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讀心術

  虞子雍已經陪小柳絮玩了兩個時辰了，步微坐在一邊的搖椅上優哉游哉地晃悠著。

  「啊啊。」小柳絮揮著小手咿咿呀呀叫了兩聲。

  「小柳絮要喝奶了。」步微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乳娘，抱去給小柳絮餵奶吧。」

  「是，公主。」乳娘應了一聲上前抱走了小柳絮。

  虞子雍放下手裡的撥浪鼓，看了看步微欲言又止。

  「子雍，你是不是覺得你母親看走眼了？」步微問道。

  虞子雍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

  步微笑了笑，搖著羅扇看著虞子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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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子雍頷首：「子雍相信，師父所安排的一切都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步微挑眉，然後丟出一句：「說謊。」

  虞子雍搖了搖頭：「子雍沒有說謊。」

  「你今年十六歲了是嗎？」步微沒有再和虞子雍爭論，換了一個問題問。

  虞子雍點了點頭：「是。」

  「你從小就是跟著你母親長大的對吧。」步微繼續問。

  虞子雍點了點頭：「是。」

  「你叫虞子雍。」步微繼續道。

  虞子雍不解地看著不，但還是點頭：「是。」

  步微勾唇：「你覺得跟著我學不到什麼東西。」

  虞子雍：「沒有。」

  步微輕輕地搖了搖頭：「又在說謊。」

  虞子雍頓了一下，然後問道：「師父是怎麼知道的？」

  「我看出來的。」步微回答道，「我若說我會讀心術，你可相信。」

  虞子雍盯著步微還沒開口，步微就已經知道虞子雍的意思了：「不相信，嗯，確實是很難讓人相信的一件事，那麼我們就來玩一個小遊戲吧。」

  虞子雍問：「什麼？」

  「七娘，麻煩你幫我拿筆墨紙硯過來。」步微喚道。

  林七娘很快便將一副筆墨紙硯送到了步微和虞子雍的面前。

  步微指了指說道：「你可以在紙上寫一個人的名字，隨便一個人，我認識不認識都可以。」

  虞子雍遲疑地提起筆。

  步微閉上了眼睛：「我不看，你要是怕我偷看的話可以轉過去寫。等會兒只需要問你幾個問題，我就能知道你寫的是誰。」

  虞子雍提著筆沉吟了片刻，然後落筆寫下了幾個字，然後將紙拿到了身後：「師父，寫好了。」

  步微睜開眼睛盯著虞子雍看了一會兒：「接下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可以如實回答我也可以和我說假話。」

  虞子雍質疑地看著步微：「師父確定？」

  步微點了點頭：「是。」

  虞子雍抿唇：「那好吧。」

  「你寫的人我認識嗎？」步微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虞子雍點了點頭：「認識的。」

  步微笑了笑：「那我就猜不出來了，因為這個人我不認識。」

  虞子雍大為震驚地看著步微：「師父你······」

  「如果你覺得是巧合或者是剛才我偷看到了的話，那你可以直接在你心裡想一個名字，讓我猜。」步微繼續說道。

  虞子雍遲疑片刻點了點頭：「好，再來一次。」

  「這次想的人我應該認識了吧。」步微還是這一個問題。

  虞子雍點了點頭：「是。」

  步微撐著頭笑了笑：「是一個女人？」

  虞子雍接著點頭：「是。」

  「唔······」步微摸了摸下巴，「那麼這個女人認識你嗎？」

  虞子雍點了點頭：「認識的。」

  步微垂眸思索著，好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師父若是猜不出來可以再問我一個問題。」虞子雍開口道。

  「不必了。」步微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剛才最後一個問題對我撒謊了，那就是我認識的女人，而且那個女人不認識你，這個範圍很是廣泛，但是要是你知道的話，那麼定是一個聲名在外的女子，你心裡想的是······李蔻姜。」

