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獨一份兒

  戚燼呆板，沒聽懂宋寒霜的話，歪著腦袋疑惑地皺起眉頭：「嗯？」

  宋寒霜也不解釋，拉著戚燼坐下一起賞月。兩人盯著月亮心中各有悸動，只不過都面上不顯。說來奇怪，宋寒霜追求戚燼時什麼騷話都說得出口，可當下動心時卻是默默無言。

  宋寒霜悄悄戳了戳戚燼的手，觸到他指腹上的繭子時忽然想起戚燼複雜的身世，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之前將軍說起幼年往事時為何面色有異，可是想起什麼來？」

  戚燼沒想到宋寒霜還記掛著這件事，靜默片刻後問：「霜霜姑娘很想知道？」

  

  宋寒霜沒有說些教人面紅耳赤的話，而是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往事不可追，過去便過去，我此前從不與人提起。霜霜姑娘即想聽，就當我隨口一提。」

  戚燼看向天邊明月，把陳年往事向宋寒霜娓娓道來。

  戚燼幼年時被養父母收養，養父母早逝前把他拖給羅家照拂。

  羅家雖未拒絕，但所謂的照拂也就是把給豬吃的已經餿了的飯菜勻給戚燼吃。

  「什麼？羅家的人簡直豈有此理！羅彩月怎還有臉來找你說那些話？」

  宋寒霜聽得火冒三丈，要不是站在屋頂不好起身，她只怕要原地蹦起來。

  戚燼笑著搖了搖頭：「當年邊關不定戰火四起，羅家那時並不富裕。在真心感謝他們肯舍我一口飯菜，不然我如何能活到今日？」

  羅家的人對他確實不好，但也沒有任他餓死街頭，對戚燼而言這就夠了。

  宋寒霜聽罷心疼不已，果然，當初她便說戚燼說起羅家那段舊事時神色不對。

  「所幸都過去了。」宋寒霜把頭靠在戚燼肩頭，這回戚燼沒有拒絕。

  「所以這便是為何當初……將軍甘心被二皇子設計也要讓麾下的將士吃飽飯是麼？」

  戚燼垂眸看了她一眼，不可置否。宋寒霜吸了吸鼻子，心中越發酸澀。因為自己吃過苦，所以不想身邊的人再過他曾經的苦日子。

  「燼哥哥你真好。」偏偏這樣一個人物在原書中被設定成悲情舔狗男二，宋寒霜每每思及此便要捶胸頓足一番。舔誰不好，偏偏要去舔楚月淮。嗐！

  「我不好。」戚燼硬邦/邦地吐出三個字來，不知怎麼接宋寒霜的話。

  宋寒霜抓著戚燼的手掌把玩，倏然抓住他方才若所說的重點，忽然壞笑著湊近戚燼：「如此說來，我是第一個知道燼哥哥過往的人咯？」

  戚燼不自在地抬起另一隻手擋在兩人中間，順帶隔開宋寒霜目光灼灼的視線：「嗯。」

  宋寒霜哪能讓他如意，拉下他的手直勾勾地盯著他，深深望進他的眼底：「為何同我說？」

  戚燼似乎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眼底閃過一抹茫然：「因為你想知道。」

  「那若是別人問的話燼哥哥會說麼？」宋寒霜鍥而不捨地拉著戚燼追蹤。

  面對宋寒霜三根問到底的毅力戚燼素來有耐心，想了想道：「不會。」

  戚燼並非碎嘴之人，嚴格來說，他甚至不大愛說話，唯有在宋寒霜面前多說幾句。

  「那也就是說我是獨一份兒的，對不對？」宋寒霜的手已經從抱著戚燼的胳膊變成掛在戚燼的脖頸上。

  戚燼不說話了，誠惶誠恐地去掰宋寒霜的手，可又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她。

  他不說話就說明她說的是對的，宋寒霜很高興。戚燼不願和別人說的事卻願意和她講，至少說明在她在他心裡地位特殊。

  姣姣銀輝落於兩人身上，淡淡的月暈在戚燼周身度上一層朦朧的光。

  她初穿越到這個世界慘遭追殺時戚燼救她於生死存亡之間，那時宋寒霜看著戚燼也是這個角度。他的下顎線如刀削斧刻般乾淨凌厲，以至他面無表情時看起來並不友善。

  可宋寒霜從不覺得他害怕，也不覺得他哪裡比不上晏檀清。

  若晏檀清是楚月淮的男主，那戚燼就是她的小狼狗男主。

  「將軍。」宋寒霜倏然開口。

  難得宋寒霜叫他時不是用撒嬌的語氣，戚燼擰眉側過頭去看他。

  他的臉才別過去，宋寒霜就迎上來吻住他的唇。

  此舉實在是宋寒霜鬼迷了心竅，親上去後不僅戚燼當場石化，宋寒霜自己也愣了。

  但親都親了，豈有回頭的道理？開弓沒有回頭箭，就在宋寒霜猶豫著要不要再進一步時，戚燼似碰了炮烙般倉皇地推開宋寒霜。

  因著是在屋頂他手上沒敢用力，若即若離的氛圍倒教兩人之間的氣氛越髮膠著。

  「我，你……」戚燼捂著嘴你、我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因過分害羞他的臉漲的通紅，近看像是紅透的蘋果。

  宋寒霜使了壞反而冷靜下來，支著下巴笑眯眯地看他：「我什麼？」

  戚燼被她厚臉皮且鎮定自持的反應噎得半天說不出話，宋寒霜身為女兒家未說什麼，他倒先嘀嘀咕咕起來。

  「兩人親近，須得，須得……」戚燼一段話說得磕磕巴巴，「若不定親便不能如此。」

  儘管戚燼話說不順溜，但語氣格外認真，似是對宋寒霜起誓。宋寒霜「噗嗤」一笑，肆無忌憚地「掛」在戚燼身上：「那便定親，我們的婚事不是早就定了？」

  她說的大言不慚，完全不以之前所謂的定親是她自說自話為恥。

  戚燼聞言臉更紅了：「那個不算，定親須得走禮節，哪能如此草率？」

  他說得越認真宋寒霜就越是想笑，想起自己已經問過戚燼無數次的話。

  「那將軍何時來丞相府提親？」

  宋寒霜話音未落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脆響，雖隔著些距離，但依稀能聽出是哪個倒霉蛋被人打了一巴掌，因四下寂靜無聲，這一巴掌打的格外響亮。

  此時街道/上行人寥寥，坐在屋頂的兩人很快便鎖定了聲音來源。

  隔著一道牆外的巷子裡停著一輛馬車，借著月光能瞧見馬車旁有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微微弓著身子，至於趾高氣昂站著的那道身影看著有幾分眼熟。

  宋寒霜看了戚燼一眼，見他也蹙著眉頭便問：「將軍也認出來那人是誰了？」

  戚燼眼底閃過一抹不悅與厭惡，語氣還是淡淡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