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表姑娘不姓表
2024-05-13 21:50:06
作者: 雒夜兒
謝君牧去找步絳請延期還沒請下來,誠德公主就蓬頭垢面地哭著進宮來了。
「皇叔!誠德要告發駙馬!」誠德公主哭哭啼啼地進來跪在了步絳面前。
步絳看了誠德公主一眼,不緊不慢地問:「告發駙馬做什麼?」
「誠德要告發駙馬不敬皇族,毆打妻室,而且岐陽公主摔倒之時就是駙馬所為!」誠德公主看著很是狼狽,說出來的話卻是尖銳刺耳。
步絳正在批閱奏摺的手頓了一下:「你說什麼?」
「圖邪他覬覦岐陽公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當年誠德嫁給圖邪之時圖邪就不滿意,時常對外人說他應當娶的是岐陽公主才是。但是當時並不在京城,所以誠德就忍下了,圖邪也不能怎麼樣。
但是這一次誠德和奉命回京,大年初二的時候誠德與圖邪進宮拜見皇叔,在出桂宮的時候遇到了岐陽公主和謝將軍,從那之後圖邪便更加暴躁了,在府中對誠德非打即罵,說他本該娶的應該是岐陽公主才是,還說岐陽公主懷的應當是他的孩子······」
誠德公主一邊哭一邊說著,看上去還真的是那麼一回事。
步絳臉色鐵青,然後問道:「還有嗎?」
「原本誠德也不敢說什麼,想著避著點圖邪就是了。但是教引嬤嬤勸誠德說夫妻沒有隔夜的仇。誠德到底還是要和圖邪過一輩子的。誠德就像是服軟去給他送湯。但是在書房外卻聽到他和一個人偷偷地說這一次沒弄掉謝將軍的孩子,下一次絕對不能再失手了。」誠德公主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
步絳抿著唇沒有言語。
誠德公主看著步絳的臉色接著說下去:「皇叔,誠德還聽見他說,謝將軍年紀不小了,正盼著岐陽公主這一子呢,若是岐陽公主沒能給謝將軍生下這個孩子,謝將軍必定心急,指不定就要納妾了,岐陽公主就必定會與謝將軍失和······」
「夠了!」步絳怒斥一聲,「碰」的一聲,桌上的器具跟著震了震,「王喜!把圖邪給朕綁過來!」
「不要!不要!」誠德公主驚慌地尖叫起來,「皇叔!別再讓他出現在我面前!殺了他!直接殺了他!」
「誠德,你先冷靜一下。」步絳開口道。
誠德公主瞪大了眼睛,猛地撲到步絳腿邊抱住了步絳的腿:「皇叔!他去謝府了!他今天去謝府了,他肯定是要去再對岐陽公主的孩子下手!」
步絳一怔,旋即喊道:「王喜!」
王喜早就在一邊候著了:「皇上。」
「立刻去傳旨符行霨,讓他帶上尚方寶劍去謝府,若是圖邪真的有傷害岐陽的意圖,朕許他先斬後奏!」
二月天,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
今日清晨的時候落了些小雨,四處都濕漉漉的。
林七娘和謝川站在林七娘崴到腳導致步微摔倒的石階邊一左一右地看著。
「這個石階被挖空了?我怎麼看不出來啊?」謝川皺著眉看著缺了一塊的石階。
林七娘蹲下身看著那一塊缺口:「我剛崴到的時候沒有仔細看,爬起來後就看見公主情況不好,抱著公主就回去了,還真的沒認真看是不是錦衣衛說的那情況。」
「錦衣衛說碎裂的那些石板他們帶回去了,我們如今就沒辦法確認到底是不是錦衣衛給出的那套說辭了。」謝川繼續說道,「不過主子既然懷疑錦衣衛說謊,我想錦衣衛就是說謊了。可惜我們拿不到證據。」
林七娘低笑一聲:「拿不到證據又如何?當初北辰雲湛一把火燒了卷宗樓,北辰家謀逆的所有證據都灰飛煙滅,最後不是還是沒逃過去嗎?」
謝川垂眸思索了片刻然後問道:「若是主子的猜想是真的,那麼錦衣衛為什麼要拿出這一套說辭來呢?」
林七娘攤了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
