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上）跟只小猴子一樣好看

  得到了兩個兒子的柳嬿婉心情大好，第二日給兩個兒子餵完奶，叮囑奶娘照顧好孩子後就又去找步微感謝。

  等柳嬿婉回到院子裡的時候，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

  那兩個奶娘站在一起，見到柳嬿婉頓時就跪了下去，也不多說什麼就只那麼跪著。

  柳嬿婉心裡一咯噔，立刻衝進內室，兩個搖籃都空了，兩個本來吃飽了正在睡覺的孩子都不見了。

  「大寶和二寶呢？」柳嬿婉又連忙走出來，對著兩個奶娘喊道。

  兩個奶娘瑟瑟發抖地跪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柳嬿婉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就要去找步微。

  「柳姑娘。」一個奶娘壯著膽開口道，「二爺說你要是敢去找公主的話，那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兩個小公子了。」

  柳嬿婉的臉色剎那慘白，她就知道孩子不見和北辰雲湛有關係，可是沒想到北辰雲湛居然還敢這麼威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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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若是不去找步微的話，自己會有機會再見到孩子嗎？

  「二爺讓你晚上的時候去城郊祖宅說話，只你一個人去，要是他發現柳姑娘還帶了別人，那麼兩個小公子他是絕對不會放出來的。」奶娘繼續道。

  柳嬿婉恨得牙痒痒，然後問道：「城郊住宅在哪裡？」

  「從南城門出去，直行五里就是了。」奶娘回答道。

  ······

  「公主，我剛才去給柳姑娘送東西，看見柳姑娘偷偷地出去了。」晚間吃飯的時候，林七娘從外面回來對步微說道。

  步微瞥了眼林七娘：「偷偷出去了？」

  林七娘點了點頭：「嗯，院子裡的燈都沒點，我進去看了看，發現兩個小公子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柳姑娘要去哪裡。公主，要不我追上去看看？」

  步微頓了一下然後問：「孩子都不見了，那北辰雲湛呢？」

  林七娘點了點頭：「公主妙算入神，北辰雲湛確實也不在府上。」

  「你悄悄地跟上去看看吧。」步微不太放心，「有必要的話自己看一下該怎麼辦。」

  林七娘頷首：「是。」

  「雲湛這是把孩子偷走了？」謝君牧給步微剝了一隻蝦漫不經心地問道。

  步微看著謝君牧：「你好像知道些什麼。」

  謝君牧笑了笑：「早上柳嬿婉來找你的時候我在院子裡閒逛，剛好看見雲湛一手抱著一個孩子翻牆跑出去了。」

  步微抽了抽嘴角：「你都看到了你不攔著他？」

  「這件事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謝君牧說道，「他們是孩子的父母，肯定是得有一個結論的，就讓他們自己去辦著吧。」

  步微有些生氣，將筷子一扔：「抱走孩子來威脅女人，你還覺得沒問題嗎？這做的是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謝君牧連忙安撫步微：「我知道雲湛這事情做得不行，但是這畢竟是他們的家事，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別插手太多，在我看來，這件事的結果不會太差的。」

  步微還是不肯搭理謝君牧。

  謝君牧遞上蝦仁討好步微：「吃個蝦。」

  「不吃，你自己吃吧。」步微氣鼓鼓地道。

  「別生氣嘛，氣壞身子就不好了。」謝君牧溫聲細語地哄著步微，「我昨晚又想了幾個好聽的名字給孩子，你聽聽。」

  步微想了想謝君牧昨天給自己說的兩個名字決定再信謝君牧一次。

  「說來聽聽。」步微掏了掏耳朵洗耳恭聽。

  「如果是個女孩的話，就叫謝寶歡。」謝君牧看上去對這個名字很是喜歡。

  「雖然有點土，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步微評價道。

  得到了步微一半肯定的謝君牧更自信了：「要是個男孩的話，就叫謝寶慶。」

  「什麼？」步微抽了抽嘴角。

  腦子裡突然就響起一句語音「謝寶慶啊謝寶慶，你去惹李雲龍那個混蛋做什麼？」

  「謝寶慶啊，不好嗎？」謝君牧反問道。

  步微盯著謝君牧看了一會兒：「阿牧，我剛剛做了一個決定。」

  謝君牧問：「嗯？什麼決定？」

  「我決定剝奪你給孩子取名的權力。」步微道。

  謝君牧：「哦······」

  柳嬿婉這天晚上沒有回來，林七娘也沒有回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柳嬿婉紅著眼睛和林七娘回來了。

