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配不上

  「你說話輕些別嚇著女兒，她方才都被嚇得咳了血，你這個做爹的也不關心？」

  常韻聽緊隨在父女二人身後進來，趕忙把宋寒霜抱在懷中，不悅地剜了宋青宣一眼。

  宋青宣聞言微怔，懊惱地泄了氣：「我真是糊塗了，霜兒可覺得身上哪裡難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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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宣遞給管家一記眼神，示意其速去請大夫來。

  「爹娘不必擔心，女兒無事。只是心裡憋著一口氣，血吐出來還覺得好受些。」

  宋寒霜把帕子悄悄藏入袖中：「爹，此事真的與將軍無關，您莫要遷怒於他。」

  此話一出，宋青宣才緩和些許的臉色又沉了下去：「事到如今你還為他說話？真是糊塗！你身子不好今日又咳了血，速回青台院休息。綠瑤，大夫來看過小姐後狀況如何你再來回我。」

  今日宋青宣實是被氣著了，也不願自家女兒再無戚燼這等厘不清關係的人來往。

  常韻聽見實被氣得不輕，悄悄給宋寒霜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回去，現下不是說話的時候。

  宋寒霜撇了撇嘴，對父母行過禮便由綠瑤扶著回了青台院。

  走出堂屋時宋寒霜無奈嘆道：「這羅彩月真是害人不淺。」

  損人不利己的事算是讓羅彩月給做盡了，也不知戚燼那邊眼下如何。

  南疆使團尚在京中，各方布防不得懈怠。戚燼一連忙了幾日，回到府中還要與沈桐規劃秋末的將士秋練。兩人才回府坐下沒多久，管家就面色凝重地敲開了書房的門。

  「說。」戚燼頭也不抬，把標旗插在在沙池布防圖的一處窪地上。

  「將軍，羅姑娘今日去丞相府門前鬧了一場，攀扯容姑娘與您的關係不清白，把宋姑娘氣得咳了血。這一幕正巧被回府的丞相夫婦碰見，丞相大人/大怒，立即命人把羅扭送去官府。」

  「霜……宋姑娘咯血了？可請了大夫來看？情況如何知道麼？」戚燼捏著標旗的手一緊，標旗生生在他手中被捏斷，一旁的沈桐也聽得眉頭直皺。

  「宋大人請了大夫，相府內風平浪靜並無任異兆，應是無事，請將軍放心。」

  管家今日也是提心弔膽，屢次差人到丞相府打聽消息，好在無事。

  放心？戚燼眸光微沉，眼底慍色漸顯，霜兒因他的緣故被氣得吐血，他如何放心？

  「荒謬。」戚燼一拳打在案上，「她已經得了銀兩宅邸，再有不滿她來找我便是。實不該胡編亂造故意編排，當眾詆毀宋姑娘的名聲，日後讓人如何想霜兒？」

  說到最後戚燼還是喚了一聲霜兒，連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無意間對宋寒霜的親昵。

  羅彩月性情不端，自她說親事時戚燼便看出來。不過念著過往恩情，他還是給了羅彩月足以衣食無憂度過後半生的銀錢。若不夠，她之後再來要也使得，可萬沒想到她這般不知足。

  「將軍，眼下要緊的是宋大人那邊。羅彩月這麼一鬧，只怕大人與夫人再容不得將軍。」

  沈桐面露憂色在旁提醒戚燼，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羅彩月如何反而是其次了。

  戚燼微怔，沉思片刻後立即命管家備馬前往丞相府。

  「天子腳下皇帝跟前，丞相府官大欺人，天底下豈有這樣的道理！我說那些難道說錯了？姓宋的她就是水性楊花！未出閣的女子與男人勾搭在一起，不是不清白是什麼？」

  官府牢房內羅彩月扯著嗓子罵罵咧咧，她已經罵了足足兩個時辰，竟還有力氣。

  守在牢房外的獄卒懶得搭理她，早已遠遠走開。

  牢房內光線昏暗，唯有牆邊的火把照明。羅彩月罵累了便坐在地上胡亂抓著地上的稻草。

  忽然一道黑影覆來，把羅彩月覆在陰影中。來人雖背光而立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從她纖弱的身形可看出是一名女子。來人也不廢話：「你想出去麼？我可以救你。」

  羅彩月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子，愣神半晌才道：「你能救我？」

  女子聞言嗤笑：「自然能，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冷風灌進屋內，凍得宋寒霜打了個哆嗦，不知怎的，今日心裡總是不安。

  宋寒霜穿上鞋襪正要下/榻去關窗，綠瑤就急匆匆地小跑進來。

  宋寒霜神色微變，也顧不得身上衣衫單薄就拉住綠瑤問：「可是又出什麼事了？」

  綠瑤取下衣椽上的披風為宋寒霜披上，輕輕嘆了口氣：「出事倒算不上，只不過……小姐，戚將軍帶著好些名貴藥材到咱們府上來了，這會子正在前堂與老爺說話。」

  綠瑤把宋寒霜臉上的錯愕和猶豫都看在眼裡，還是提醒道：「大人正為戚將軍一事生氣，又嚴令小姐在院中休息，此時小姐若是亂跑，只怕大人更生氣。」

  「無妨，我們就悄悄躲在一處偷聽，父親不會發現。」宋寒霜實在好奇他們會說什麼，猶豫之下還是拉著綠瑤前往正堂偷聽。

  宋寒霜拉著綠瑤貓在前廳窗戶底下，兩人才蹲好就聽宋青宣緩緩開口：「我原覺得我女兒與將軍是金玉良緣，加之抵不住霜兒對你的喜歡不曾干涉你們來往。」

  宋青宣冷哼一聲，雖沒有直接指著人的鼻子罵，語氣也沒好到哪裡去。

  「外頭招惹了什麼樣的人是你的事，我略有耳聞那女子難纏，本不是你的錯。可你處理不好此事反拖累霜兒，這就是你無能。呵，我家女兒，想來實配不上將軍這樣的人物。」

  戚燼並未入座，而是站在堂內聽著宋青宣的指責。

  他站得筆直，頭微微低著，他手裡提著的那些名貴藥材宋青宣並未著人接過來。

  宋青宣的意思最明顯不過，他不想自家女兒再與戚燼有什麼往來。

  戚燼沉默良久，久到宋寒霜心裡打鼓時他才坦言道：「大人說錯了，是我配不上宋小姐。」

  此時如果宋寒霜盯著戚燼的雙眸細看，便會看到他眼底抹不去的自卑。

  「宋小姐出身於世代簪纓之家，身份尊貴。縱然撇去出身不說，宋小姐單論容貌乃至才情都是整個乾朝萬里挑一的人物，而我……」

  戚燼苦笑：「我不過一出身低微的孤兒，如何能與宋小姐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