謝川皺了皺眉,然後蹲下身摸了摸斷開的那一節石階:「若是被挖空的話,留下來的不應該是這樣子的痕跡吧?」
林七娘也彎下腰和謝川一起看:「這個痕跡的話,確實不太像啊······」
走進謝府,圖邪用了畢生的勇氣,糾結了一個月,圖邪才踏出這一步,
但是圖邪還是沒有見到步微,見到的只是謝君牧。
「有事嗎?」謝君牧看著圖邪問道,語氣不算和善卻又並沒有過分冰冷。
圖邪看著謝君牧,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若是沒事的話就回去吧。」謝君牧等了一會兒,見圖邪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就打算送客了。
圖邪終於說出了幾個字:「還好嗎?」
謝君牧挑眉,有些好笑地看著圖邪:「你問我?」
圖邪搖頭:「當然不是,我是問······她、岐陽公主。」
「若是你是以誠德公主駙馬的身份來問我,那麼我會看在我們還有點親戚的份上告訴你一切都好。若是不是的話,那就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了。」謝君牧回答道。
圖邪沉吟了片刻後說道:「對不起。」
謝君牧眯了眯眼:「對不起什麼?」
圖邪又不說話了。
謝君牧敏銳地察覺到圖邪或許是有什麼話想要和自己說的:「你快說話,你對不起什麼?」
圖邪深吸一口氣,然後咬牙說道:「岐陽公主的那件事情,是誠德做的。」
謝君牧眯眼:「說清楚點。」、
「我不知道錦衣衛是怎麼查的,但是我想若是你要查的話,那肯定會查到誠德的頭上的。但是我確實是聽到了誠德和她的侍女說,她本不應該嫁給我,在桂宮見過謝將軍之後更是覺得自己才應該嫁給謝將軍才是,所以她······」圖邪頓住沒有再往下說了。
謝君牧不言不語,只是盯著圖邪看著,眼神如無底的深淵。
圖邪看向謝君牧:「我知道的只有這些。」
謝君牧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撒謊!」
圖邪怔了一下:「什麼?」
「你和誠德公主的感情一直不好,你想藉機擺脫掉誠德公主是不是?」謝君牧一口道出了圖邪的真實目的。
圖邪愣住了,驚恐地看著一眼就識破了自己的謝君牧。
「將軍,符大人來了。」管家進來通報。
下一秒,符行霨就抱著步絳賜下的劍下來了。
「君牧。」符行霨瞥了眼坐在一邊的圖邪,然後對謝君牧揮了揮手,「借一步說話。」
謝君牧和符行霨一起走到了一邊,符行霨將步絳交代的事情和謝君牧耳語了一番。
謝君牧嗤笑了一聲然後看向圖邪:「圖邪,不得不說在某些時候,你和誠德公主還真的是夫妻一心,心有靈犀啊。」
圖邪也站了起來,有些無措地看著謝君牧:「謝將軍······」
「你帶他回去吧。」謝君牧對符行霨說道,「幫我給皇上帶一句話,這是和他們兩個都沒有關係,只是他們也太胡鬧了,還請皇上做一個定奪,該罰就罰,然後叫他們回都護府去,別留在京城看著心煩。」
符行霨也瞥了眼圖邪點了點頭:「好,話我一定帶到。公主這幾日身子還好嗎?」
「一切都好,讓皇上不必擔心。」謝君牧輕輕點頭回答道。
符行霨對著謝君牧作揖:「那我就先告辭了。」
謝君牧還禮:「符兄慢走。」
步微又一次從噩夢之中被嚇醒,好在一睜眼便看見了守在身邊的謝君牧,得以安心下來。
「又做噩夢了嗎?」謝君牧關切地看著步微。
步微舒了一口氣輕輕地點了點頭:「嗯。」
「太醫說了你憂思太重。」謝君牧搭上步微的額探了探步微的額溫,「放寬心便好了。」
「阿牧,我夢到國師了。」步微啞著嗓子對謝君牧說道。
謝君牧一愣:「夢到國師?那怎麼會是噩夢?」
按理來說步微不是對虞或很是信任嗎?那為什麼在有虞或的夢境會是噩夢?
