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損失

  大雙還是那般醇厚的模樣，見到肖川之後略略吃驚，「是你？」

  「你認識？」方城卸下裝備，滿臉的疲憊。

  「這是我們鎮子上的人，性格孤僻，所以我們都不太來往，平時神出鬼沒的，這是……」

  沈良才打了個哈哈，「沒你的事兒，明兒個就走了。」

  大雙追著問了好幾遍，沒人願意搭理他，又說要讓大家吃頓好的，卻被連連擺手拒絕。素菜吃一次就好，不能多吃，容易心情不好。大雙見實在是叫不動人，訕訕離開。

  好在肖川自從有了花的掣肘，也沒再動用異能作反抗，只是看著錢多的眼神滿是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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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這麼折騰，大家都很累。三樹是最辛苦的，據方城說，在碰碰車那裡見到她時，渾身是傷，血染衣襟，臉色煞白，若不是這個能量團及時被破，怕是就要撐不住，雖然不知道是被什麼襲擊，但要麼數量龐大，要麼能力非常，不然不會把她傷成那樣。

  錢多一想到有人受傷這回事兒就非常感謝方城選擇了他們隊伍。

  「沒什麼，畢竟一起戰鬥過。」

  入夜，風大。

  樹房搖搖晃晃，隨時有掉落的危險，呼嚕聲四起，就連隔壁的三樹都沒能避免。

  錢多翻來覆去，終於在沈良才翻身一拳捶到臉上時坐起，忍無可忍，拿起手機，披著衣服出去了。

  上輩子錢多是有抽菸的習慣，但穿越過來後，別說抽，就是煙都買不起，結果就給戒了。

  戒了也好。錢多坐在房門口，雙腳垂下，小腿晃啊晃，因為是光著腳，甚至能感覺到風在舔舐腳趾，酥酥麻麻，又帶著點涼。

  想到小桐，錢多心中始終不能平靜，看著月光落在樹葉上，心中的煩悶不知怎麼的，漸漸消解。

  絕對不是因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為了防止肖川逃跑或者再起什麼么蛾子，沈良才把人捆得結實，又打暈之後掛在房子旁邊。方城表示這樣不人道，被沈良才罵聖母心，又說他害死了五個人，活該！

  大風呼號，錢多擔心會不會把他凍死，隨手扯過毯子起身。

  【前方兩米出現人級H類變異】

  【前方兩米出現人級S類變異】

  錢多腳步立馬止住，還有一個變異？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肖川聲音顫抖著，「我真的盡力了！」

  錢多立刻躲在一旁，呼吸都輕了半分。

  肖川低聲哭著求饒，「求求你，別殺我，我不會說的，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不！別！」

  錢多意識到不好，「誰！」

  肖川立刻安靜下來，一道黑影從房頂快速閃過。

  錢多隻覺脖子後鈍痛，眼前煙花炸裂，人就暈過去了。

  肖川滿臉血污，因為沾染著大片血淚，此刻看起來像是從屍體中爬出，渾身止不住的顫慄，不停在央求著饒命，但緩緩覆蓋在他身上的影子卻沒有這個想法，對他來說，還是死人更保險。

  --

  錢多是被身上暖融融的力量喚醒的，入眼是方城驚訝和擔心的眸子，「你沒事吧？怎麼會在這兒？」

  「肖……川？」

  方城摁住想去看人的錢多，低聲嘆息，「死了。」

  「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我們早上起來只看到了你倒在地上，覺得不對勁才又去看了肖川，結果人已經死了大半夜，心臟被完整地掏出，救都救不回來。」

  錢多手腳一抖，「你說……心臟？」

  「嗯。」方城面色有些難看，「對方幾乎是直接用手掏出了心臟，也不知道什麼人這麼兇殘，大雙想報警被我們給止住了，到時候直接上報給鹿角城市的高層就行。」方城說著將人扶起，「你還好麼？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錢多把昨天睡不著的事情說了一遍，當說到有兩個變異存在時，方城皺起了眉頭，「兩個？你看到了？」

  錢多搖頭。

  「那你怎麼確定是兩個？」

  錢多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說辭，只說是聽到肖川在向某人求饒，非常懼怕，但那人是要取他性命，如果只是個普通人，能殺掉異能麼？

