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年初一
2024-05-13 21:49:54
作者: 雒夜兒
柳嬿婉像是徹底對北辰雲湛死心了,接下來的幾日裡對北辰雲湛是絕口不提,要是看到北辰雲湛也是沒好話,兩個人都跟火藥桶一樣,一見面就吵上幾句,然後不歡而散。
倒是步微因為柳嬿婉的到來大飽口福。
幾乎每天,柳嬿婉都會帶著她新研發的菜品來找步微。
「公主,今天我做的是蟹黃灌湯包,你快來嘗嘗,趁熱吃。」柳嬿婉的肚子看著越發大了。
「你肚子都這麼大了還亂跑什麼呢,日後就好好在屋子裡養著吧。」步微放下手裡的書看向謝君牧說道。
柳嬿婉笑吟吟地在步微身邊走下:「我就喜歡做這些東西嘛,做這些事情我開心。將軍今日怎麼沒有在公主身邊啊?」
「他有事出去了。」步微回答道。
侍女打開食盒,將用碟子裝的一個蟹黃灌湯包放到了步微的面前。
「公主,吃灌湯包你得先喝湯,這湯可鮮了,你快試一下。」柳嬿婉一邊把蟹黃湯包推到步微面前,一邊笑著說道。
步微對著柳嬿婉笑了笑,還沒動那個湯包就被林七娘攔住了。
「公主,你有身孕而且體弱,螃蟹是吃不得的。」林七娘一邊說著一邊將蟹黃湯包挪到了一邊。
步微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柳嬿婉有些尷尬地笑著:「這個······我以為一點兒是沒關係的。」
「一切還是注意著點兒好。」林七娘冷若冰霜地回答道,「公主的孩子是不容半點意外的。」
「看來我們現在是沒有口福了。」步微打圓場道,「阿牧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趁著這湯包還熱著給北辰雲湛送過去吧。」
柳嬿婉冷哼了一聲然後道:「便宜他了。」
「我要出去走走,小婉要不要一起?」步微問道。
自從有孕以來,每日時不時地出去走走已經是步微的慣例了。
柳嬿婉想了想點頭:「好啊,我早就想和公主殿下一起出去走走了。」
謝府里種的梅花已經開了,一根枝條凝成一串白雪,散發著沁人肺腑的清香。
「公主,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梅花呢。」柳嬿婉站在梅花樹下笑得天真無邪,「我的家鄉那邊連下雪都下不了,更沒有梅花這東西,我看到梅花都是在電······在花店裡。」
「Q市是在南方嗎?」步微問了一句。
「是啊,那裡靠海,公主,我小時候是在海邊長大的,和我爺爺一起,我爺爺每次出海的時候我都纏著也要一起去,在海邊趕海,在漁船上打漁,那就是我的童年。」柳嬿婉說著一臉的追憶,「在那裡的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步微抱著暖爐站在梅樹下,什麼都沒有說。
柳嬿婉與步微各懷心事,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站在梅樹下靜靜地看著一樹梅花。
就在步微走神的時候,不知從哪裡突然跑出了一個小孩,從梅林之中跑出來,差點撞上步微。
林七娘眼疾手快地攔住了那個小孩,然後皺著眉呵斥了一聲:「亂跑什麼呢?!跟著的人在哪裡?就這麼讓人亂闖亂撞的嗎?平日裡教你的禮數都學去哪裡了?!」
步微低頭看向低著頭瑟瑟發抖的孩子,不過四五歲大小,被嚇得跟只鵪鶉一樣好不可憐。
步微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
林七娘回答道:「公主,他是步澄雲。」
步微這才想起之前自己抱回來牽制蜃樓衛的步澄雲,這個孩子都已經五歲了啊。
「若是你早出生幾個月,你還能叫我一聲姐姐。」步微看著步澄雲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真的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步澄雲抬頭怯怯地看著步微沒有說話。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是老奴失責讓小公子跑出來了。」一個老嬤嬤趕上來,跪在了雪地里不停地向步微道歉。
步澄雲一見到那個老嬤嬤立刻就躲到了老嬤嬤的身後,不敢再出來了。
「沒事。」步微淡淡地說道,「快起來吧,這些年一直都是你照顧他的嗎?」