  「公主。」柳嬿婉啞著嗓子喚道。

  「怎麼哭了？」步微給老爺遞出手絹，「北辰雲湛那個混蛋和你說了什麼話嗎？你別去管他。」

  「孩子我不要了。」柳嬿婉紅著眼眶看著步微說道。

  步微頓住了：「什麼？」

  「我答應北辰雲湛了，孩子給他，兩個都給他，就當孩子的母親不是我，北辰雲湛會給兩個孩子嫡出的身份。」柳嬿婉哽咽著道。

  步微走上前拉住柳嬿婉的手：「小婉，是不是北辰雲湛威脅你了？」

  柳嬿婉哭著搖頭：「不是，是他說得對，孩子跟著我的話，在這個時代根本就沒得過，就算是有公主的庇護，那也只是一時而不是一世的。就算是在我們那邊，沒有父親的孩子尚且要被欺負，何況是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里。孩子只有跟著北辰雲湛，才能有出路。」

  「你糊塗啊，孩子沒父親被欺負，那要是沒娘難道不可憐嗎？」步微急道。

  柳嬿婉看著步微問道：「那是北辰雲湛親口承認的世家嫡子，誰敢欺負？」

  「那若是北辰雲湛以後又娶了妻，和別人有了孩子呢？你覺得別的女人會善待你的孩子嗎？你怎麼這麼傻，能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步微又急又氣，「北辰雲湛在哪裡，你帶我去找他，把孩子抱回來。」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我甚至養不活他們倆！」柳嬿婉崩潰了，「我曾經也以為我能做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我想著說我看了那麼多的小說，我還會做飯，我去開家飯店酒樓，指不定也可以當一個老闆娘。但是那些都是假的，哪裡人人都是主角，哪裡人人就真的隨便說一說一家店就能開起來了。我想的再多，算得再美，都只是我的痴心妄想！」

  步微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說道：「有我啊，我可以一直養著你們。」

  柳嬿婉哭著哭著笑了：「所以，我就是徹頭徹尾，只能靠著抱大腿的廢物是嗎？一輩子都是。」

  這一次步微是真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柳嬿婉哭著離開了，步微坐在屋子裡，心裡五味雜陳，許久許久地說不出話來。

  「公主，喝杯牛乳茶吧。」林七娘端上了一杯牛乳茶。

  步微端起牛乳茶吹了吹，然後小小地抿了一口。

  「公主不必太過傷心，這種事只是稀鬆平常而已。但是現在已經好了許多了，若是在十年之前，指不定就已經抱著孩子投河去了，至少現在大家都還能好好地生活下去。」林七娘說道，「柳姑娘若是沒有公主的幫助，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提孩子了，公主不能照顧她們一輩子，如今也算不得是不好。」

  步微抬手扶額：「七娘，你知道為什麼我想要幫她嗎？」

  林七娘搖了搖頭：「不知道。」

  「因為她和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步微說道，「我們都是從一個地方好好的被送到了這裡來，自然，我是比較幸運的。有公主的身份。但是她就沒有我這麼幸運了。所以我想幫一幫她，就好像是幫一幫，如果當初也是什麼都沒有的我。」

  「公主幫得已經夠多了，若是沒有公主，柳姑娘甚至連孩子都可能生不下來。」林七娘說道，「公主，你做的已經夠了。」

  柳嬿婉在三日後不辭而別，而在柳嬿婉離開之後，北辰雲湛也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謝府。

  在祠堂將兩個孩子記到自己名下的時候，北辰雲湛見到了步微。

  北辰雲湛最後的讓步是，允許族譜之上寫著自己難產而亡的原配姓柳，卻不記名字，兩個孩子一個叫謝正，一個叫謝墨，都算是北辰雲湛和原配的嫡子。

  「你不滿意？」北辰雲湛看著步微問了一聲。

  步微抱著胳膊盯著北辰雲湛不言語。

  北辰雲湛繼續說道：「就算你不滿意這也是我的家事，而且已經結束了，我不可能娶一個無名小官的女人做正妻，把孩子算作我的嫡子只不過是我也沒什麼心思再娶別家姑娘罷了，其餘的你就別再插手了，你在插手的話，真得挺煩的。」

