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張 走水
2024-05-13 21:48:52
作者: 雒夜兒
步微第二天才知道北辰雲湛斷了一條鎖骨的事情,大夫的意思是就算接上了北辰雲湛也恢復不到最初,很有可能一整條胳膊都會使不上勁來了。
「好好的這麼就突然傷了?他是走夜路摔了嗎?」步微問道。
謝君牧認認真真地給步微畫眉:「誰知道呢,不過這樣子也好,讓他安心在自己的院子裡養傷,免得又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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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微笑了笑:「你今日不去樞密院嗎?怎麼這個點還在家裡?」
「雲湛回京了嘛,昨天他向皇上討要破虜將軍的官職,今日早朝必定要議這件事情,我要是說給他們會說我徇私,我要是說不給指不定他們又有什麼意見,索性我就告假回來陪你。」謝君牧回答道,「今日閒來無事,我們出去游湖如何?」
「游湖?」步微頗有興趣,「好啊,我也好久沒有游湖過了,上一次還是蔻姜拉著我一起去了,結果那天不僅下雨,蔻姜還暈船,吐得死去活來的。」
「這次我陪你去。」步微雖然沒有說,但是謝君牧也記得,上一次自己和步微在渡口遇到的時候,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上官熹,雖然步微沒有誤會什麼,但是任何一個女人應該都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男子身邊有其他的女人吧,哪怕只是下屬。
「公主!公主!等等我們啊!」就在步微和謝君牧出門的時候,李蔻姜拉著星隨從謝府里跑了出來,「公主,謝將軍,你們要去哪裡玩啊?也帶上我們唄。」
謝君牧有些不情願,自己和自己媳婦出去玩,再帶上他們兩個做什麼?
「我和阿牧今日要去游湖,蔻姜你也要去嗎?你不是會……」步微含笑對李蔻姜說道。
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李蔻姜打斷:「游湖啊,那真的是太好了,我最喜歡游湖了!我們一起去吧!」
星隨站在李蔻姜身後無聲地對步微和謝將軍行了禮之後目光便全在李蔻姜的身上,絲毫沒有轉移。
步微與謝君牧對視了一眼,步微詢問道:「蔻姜來京城好幾日了一直陪著我在府里的,要不然帶上她一起出去逛逛?」
謝君牧是真心不想帶上這兩個,但是看著步微的眼神,謝君牧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那便一起吧。」
星隨是一個很沉默寡言的人,不知道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子,還是只對除了李蔻姜外的所有人這樣子。
登上畫舫的時候李蔻姜還很興奮,船離岸不到半刻鐘,李蔻姜就撐不住了。
「嘔——嘔——我說、這、這你們怎麼受得了,嘔——我……」李蔻姜和上次一樣,吐得昏天黑地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好。
「若是難受就不要硬撐著了。」謝君牧開口問道,然後看向關切地伺候在一邊的星隨,「星隨,你帶著蔻姜去船艙里休息一會兒吧,若是還難受的厲害的話,你們就坐小船先回去。」
星隨點了點頭應下,然後扶著李蔻姜走進了船艙。
看著李蔻姜和星隨進來船艙,謝君牧伸手一撈就把步微撈進了懷裡,抱著步微輕聲說道:「可算是只有咱們兩個人了。」
「我說剛才看你臉色不太對勁,原來你不想帶上他們啊。」步微好笑地說道。
謝君牧蹭了蹭步微:「我們夫妻出來玩帶上他們做什麼,我自當是最想與你單獨在一起。」