  虞子雍瞪大了雙眼，然後抑制不住自己地上前了一步：「師父是如何知曉的？可否能夠教我？」

  「你怎麼知道你就不能呢？」步微笑著看著虞子雍，「現在你來一次如何，我紙上寫一個人的名字，你問我問題。」

  虞子雍想了想點頭：「好。」

  「開始吧。」步微好整以暇地說道。

  「師父想的人我認識嗎？」虞子雍問了第一個問題。

  步微點了點頭：「嗯，認識。」

  「是一個女子嗎？」虞子雍又問。

  步微點了點頭：「是。」

  虞子雍沉吟了片刻問出第三個問題：「那個女子比師父年歲大還是小？」

  步微回答：「比我小。」

  虞子雍這一次的沉默更久了：「那這個女子······可曾婚嫁？」

  步微搖了搖頭：「尚未。」

  「我不知道還要問些什麼了。」虞子雍老實地說道。

  「那你心中可有一個人選？」步微問。

  虞子雍沉吟片刻說道：「是小柳絮嗎？」

  步微搖頭：「不是。」

  虞子雍走上前看智商步微寫的人名——虞衡詞。

  「師父剛才第三個問題沒有做出正確的回答。」虞子雍道。

  步微：「是，但是你並沒有發現。」

  虞子雍不解地看著步微：「師父到底是如何看出我的每一個回答是真是假？」

  步微笑而不語。

  虞子雍看向步微的眼神已經是充滿了崇敬：「師父教我可好？」

  「自然可以。」步微回答道，「今天是第一課，就上到這裡邊，你回去自己玩，等接下來我慢慢再教你。」

  「是。」虞子雍對著步微一抱拳。

  「晚上你想吃什麼？」步微又問道，「韭菜雞蛋餃子怎麼樣？」

  虞子雍：「都可以。」

  步微眨了眨眼睛：「看來你不喜歡韭菜。」

  虞子雍看向步微的目光都快要發光了：「師父，你是神仙嗎？」

  步微搖著扇子大言不慚：「我一點也不介意你叫我神仙師父哦。」

  步微這邊將虞子雍糊弄得服服帖帖的，謝君牧派去白府偵查的人也回來了。

  「主子，看清楚了，白府確實收留了傅俶臨，傅俶臨他果然還活著。」謝川向謝君牧匯報著。

  「那小茶呢？」謝君牧問道。

  「屬下查到傅俶臨曾經將一批僕人遣返回家，其中有一批人去到了同一個村子，但是他們全都不是那個村子的人，已經派人過去查看了，小茶姑娘很有可能是被困在那個村子裡。」謝川回答道。

  謝君牧點了點頭：「嗯，繼續盯著。」

  「是，那這件事可要告訴公主？」謝川請示道。

  謝君牧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罷了。先不要告訴公主，等全都查清楚了再說。」

  謝川頷首：「是。」

  謝君牧揮手讓謝川下去後繼續處理公務，武官調任的公文送上來了，謝君牧看著這份調令越看越奇怪：「來人。」

  幾個侍郎連忙走了進來。

  「將軍，有什麼事嗎？」

  謝君牧輕輕敲了兩下桌案：「今年的武官調令是怎麼回事？這麼一共加勛二十八人，裡面十三個都是陳家的？」

  侍郎頓了一下，一時間沒有人回答謝君牧這個問題。

  謝君牧皺眉：「怎麼回事？說話！」

  「將軍，原本加勛不是這樣子的，這份名單是前兩天改了的，這不是陳家的一位小姐選作了嘉王正妃嗎？眼下皇上膝下只有嘉王一子，嘉王將來想必就是······」

  謝君牧被氣笑了：「所以你們就提前準備開始巴結了是嗎？當初陳家因為受庶人步弈的牽連，在朝堂上被擠出去不少人，如今眼看著又有陳家的女兒選秀進了，就又打算提拔巴結了，朝廷那邊塞不進去，就往軍營來混一混是嗎？」

  侍郎一臉尷尬，然後勸道：「將軍，要不就這樣子吧，反正現在天下太平，軍銜也只不過掛著好看而已，給他們也沒什麼的。」

  謝君牧聽了這話頓時臉都黑了：「軍銜掛著只是好看？虞朝那麼多老將軍一個個都是在戰場上拼殺過來的，都是用自己的命換來今日的功勳地位，幾年不打仗，昔日引以為傲的功勳，那些老將軍們身上的傷就都成了看著好看的玩意了嗎？！」

