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犯不上

  今日乃清河郡主生辰，老侯爺為其大辦了一場生日宴，除去以身體不適臥病在家為由拒絕前去的宋寒霜之外，京中其餘貴女都在受邀之列。

  楚月淮得知宋寒霜不在欣然前往，不料尚未坐下席間一眾貴女就對她一通挖苦嘲諷。

  在清河郡主的席面上楚月淮不敢甩臉色，心裡再生氣也要端著端方知禮的架子。

  這一忍便是一整日。

  「蠢貨！同為奴婢，宋寒霜的侍女尚知為其解圍，你卻什麼都做不來！真是廢物！」

  話音方落又是一巴掌打在侍女臉上，，清脆的聲響直教人聽得暗暗驚心。

  啊這，這怎麼都能扯到別人身上去。

  

  宋寒霜眉頭微皺，這已是她第二次見楚月淮這般，可見對侍女施虐發/泄是常有的事。

  宋寒霜不忍看這樣的場面，面色凝重地別過眼，她微微側過頭目光就落在戚燼身上。

  不料戚燼的面色與她一樣，甚至眼底還有她所沒有的嫌惡。

  「她倒是本性不改，稍有不順心的地方就拿身邊的人出氣，我說她處處不如你並非情/人眼裡出西施，而是楚月淮此人確實品行不端，和你相比？她還夠不上。」

  戚燼素日裡不喜隨意評論他人，話說到這個地步已是戚燼能說出的極難聽的說辭。

  「原來將軍也知道？」宋寒霜謹慎地壓低聲音，以免被楚月淮察覺。

  「嗯。」戚燼悶悶應了一聲，「有一回參加宮宴時偶然看到她對婢女施虐，委實令人反感。」

  在戚燼說出這句話前宋寒霜一直為原書設定惴惴不安，生怕戚燼人設按原書走。

  沒想到，戚燼非但沒像原書中那樣成為楚月淮的舔狗，甚至對其心生厭惡。

  屬實是老奶奶鑽被窩，把爺整笑了。

  「將軍不喜歡她，那很好。」宋寒霜心中由衷為此感到慶幸，只要不喜歡楚月淮，戚燼便能擺脫原小說的悲慘命運，絕大程度上。

  戚燼聞言匪夷所思地瞥了她一眼，緊抿的雙唇張了張，可到底沒說什麼。

  楚月淮打了侍女兩巴掌仍覺得不解氣，復又抬腿一腳揣在婢女的腿上。

  婢女不敢避開，生生被她踹倒在地，巷子地面鋪的是鵝卵石，隔得老遠宋寒霜都能清晰聽見骨頭撞到硬物發出「咔」的一聲脆響，驚得宋寒霜寒毛倒豎。

  楚月淮則是一副心情總算好些的模樣，狠狠瞪了倒在地上的侍女一眼轉身上了馬車。

  不等侍女站起身楚月淮就吩咐車夫驅車離開，任由她的婢女倒在空無一人的長巷中。

  侍女那一下應當跌得很重，趴在地上良久掙扎半天也沒能站起身。

  涼風習習吹亂宋寒霜的鬢髮，宋寒霜將耳邊碎發挽到耳後深深地嘆了口氣，這名侍女在原書中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戚燼見她面色哀愁，眼帘微微抬起：「若是覺得於心不忍我帶你下去看看。」

  他的聲音一貫平淡，好似自己十分漫不經心。可宋寒霜卻聽出他話中「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陪著你」的意味來，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戚燼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好！」

  戚燼背脊一僵，臉又燒紅起來。

  婢女雙拳緊握趴在地上，她的臉便貼著冰冷的鵝卵石地面，陰影下的瞳孔里滿是恨意。

  楚月淮！分明自己一事無成事事比不得宋寒霜卻不甘心，她若認清自己也就罷了。偏要做出樣子哄騙他人，如今面具被戳穿受人嘲笑也是她罪有應得，她卻要把氣撒在她身上！

  「地上涼，再不起來當心感染風寒，屆時在你家小姐身邊伺候不是更艱難？」

  宋寒霜蒼白的手在月光下顯得越發沒有血色，躺在地上的婢女卻一下認出聲音的主人。

  「你……」婢女猛然抬起頭，目光驚魂未定地在倏然出現的兩個人身上來回打量。

  見她面色駭然猶如一隻受驚的小鹿，宋寒霜對她越發愛憐：「好了，先起來吧。」

  宋寒霜不容拒絕地把人拉起來，婢女站起身時牽動身上的傷，疼得她連連吸氣。

  宋寒霜見此嘆息一聲，拿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給她：「這是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藥，你應當用得上。」

  這下侍女徹底愣住了，拘謹地垂著腦袋一動不敢動，她的手緊緊抓著裙子，整個人身上都透出「緊張」二字來，細聲細氣地吐出一句話：「多謝宋小姐美意，可奴婢是楚家的人。」

  言下之意，宋寒霜不該對她這麼好，此舉也不合理。宋寒霜微怔，這丫頭是以為她在收買她？宋寒霜失笑：「你以為我想收買你？」

  宋寒霜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藥，臉上笑意漸深，婢女卻看得是心驚肉跳。

  宋寒霜知道她對自己的戒備，可她確實只是可憐此人。只因在原書中她並沒有活很久，甚至死的比原主還要早。當初原主被誤解受難跟前無人伺候，是她悄悄給原主送了一碗水。

  不過不久後她就死了，不是因為被發現，而是因為楚月淮時常毆打她發/泄怒火，她不堪重負病倒，楚月淮以為她是裝模作樣，一怒之下把她從病榻上拖下來。

  婢女當時渾身無力，頭磕在腳踏上，就這麼可憐地一命嗚呼。

  「只是一瓶藥用來收買人太過寒磣，我也不屑這麼做，拿著吧，不值什麼。」宋寒霜把藥塞到她手中，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遠處，隨後落回婢女身上。

  「我記得你叫小北。」宋寒霜語氣憐惜，好似不過是心疼她的境遇。

  婢女有些茫然地看著手裡的藥，頓了頓才點點頭。

  就在她不解之際宋寒霜忽然問：「你要不要離開京城？我可以幫你，至於路上的盤纏你不用操心，我會給你些銀兩，只要你願意走我便有法子讓你家小姐查不到你的行蹤。」

  「可是……」小北猶豫地抬眸看向宋寒霜，「奴婢與宋小姐素無往來更無交情，為何這麼做？」

  宋寒霜淡淡吐出一口氣，那是因為不想看到你來日頭上破一個大窟窿悽慘萬分地死去。

  「就當是我去寺廟上了一回香受了觀音福澤大發善心見不得人間疾苦，嗯，你要實在不安……」

  小北懷疑她有心收買也正常，不過，卻是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