步微笑著抬起手輕輕地敲了一下謝君牧的頭:「你啊,肚子裡也裝著不少壞水。」
「想與你在一起就算是壞水嗎?」謝君牧詢問。
步微歪頭想了想然後搖頭:「嗯,不算。」
步微和謝君牧在外面玩得開開心心,北辰雲湛昏迷了大半天終於醒了。
只是這醒了還不如沒醒,疼痛比意識更早回到北辰雲湛的大腦之中。
「啊!」疼痛讓北辰雲湛忍不住叫了一聲。
「王爺,你醒了啊。」北辰雲湛的侍衛上前,「王爺你先別動,你的右鎖骨斷了,大夫讓你在骨頭接上之前最好不要動大臂,免得導致骨頭錯位,若是錯位了,王爺你的右手可能就再也使不上勁了。」
「謝君牧呢?謝君牧在哪裡?」北辰雲湛咬牙忍住疼痛問道。
「謝將軍……」侍衛才要說,卻又被北辰雲湛打斷了。
「你去拿筆墨紙硯來,幫我寫摺子,我要參謝君牧!是他打斷了我的鎖骨!」北辰雲湛吼道,但是情緒激動給他帶來的是更加劇烈的疼痛。
侍衛頓了一下,並沒有去取筆墨紙硯,而是勸道:「王爺,這個時候要不我們還是先別參謝將軍吧。」
「放肆!你在教老子做事嗎?!」北辰雲湛等著侍衛。
侍衛低下頭說道:「王爺,屬下萬萬不敢,只是屬下以為,謝將軍能對外稱王爺是喝多了醉酒從台階上摔下導致的傷,那麼他一定已經做好了部署,王爺這個時候參他只怕不會有任何用處。何況現在他不僅僅是個將軍還是當朝的駙馬爺。昨日王爺也才跟公主殿下鬧得不愉快,滿朝文武都已經知道了,王爺若是這個時候要去參駙馬爺的話……只怕文武百官就是為了討好公主殿下也不會理會王爺的。」
北辰雲湛冷笑了一聲,眼裡放射出駭人的神色,恨不得將謝君牧生吞活剝了一般:「好啊,謝君牧……你可真是厲害,藏了這麼多年,我還傻乎乎的以為你真的就是一個……溫潤儒將,我的好大哥!」
「人心易改,王爺你就別太傷懷了。」侍衛說道。
「人心易改……」北辰雲湛重複了一遍然後搖了搖頭,「只怕謝君牧這顆心從來就沒有變過。至於步微……」
謝君牧和步微回來的時候,北辰雲湛站在了他們回院子的必經之路上。
步微和謝君牧正有說有笑地說著什麼,看見北辰雲湛站在一邊臉上的笑意頓時一收,然後看著北辰雲湛不說話了。
謝君牧看向北辰雲湛眸色微微一暗,臉色神色卻並沒有什麼較大的變化,依舊是和顏悅色地問道:「雲湛啊,怎麼不在房裡養傷跑出來了呢?」
「步微,我有話想問你。」北辰雲湛不搭理謝君牧,盯著步微開口道。
步微皺了皺眉,拒絕了北辰雲湛:「我認為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問完最後幾個問題就絕不再糾纏著你們。」北辰雲湛說道,「我說到做到。」
謝君牧微微皺眉,沉吟了片刻還是道:「區區不想跟你說什麼,你就不要強求了。」
北辰雲湛瞥了謝君牧一眼,目光還是落在步微的身上:「我要你親口回答我。」
步微垂下眼帘思索了片刻後道:「可以,但是我的世界很寶貴,你要借我時間和我說話的話,要拿東西來換。」
北辰雲湛問:「什麼東西?」
「說完話之後,我要你自己向皇上謝罪,辭去長廣王的王爵,交出手中兵權,並且向北鎮撫司說明北辰家這些年都做了什麼事情。」步微說道。
北辰雲湛凝視著步微:「你想要我的命?」
「阿牧已經將你的名字寫入謝家族譜,我是阿牧的妻,也就是你的嫂子,只要你老實交代了,我自然會保你一命。」步微回答道,「後半生自然也會供著你一世無虞。」
北辰雲湛嗤笑一聲:「聽起來還真是不錯。」
「條件我已經給出來了,選擇權在你手上,你自己想著吧。」步微說著抱著謝君牧的胳膊就要走,「北辰雲湛,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可以和你說一聲,這一次叫你回京,就是為了殺你,你若是不把握住機會,絕無可能活著走出京城。」
北辰雲湛緊抿薄唇沒有再言語。
步微與謝君牧從北辰雲湛身邊走過,不再去看北辰雲湛。
「我答應你。」就在步微的身影要消失在北辰雲湛的視線之中時,北辰雲湛開口問了。
步微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北辰雲湛:「想好了?」