  「我知道了。」步微淡淡地說了一句，「你也說了這是你的家事，我不會再自討沒趣，這既然是你們的選擇，那我尊重你們的選擇。」

  「回去吧。」謝君牧將兩個孩子的名字寫好，然後走到了步微身邊說道。

  步微點了點頭：「嗯，走吧。」

  謝君牧估計是看著步微的心情不是很好，再一次說道：「區區，我又給我們的孩子想了個名字。」

  步微無語了片刻後，決定最後給謝君牧一個機會：「你說來聽聽。」

  「我們的孩子是皇上的外孫，將來會有皇上庇護保佑，要不然就叫謝皇保吧。」謝君牧滿臉興奮。

  步微：「······」

  真的是很懷疑謝君牧是不是去過二十一世紀。

  蟹黃堡這種名字也想得出來。

  「這個也不好嗎？」謝君牧有些鬱悶了。

  步微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阿牧，真的，你別再給孩子亂想名字了。」

  謝君牧委屈巴巴地應了一聲：「哦。」

  之後的日子也是安寧的，北辰雲湛好好地帶著自己的孩子，步微好好地養胎，謝君牧好好地陪著步微養胎。

  六月中旬的時候，步微的產期到了。

  步微要生產，一切都是準備好的，在步微羊水破的那一刻，一切就有條不紊地運行了起來。

  陣痛來臨的時候，那鑽心刺骨的疼痛讓步微任何矜持都顧不上了，抓著被子面目都扭曲了。

  趙晏如和趙瑛都來了，連北辰雲湛都過來看熱鬧。

  謝君牧也早就被趕出了產房，木頭似的站在門口等著。

  「你怎麼不團團轉啊？」北辰雲湛看著謝君牧問道。

  謝君牧瞥了眼北辰雲湛：「我團團轉做什麼？」

  「著急啊。」北辰雲湛回答地理所當然，「柳嬿婉生孩子的時候我都急得團團轉，你不轉幾下意思一下？」

  謝君牧翻了一個白眼，甩給北辰雲湛一句：「幼稚。」

  北辰雲湛：「······你懂啥，這是關心產婦和孩子的表現。」

  謝君牧反問：「你很關心柳嬿婉嗎？」

  北辰雲湛：「······」

  頭胎總是漫長的，步微從清晨被送進產房，產前的陣痛整整持續了整整八個時辰，八個時辰難熬的陣痛過去，這才進入生產的正式環節。

  步微在房間裡疼了多久，謝君牧就在原地站了多久，半步沒有挪動過，也一口水不喝，就如同一座堡壘一般佇立著。

  一直到次日的丑時，產房之中終於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

  坐在迴廊邊靠著柱子都睡了一覺的北辰雲湛猛地驚醒：「啊？生了？男孩還是女孩？」

  在嬰兒的啼哭聲傳出的那一刻，謝君牧提了一天的心陡然放下，比起喜悅，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宮裡派來的產婆抱著孩子出來了，喜滋滋地想謝君牧和趙晏如賀喜：「恭喜駙馬、恭喜太夫人，是一位千金，母女平安。」

  「女孩啊？」北辰雲湛咋舌一聲，「也行，下一個再生男孩。」

  謝君牧現在只把北辰雲湛的話當做放屁，趙晏如歡天喜地地接過孩子，謝君牧粗略地掃了眼趙晏如抱在懷裡直夸好看的嬰兒。

  抬步要去看步微的步子頓了一下，然後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趙晏如，還是走進房裡先去看步微。

  步微生得還算是順利，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休息。

  謝君牧走到步微身邊，也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步微因為剛生產完有些蒼白的臉色。

  步微閉目養了一會兒神，然後睜開眼睛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謝君牧笑了笑：「聽七娘說生的是小柳絮。」

  「嗯。」謝君牧點頭，然後低聲道，「辛苦了。」

  「看過小柳絮了嗎？好看嗎？」步微虛弱地問。

  謝君牧的臉色突然僵住，好一會兒才略顯心虛地說道：「很好看。」跟只小猴子一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