」

  步微輕輕地搖頭對步絳說道：「爹爹，先別動陳家，我還有一個辦法。」

  步絳示意步微說。

  「步弈的廢妃陳氏在步弈被廢為庶人後又生下一子，當年是我給那個孩子取了名字，叫步澄雲，如今還養在謝府。爹爹不如下一道旨意，讓步澄雲襲相王爵，並且把陳氏接回來尊為太妃。」步微說道。

  步絳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這是想要做什麼？」

  「我自有打算。」步微說道，「除了這件事之外，再對外稱欽天監算卦，阿羨今年命中犯沖，不宜立正妃，讓陳韻晗和孫芊都作為側妃嫁入王府，將來誰先生下兒子就扶誰做正妃。」、

  「爹信你就是。」步絳對步微的話深信不疑，然後又問了起來，「聽說最近謝君牧忙得很，你一個人在家裡可會無聊？」

  步微頓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不會，爹爹不必憂心，那我就先回去了，小柳絮午睡應該也快醒了。」

  步絳點了點頭：「嗯，回去吧，路上慢著點。」

  謝君牧還是沒有回家睡。

  步微從天黑等到天亮都沒見到謝君牧一個影子，步微忍不住猛地一拍桌案吼道：「七娘！」

  林七娘連忙跑了進來：「公主。」

  「收拾東西，帶上小柳絮，我們回公主府去住。」步微吼道。

  林七娘一愣，步微又是一聲冷呵：「還不快去！」

  既然步微在府里謝君牧就不回家，那麼步微就走，把謝府還給謝君牧。

  公主府里的東西是一應俱全的，林七娘根本不需要怎麼收拾。

  趙晏如帶著趙瑛今日出門拜佛去了，倒是北辰雲湛還在府里。

  「步區區，你這是怎麼了？你要帶著小柳絮去哪裡？那謝君牧的娘每天早上都要看小柳絮，我也天天帶著兒子們來找小柳絮玩，你帶著小柳絮走了我們怎麼辦啊。」北辰雲湛得到消息連忙跑出來要攔步微。

  「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步微沒好氣地應答道，「這裡我待不下去了。」

  步微的公主身份擺在那邊，步微要走誰敢攔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步微抱著小柳絮上了馬車，甚至連步澄雲都被步微一併帶走了。

  北辰雲湛叉著腰站在門口看著步微的馬車遠去：「我天，謝君牧你造什麼孽啊。」

  而就在步微被氣回公主府的這一天，幾天不見人影的謝君牧回家了。

  「將軍，公主今早生氣帶著大姑娘回公主府去了。」管家有點不敢跟謝君牧說這個事情。

  謝君牧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有些機械地點了點頭走回自己的院子。

  原本一直會亮著燈等自己的院子今日是一片漆黑，就好像回到了從前，他沒有步微的日子一樣。

  謝君牧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走了進去，也不點燈，坐在了屋內的躺椅上，什麼都不想做了。

  自己摯愛了這麼多年的姑娘，心裡其實愛的一直都不是自己。

  謝君牧無法接受，他也很想裝作不知道，或者說告訴自己反正步微都已經把虞或忘記了，接下來步微只是自己的了。

  道理謝君牧都懂，只是謝君牧就是做不到。

  每日深夜回來，看著步微的睡顏，謝君牧就會想到步微心裏面的一直都是另外的人，謝君牧就覺得自己要發狂，甚至害怕自己會因此傷害到步微。

  步微和小柳絮都不在府里了，謝君牧就更沒心思回謝府了。

  接下來大半個月，謝君牧都沒怎麼回過謝府，也沒有去公主府找過步微。

  兩個人就像是相互鼓氣的氣球，將自己和對方越推越遠。

  軍事演習也圓滿結束了，步微原本說要來看，最終也沒來。

  在演習結束後，樞密院的一堆大小官員都喊著忙了這麼久要出去聚一聚，謝君牧推脫不過，跟著同僚們一起出去了。

  一群人包了酒樓，甚至還找了幾個姑娘作陪，一個個喝得醉醺醺，勾肩搭背地從酒樓里出來，討論著要不要去哪裡繼續玩玩。

  謝君牧還算清醒，被符行霨搭著肩沉默不言地走著。

  「咦？君牧，公主來找你了啊。」符行霨大著舌頭說道。

  符行霨這一句，頓時嚇醒了所有人，京城裡的公主能有幾個啊？不就只有那一個能夠扛著大刀追著人扛的鎮國岐陽公主嗎？

  謝君牧抬眸向前看去，步微抱著胳膊，似笑非笑地盯著謝君牧。

  虞子雍握著一柄劍站在步微的身後，看不清臉色。

  「謝將軍當真是日理萬機、公務繁忙。明日本宮寫一幅『國之柱石』的匾額給謝將軍掛上光耀門楣吧。」步微眼中帶著譏諷開口說道。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

  「公主，我、我們······」符行霨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

  步微不理符行霨，只是冷冰冰地盯著謝君牧：「你跟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