老嬤嬤從雪地里站起來:「是,一直都是老奴照顧的小公子。」
「嗯。」步微應了一聲然後想再看看步澄雲,步澄雲卻拉著老嬤嬤的衣服一個勁地躲著不肯再出來了。
老嬤嬤怎麼拉步澄雲都不肯出來,老嬤嬤只得無奈地對著步微笑:「公主,小公子的膽子比較小,您見諒。」
步微沉吟了片刻低笑了一聲:「膽大包天的步弈居然也能生出這樣子膽小的兒子嗎?」
眾人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回答步微。
只有柳嬿婉在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後問道:「步弈是誰啊?」
沒有人敢回答柳嬿婉這個問題。
步微看了眼柳嬿婉然後道:「沒誰,只是一個人罷了。出來挺久的了,回去吧。」
步微回到房裡沒多久,謝君牧就從外面回來了。
見到謝君牧回來步微也沒有站起來迎接,只是無精打采地把玩著手中的手持,不知道在想什麼。
「區區心情不好嗎?」謝君牧走到步微的身邊,撫摸著步微的肚子,「孩子今天又鬧你了嗎?」
「沒有,他很乖。」步微輕聲回答道。
謝君牧坐在步微邊上:「嗯?那怎麼看著你不太開心啊?」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步微一邊說著一邊嘆息了一聲,「時間過得好快啊。」
「我在你身邊呢,不要瞎想了好不好?」謝君牧將步微的頭按進自己懷裡,「馬上就要過年了,咱們開開心心地過年。」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步微說道。
謝君牧點了點頭:「嗯,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新的一年一切都會更好的。」
除夕悄然而至,天色漸沉,家家戶戶都紅紅火火地過起年來。
步微雖然還是興致乏乏,但是如此歡喜的日子又怎麼能表現出來,只是微笑地和謝君牧站在一起,看著侍衛們放起煙火炮竹,丫鬟們嬉笑著一起玩鬧著。
老爺帶著它的兒孫們也都被穿上了紅色的衣服,「汪汪」叫著來給步微和謝君牧拜年。
「阿牧你不去跟著一起放爆竹嗎?」步微微笑地看著謝君牧。
謝君牧瞥了一眼:「小孩子玩意,玩這個做什麼?我更喜歡在這裡陪著你。」
「太醫說小婉懷的是雙胎,雙胎多有早產的。指不定下個月就會臨盆,府里先備下產婆吧。」
步微說道。
謝君牧有些吃醋:「小婉小婉,你就盡念叨你的小婉去了。」
「一個小妹妹罷了,怎麼還吃醋了。」步微無奈地攔著謝君牧,然後說道,「回去喝屠蘇酒吧。」
「好。」謝君牧扶著步微,小心翼翼地走了回去,「你懷著身子不要喝太多,抿一口就好了。」
「嗯。」倒了屠蘇酒,相互說了幾句吉祥話,二人坐在一起看著夜空中朵朵綻放的煙火。
打更聲響起,已經是大年初一了。
「笑一笑好不好?」謝君牧突然對步微說道。
步微看向謝君牧,然後對謝君牧笑了起來。
「大年初一是一年的照影,初一開心,一整年都會開心。」謝君牧輕聲地說道,然後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大紅包交到了步微的手裡,「給開心的區區一個大大的紅包。」
步微又笑了,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笑,抬起雙臂抱住謝君牧的脖頸,湊上前去就是一個吻落在謝君牧的唇角:「大年初一和阿牧在一起,此後歲歲年年,都和阿牧在一起。」
步微與謝君牧在一起情意綿綿,滿心滿眼皆是對方。
而另一個院子裡,放下架子去陪著柳嬿婉過年的北辰雲湛和柳嬿婉又吵起來了。
「柳嬿婉!老子要是早知道你是這麼個樣子,當初老子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碰你!」北辰雲湛氣急敗壞地對柳嬿婉吼道。
柳嬿婉抱著肚子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我要是知道你是這麼個樣子,當初我就是打了孩子,出家去做尼姑我也不會來找你!」
「你······不可理喻!」北辰雲湛指著柳嬿婉。
柳嬿婉也指向北辰雲湛:「你厚顏無恥!」
「哎呀,二爺你怎麼又和柳姑娘吵起來了,柳姑娘如今懷著二爺你的孩子二爺你就不能讓著點柳姑娘嗎?」步微給柳嬿婉派來的何嬤嬤聽不下去了,推門進來說道,「柳姑娘你也別動怒,生這麼大的氣對孩子不好。」