  「將軍也應當就事論事啊，如今也沒仗可打了。」一個侍郎低聲說道。

  謝君牧將桌案上的公務猛地往地上一砸，站了起來嗎，大聲斥道：「沒仗可打了我們就成了擺件了嗎？老子在沙場上拿命拼下的太平盛世，他陳家嫁一個女兒就能夠和為國為民的將士們平起平坐了。虧你們也是軍職！」

  侍郎們啞口無言，他們都沒有上過戰場，謝君牧再義憤填膺，他們也沒法感同身受。

  「這些加勛一個都不加！」謝君牧厲聲道。

  「將軍，給陳家一個名字吧。」還有人在勸著謝君牧。

  謝君牧一記眼刀砍過去：「我是將軍還是你是將軍。」

  「這······當然你是。」侍郎回答道。

  「那就少在我面前說這些話，滾出去！」謝君牧呵斥道，心裡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傳令下去，十月初一，所有軍士實戰考核，標準我親自來定，不符合標準的全部都給我滾！不敢是誰家的！」

  「將軍，七月的時候已經考核過一次了。」侍郎提醒。

  謝君牧冷笑：「我不信那一次的考核結果，這一次我親自閱兵。」

  謝君牧回到家後氣呼呼地和步微說了今日的事情，將陳家大罵特罵了一頓。

  步微給謝君牧夾了一口菜然後問道：「實戰考核考些什麼啊？」

  謝君牧也給步微夾了一塊肉回答道：「根據不同兵種各自有自己的單項考核，然後抽籤分為十二支隊伍實戰，決出前三名的隊伍。」

  「聽上去挺好玩的樣子。」步微饒有興趣地說道。

  謝君牧一下子就明白了步微的意思，挑了挑眉問：「想要去看看？」

  步微連連點頭：「嗯嗯嗯。」

  謝君牧微微一笑：「好，下個月帶你一起過去。」

  「好。」步微一聲應下，然後道，「要是照你這麼說的話，那麼陳家近來是不太安分的了。」

  「當年陳氏嫁給了步弈，陳家確實是風光了二十多年，後來步弈失勢，陳家也就什麼都沒有了，如今是又要捲土重來了。」謝君牧一邊說著一邊不屑的輕哼了一聲，「什麼本事都沒有，就靠著賣女兒嘚瑟。」

  步微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我這幾日沒事，我選個時候去陳家走一趟吧，不過陳家不是不再京城的嗎？什麼時候遷來了？」

  「祖宅確實不在京城，不過是兩年前一個陳家的旁系弟子進京當了個六品小官在京城住著，然後年初的時候陳家計劃著送女兒進來選秀遷了幾家進來。」謝君牧回答道，「沒想到還真的給選上了。」

  「唔······」步微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小柳絮這些天好像又重了。」謝君牧吃完了飯，抱起小柳絮和步微一起出門去散步。

  「是啊，小柳絮長得老快了，幾乎是一天一個樣。」步微笑著看著謝君牧懷裡的小柳絮，「要是咱們一成親就生了小柳絮的話，現在小柳絮都該去學堂了。」

  謝君牧頓了一下，然後沉默地看向步微。

  步微知道自己的話讓謝君牧又想起了那五年，頓時就心疼了。

  然而步微還沒有說什麼，謝君牧就先開口了：「步區區，你欠了我五年，你得還我五輩子才夠。」

  步微握住謝君牧的書：「永生永世都賠給你。」

  步微還沒有去陳家走一趟，就從林七娘那邊得到消息，那位將要嫁給步羨的陳小姐開始舉辦桂宴，邀請了幾乎整個京城的千金，包括將要和她一起嫁進嘉王府的白氏和孫氏。

  人人都知道陳氏將來的身份會多尊貴，儘是有被邀請的都巴巴地去了，沒被邀請到的則是暗自遺憾。

  請帖也送到了步微的手上。

  步微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將小柳絮託付給了趙晏如，步微帶著林七娘出了門前去赴宴，在一番思索後，步微將虞子雍也一起帶上了。

  「師父，今日是女子的雅會，我去的話會不會有些突兀？」虞子雍有些尷尬地問道。

  「無妨，你就跟著我，不會有人說什麼的。」步微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也是在給你上課了。」、

  虞子雍不能理解：「是算是什麼課？」

  步微挑眉，說了一個虞子雍從來沒有聽過的詞：「社會觀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