北辰雲湛點頭:「我答應你,說完那最後幾句話,我便向皇上請罪認罰。」
步微:「明日午時,我去你院裡找你。」
北辰雲湛請官職的事情沒有辦成,朝堂之上說什麼的都有,最後以步絳一句,北辰雲湛如今有傷在身,還不知道能不能擔得起將軍之職,先等北辰雲湛養好傷了再說。
夜已深,傅俶臨還在北鎮撫司看著卷宗,北辰雲湛在回京的第一天就讓人來給傅俶臨送來了話送來了錢。
「若是傅大人給我們這個面子的話,那麼這些錢就都是傅大人了。如今我們主子是王爺,虞朝唯一的一個異姓王,若是扯上舅舅謀逆那未免有些難辦。卷宗都是紙做的,燭台一不小心倒了就全沒了,傅大人不會難辦的。」
傅大人眉峰緊鎖,看著手中的卷宗,上面是北辰駿的罪證,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
傅俶臨看向一邊的燭台,跳躍的火苗在傅俶臨的眼裡逐漸燃燒成了金銀珠寶的模樣。
北辰雲湛給傅俶臨的價格不低,幾乎是傅俶臨當官十年都得不到的。
但是······
「大人。」就在傅俶臨糾結不已的時候一個錦衣衛走了過來。
傅俶臨回神抬手看向那個錦衣衛:「什麼事?」
「大人,小茶姑娘在外面等你。」錦衣衛帶著點兒笑意說道。
傅俶臨愣了一下:「你說岐陽公主的掌事宮女嗎?」
錦衣衛點了點頭:「是,小茶姑娘好像是來給傅大人送夜宵的,正在外面等著呢。」
傅俶臨將卷宗卷上放到一邊站起身:「嗯,走了。」
走出幾步後傅俶臨又回過頭看了一眼,折返回來吹滅了桌案上的油燈。
傅俶臨走出北鎮撫司,小茶提著食盒站在門口等著,看見傅俶臨的時候瞬間笑了:「傅大人,晚上好啊。」
「你怎麼來了?」傅俶臨走到小茶的身邊。
「我跟公主請了半天假出來玩,想著你可能天天都要值夜班很累,所以就給你帶了點吃的來。」小茶說道。
傅俶臨伸手自然而然地從小茶手中接過了食盒:「進來坐坐吧,外面風大。」
傅俶臨帶著小茶走進了一間供錦衣衛們休息的屋子,也有幾個錦衣衛在休息,見到傅俶臨帶著小茶進來,紛紛心照不宣地起身走了出去。
傅俶臨打開食盒看了看,然後奇怪地問:「這是什麼?」
小茶回答:「糖人啊,我特意讓那個老伯給我畫了一個我呢,你看好不好看。」
傅俶臨伸手拿出了那一串糖人,除了這一串糖人外,偌大的食盒裡什麼都沒有了。
「你快吃啊,可甜了呢。」小茶催促著道。
傅俶臨有些為難:「我不喜歡吃糖。」
小茶有些失望:「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吃糖人呢?」
傅俶臨將糖人遞到小茶手裡:「你吃吧,我現在也不餓。」
最重要的是,這糖人也不解餓啊。
「那我就不客氣啦。」小茶笑吟吟地接過糖人一口咬下去。
說是來送飯結果只送來一個糖人還是自己吃了。
傅俶臨看著小茶不由好笑地垂眸低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小茶問道。
傅俶臨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你回來。」
「我在這裡也就你這麼一個朋友了。」小茶回答道,「所以第一時間我想到的就是你。」
傅俶臨還沒有回答,外面突然傳出一陣喧囂聲。
「傅大人!」一個錦衣衛衝進來,「不好了!」
「外面怎麼了?」傅俶臨站起身神色嚴肅地問道。
錦衣衛慌張地回答道:「卷宗摟、卷宗樓走水了!」
「什麼?!」傅俶臨臉色一變顧不上小茶就沖了出去。
小茶連忙也放下手裡的糖人跟著傅俶臨跑了出去。
卷宗樓的火勢蔓延得很快,傅俶臨跑到卷宗樓前的時候,已經是火光滔天了。
卷宗樓起火,很快就會燒關所有卷宗,而且就算是火被撲滅了,裡面的卷宗沾了水,字跡也會全部毀了。
「怎麼會走水啊?」小茶目瞪口呆地問道。
傅俶臨佇立在熊熊燃燒的大火之前,許久許久後才說道:「是北辰雲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