  三樹正好從屋內走出來，身上背著補給，「可以。」

  錢多回頭，見她穿了一身利落，半點沒有昨天疲憊的模樣，「什……麼？」

  「人如果足夠兇殘，也不是殺不了變異，就像是方城，雖然是變異，但手無寸鐵，一旦有人想殺他，簡直就是輕而易舉，比如大雙。」

  大雙匆匆爬上房門口，剛靠近就聽了這個話，腦袋上的薄汗立刻又加了一層，「姑娘說笑，我怎麼會……」

  方城聽到這話雙手揣進兜，「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們進去之後出不來麼？」

  「什……什麼？」大雙此時變成了跟錢多一樣的結巴，雙手絞在一起，指骨泛白，脖間青筋暴起，面色通紅，「各位貴客不要亂說。」

  方城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是譏諷的微笑，「這些都是毒 品常用的原材料，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至於那個遊樂場，距離這麼近，你不可能不知道，卻什麼都沒說，還在我們的飯菜里加了點花粉，這玩意，第一次接觸的人最起碼兩三天都難受的很，稍微抵抗力差的猝死也說不定，更別說我們是去那吃人的遊樂場，說實話，你還真是令我驚訝。」

  大雙原本樸實的面容此刻也變了個顏色，說話不再硜硜遲遲，「四位，你們到底要什麼？」

  「我們有自己的事兒要做，所以等會兒就走了，別給我們找不痛快。」三樹冷聲，抬頭的眼神飽含殺意，大雙迎著目光，雖是沒有閃躲，但雙腿微微顫抖，牙齒也止不住哆嗦。

  「好。」

  大雙只是將人送出鎮子，便立馬跑了。

  「會……會是他？」錢多看著背影忍不住揣測，可系統見到大雙明明都不會提示。

  三樹盯著手機，冷哼一聲搖頭，「殺過人的人，不管再如何偽裝，總歸眼神是不一樣的，他就是個跑腿的，不是他。」

  「你咋知道？」沈良才嘴裡吃著蘋果，「你還別說，這地方雖然詭異，但水果確實好吃！」

  「因為我殺過人。」三樹回答。

  四人的氛圍瞬間冰涼。

  離開時方城的能量幾乎是鋪蓋了所有的花。

  那些花朵，美麗鮮艷，像是穿著艷麗的仙子，勾人魅惑，卻散發著吃人的芬芳。

  「你幹什麼？」沈良才不明所以。

  「我們是平陽的人，對於鹿角城市的罪惡說到底也是無能為力，只不過偷偷用點手段也未嘗不可，這些花以後不會害人了。」

  四個人看著花海愣神，直到身後響起車鳴。

  司機是半夜出發的，在得知四個人又完成一個任務後頗為驚訝，到這兒不僅接了四個活人，還有五具白骨和一個死人，本來就熬得青黑的臉色，此時更是五顏六色。

  方城想了下，「要不還是我來開吧。」

  司機急忙擺手，「哪有讓你們開車的道理，都很辛苦。」

  「你這屬於是疲勞駕駛，我們休息過了。」方城不管司機的拒絕，直接坐進駕駛位置，司機拽也拽不動，於是坐在副駕兢兢戰戰。

  錢多個頭小又瘦弱，坐在後面都是在三樹和沈良才中間，這倆人都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壯男壯女，偶爾看個不對眼就要掐起來，錢多無端受傷的次數不少。

  不過這一回，三樹的表情一直很凝重，面對沈良才的挑釁，也都置之不理。

  「怎……怎麼了？」

  三樹轉而問向司機，「還有多久到？」

  「半個小時。」司機急忙回答。

  「那好，我回去拿點東西，然後你直接把我送到地下城。」

  司機吃了一驚，這會過了午時，他們又是剛剛進到城市中心邊緣，且不說舟車勞頓需要休息，光是交接也需要時間，況且他自己也吃不消啊。

  「可是地下城距離不遠，就算是開車也得半夜才能到。」

  「沒事。」

  方城解圍，「你是沒事，司機師傅也得休息，再說，我們明天一早出發，下午就能進去。」

  「等不了了，必須去。」

  沈良才這才反應過來，「S隊出事兒了？」

  三樹沒回答，看著手機頭都沒抬過，手指不停揉捏著骨節，分明是有事壓在心頭。

  方城也沒說話，只是加快了速度。

  到了五星級酒店，有兩個人在，之前完成任務的人經過方城的救治已經離開，但還是有兩個人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不幸遇難。

  錢多看著手機上的消息，目前為止完成了四個任務，除去方城和沈良才，還有被救助的人，以及在火車上不吭聲的女子，而遇難的兩人則是烈斬隊和超人隊的。

  方城坐在大堂的沙發上，點起了一顆煙，「這兩支隊伍素來以快速戰鬥為招牌，實力非同小可，派出來的都是大將，這次損失，可不小啊！」

  錢多也在翻著手機，只是樂福遲遲沒有消息發過來。

  沈良才把屍體交給了專業的人，這會兒到兩人旁邊大喇喇地坐下，揉著光頭，「方城，你從來不抽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