「哼,要不是看著孩子的份上,老子都不樂意來看你。」北辰雲湛頭一甩氣鼓鼓地說道。
「哼!要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我根本就不會讓你進來!」柳嬿婉依舊是一聲嗆了回去。
何嬤嬤無奈地搖頭:「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二爺和柳姑娘你們可真是天生的一對冤家。」
「什麼冤家不冤家的。」北辰雲湛嘀咕道。
柳嬿婉摸著肚子深呼吸著:「氣得我肚子都疼了。」
北辰雲湛聽到這一句瞥了眼柳嬿婉:「沒事吧?」
柳嬿婉:「你消失在我眼前我就沒事了。」
「你想得美啊,這是我家。」北辰雲湛道。
柳嬿婉冷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謝府和你是半點關係都沒有,你沒有繼承到半點東西,要不是將軍和公主仁慈,你現在哪裡能當二爺,早就露宿街頭了,也就我之前傻傻不懂事把你當成個寶。我現在精得跟猴一樣」
北辰雲湛被柳嬿婉氣無語了。
過了除夕便是走親訪友的日子了,一大早謝府的門口就聚集了一大堆人。
倒也不都是謝君牧和步微的親友,只是生為當朝權貴,能有這麼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巴結,誰又會不把握這個機會呢?
步微本來一個都不打算見的,謝君牧抱著步微勸了一會兒後,步微終於答應見上幾個人。
第一個來見步微的,是一個年輕的少年,十七八歲年紀,還有些孩子氣,一見到步微就自來熟的走到了步微跟前:「姐姐!我終於見到你了,我之前幾個月都在封地,聽說你回來了我就和皇上說要回來見你,但是皇上讓我再等等,後來回來了你又不見客,好不容易我現在才見到你。」
步微茫然地看了半天:「你是······」
「姐姐,你把我忘記了嗎?我是步羨啊!」步羨傷心極了。
「阿羨啊。」步微歉意地笑了笑,「你都長這麼大了啊。」
「姐姐一走就是五年,我自然是長大了。」步羨嘟著嘴說道。
「快坐吧。」步微招呼著步羨坐下,「我剛才聽你說你之前在封地。你被外封了嗎?」
「是啊,我十五歲的時候皇上就把我外封去了會寧呢。」步羨點了點頭回答道。
步羨是如今步絳名下唯一的兒子,按理來說應該是太子之選才是,步絳怎麼把步羨外封出去做藩王了呢?
步微有些不解:「好好的為什麼要把你外封出去啊?」
步羨笑了笑:「我當時做了錯事,外封已經是父皇為了保住我的性命了。」
步微問:「你做了什麼?」
步羨看著步微,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差點殺了顧遺闕,把他捅沒了半條命。」
步微愣住了,好半天才問:「為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顧遺闕當時喝多了,醉醺醺地說姐姐你都失蹤了好幾年了,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直接追封如何立個衣冠冢吧。」步羨淡淡地說道,「我當時也喝了酒,一時衝動,就捅了。」
步微抬手輕輕地摸了摸步羨的頭:「那顧遺闕後來如何了?」
步羨嗤笑一聲:「父皇為了姐姐幾乎清算了整個朝堂,顧遺闕往槍口上撞又怎麼會好過,父皇下令將他變為庶民,命令寧德公主和顧遺闕和離,如何將顧遺闕幽禁在永巷,永世不得出。」
步微沉吟了片刻然後問:「寧德公主和顧遺闕有孩子嗎?」
步羨點了點頭:「嗯,有一女,現在已經四歲了,但是寧德公主改嫁之後把女兒一起帶過去了。顧遺闕被幽禁的時候那個女孩還在襁褓里,應該都不記得這個父親。」
「既然是他自己作死,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步微淡淡地說道,「不過阿羨,你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了吧?」
步羨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姐姐,我一回來父皇就和我說了這事,怎麼你也和我說啊。」
步微沉吟片刻:「估計是我要當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