「我夢到我和國師在另一個世界,我嫁給了他,和他生了孩子,過完了一生,那一生里都沒有你的出現。」步微拉著謝君牧的手和謝君牧說著自己的夢境,「那一生倒也算是平靜安穩,但是我一直都不開心,我一直再等一個人,也不知道是在等誰,但是就是不開心地過完了那一生,到死也沒有等到。」
「別瞎想,我就在你身邊,也不會讓你久等的。」謝君牧淺吻著步微的額頭說道。
步微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拉了拉謝君牧:「阿牧。」
「我在。」謝君牧連忙道。
步微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他動了。」
這還是步微第一次胎動,謝君牧反應了一會兒沒反應過來:「什麼?」
「他動了,他動了,他在踢我。」步微拍了謝君牧兩下,「你快摸摸他。」
「疼嗎?」謝君牧的關注點和步微不太一樣,緊張兮兮地問道,「我去叫太醫。」
步微:「······」胎動而已,叫什麼太醫啊。
等謝君牧終於知道什麼是胎動的時候,孩子就不動了。
「真的不再動一下嗎?」錯過了第一次胎動的謝君牧後悔不已地摸著步微的肚子和孩子打商量,「再給爹爹動一下讓爹爹看看好不好?」
孩子安安靜靜,根本不想搭理謝君牧。
「剛才叫你摸你不摸要去找太醫,現在人家不想理你了。」步微撐著腦袋看著做著徒勞功的謝君牧。
謝君牧很是鬱悶:「我怎麼知道還沒出生的孩子在肚子裡就會動嘛。」
步微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
「公主,表小姐想要來看看你。」一個侍女進來道。
步微問:「表小姐?」
侍女點了點頭:「是。」
「哦,是母親的舊識,來了好幾天了。」謝君牧回答道。
那應該就是謝君牧的表妹或者表姐了吧。步微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那就見一下吧,過來和我聊聊天也好。」
趙瑛走進房內,先給步微和謝君牧行了禮:「見過公主、將軍。」
「趙姑娘不必多禮,聽說趙姑娘已經來了幾日了,我身子不好一直沒有盡過地主之誼,讓趙姑娘見笑了。」步微客氣地和趙瑛說了一句。
趙瑛的頭髮是挽成婦人髮髻的,想來並不是小說里那種來要喊表哥的綠茶表妹。
趙瑛笑了笑:「公主說笑了,原本是我應該早些來見公主的,但是怕打擾到公主休息。」
謝君牧有些不解地看著趙瑛然後問道:「表姑娘,你不是姓表嗎?」
趙瑛:「······」
步微愣了一下:「啊?虞朝有表這個姓嗎?」
謝君牧一本正經地回答步微:「我也不曾聽過這個姓氏,謝川和我說她姓表的,我還有點奇怪呢。不知道表姑娘是哪裡人?」
步微被謝君牧說的也有些懷疑自己了,莫非這並不是謝君牧的表姐或者表妹?而是一位姓表的姑娘?
趙瑛狠狠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然後道:「將軍,我姓趙,至於表姑娘······論起年紀,我應該是將軍的表妹。」
謝君牧:「······」突然之間有些丟臉是怎麼回事?
步微看向謝君牧,謝君牧默默地看向屋頂。
「呵。」步微笑了,然後又問道,「趙姑娘一個人進京的嗎?」
趙瑛微微一笑:「我丈夫三年前去世了,唯一的兒子上個月也病死了,就被婆家趕了出來,娘家又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願意管我。是大姨收留了我,所以我便來投奔大姨了。」
步微皺了皺眉:「原來如此。」
趙瑛見到步微皺眉還以為步微也嫌棄自己連忙道:「公主可是覺得我也是不詳之身?公主如今有孕是大喜,我確實不應該在這裡······」
「趙姑娘這說的是哪裡話。」步微眼見趙瑛誤會了連忙道,「我只是感慨你那婆家也太無情了。」
趙瑛苦笑一聲:「這個世道不就是如此嗎?沒了丈夫又沒了兒子的寡婦,能夠活著都已經是一種仁慈了。」
步微皺眉:「變法之後也是如此嗎?」
「變法?」趙瑛激動了起來,「公主,新法雖好,可是有哪一條是和女人有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