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7章 祖神的道

  「道，其實就是一條路……」

  任蒼穹默默咀嚼著這句話，忽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祖神的回答，化繁為簡，通俗到幾乎簡單。

  但是，正是這種簡單，才詮釋了返璞歸真的道理。道可化繁，但最難是簡。

  這相隔了很大年歲差距的二人，就像是師徒一般，相互盤膝而坐，閉目沉思。

  一問一答之間，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

  任蒼穹收穫頗豐，祖神的任何一個回答都裨益極大。在祖神回答的時候，任蒼穹似乎聽到了大道梵音，裊裊繞樑，三日不絕。

  這種感覺，如飲甘露，如食美味，讓人全身放鬆，說不出來的暢快。

  而他，暫時忘記了仇恨，忘記了一切煩惱，在問道的路上馳騁翱翔。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提問，祖神回答的時候，四周風雲變幻，時而演化四季變更，時而風雨大作，雷電轟鳴，時而驚濤駭浪，山嶽倒塌。

  

  自然變化，不斷在任蒼穹和祖神二人面前交替更迭，宇宙的大道韻味，一覽無餘地展現出來。

  道法自然，這便是道最淺顯也是最直觀的體現。

  雨水打濕了任蒼穹的頭髮，渾身猶如鋼鐵鍛造的精肉不斷絲絲地冒著熱氣，那輪廓分明的稜角保持著一種像是歸於永恆的平靜。那心湖之上，無比平靜，就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激盪出。

  無論四周怎麼變化，任蒼穹都像是坐化了一樣紋絲不動，仿佛自亘古以來一直屹立在宇宙之中，從未變化。

  這二人，就這般相對而坐。

  到最後，他們之間的對話已經不再通過聲音，而是根據構建出來的獨特神識橋樑傳輸。舉凡任蒼穹有一個念頭剛剛形成，便能在第一時間傳輸到祖神的識海之中。

  祖神的每個回答，每個見解都是大道的巔峰所在，不斷解開起源之謎。而且，祖神自身就像是遇到了一個資質決定的優質徒弟，解惑之時儘可能想要自己的大成所悟全部給對方。

  任蒼穹如饑似渴地吸納著這些知識，不知不覺間自己的意境正在瘋狂地提升，對於道法的領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任蒼穹所提的問題也越來越深奧，那代表他對於這個宇宙更加深層的探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任蒼穹已經變成了一尊雕塑。

  祖神饒有興致地站在任蒼穹的跟前，心中的震駭卻是無法形容，因為任蒼穹給他帶來的驚喜實在是太大了。

  很難想像，這麼個年輕神王，卻有著常人所難以企及的求道之心。更加讓他感到滿意的是，任蒼穹的有些問題幾乎與自己當年的疑惑一模一樣。

  這難道是個巧合嗎？

  「你現在身上所覆蓋的，被稱之為「問道之塵」，疑惑稱之為「大道之繭」，所以你要好生領悟和消化剛才我所回答你的問題，方能達到真正的破繭而出，獲得新生。」祖神背著手，微笑地看任蒼穹道。

  「好的……」

  時間，慢慢地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

  「吼……」

  一聲充滿霸氣的吼叫，忽然從那大道之繭中傳出。

  這一聲吼叫，充滿了無與倫比的威勢，似乎日月星辰都要為之變色，有股振聾發聵的大道梵音不斷在四周繚繞，道與理的極致光輝不斷交織，使得整座祖神山都在微微顫抖。

  「成了……」祖神的聲音充滿了喜悅，「不過只過去了這麼短的時間，他就能將這些道與理完全消化了，果然是個可怕的天造之才。」

  咔嚓！

  大道之繭不斷地龜裂開來，就像是乾涸的地面，那咔咔作響的聲音扣動人的心弦。

  因為，從大道之繭中走出的任蒼穹，將會迎接全新的生命，也會走上全新的道途。

  這次重生，讓人期待！

  嘩啦！

  在任蒼穹的身上忽然閃爍起無盡的光華，那是讓人不敢直視的大道之光，隨隨便便一縷光芒便有毀滅星球的力量。

  當光芒內斂散去，任蒼穹緩步走了出來。他全身的皮膚呈淡金色，充滿彈性和韌性，就像是一個嬰兒般滑嫩。但是，就是這種看似比女人都細緻的肌膚卻是大道重生後的完美道體，皮膜已經接近於完美。

  在劍眉下的一雙眼眸深邃，就像是星辰般閃爍著大道光芒。那頭長髮十分瀟灑地披在肩上，無風兀自舞動，給任蒼穹平添一股野性。

  原本就欣長的身軀，此刻依舊勻稱，看起來沒有那強橫的肌肉，卻每一刻都像是精心打磨而成，蘊含著可怕的毀滅力量。

  新生後的任蒼穹，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出塵氣質，仿佛已經與最極致的道融合在了一起。

  他便是道，道便是他。

  「多謝前輩指點迷津，任蒼穹在此謝過。」

  任蒼穹滿面肅穆，走上前認認真真地磕了兩個頭。

  祖神那光芒的模糊虛影並未阻止，而是等到任蒼穹磕完頭之後緩聲道：「大道無形，希望你能夠領悟這其中最真正的含義，不要被仇恨蒙蔽自己的道心。」

  「晚輩一定會牢牢謹記前輩的教誨。」任蒼穹點了點頭。

  「至於心世界修煉的法門，我已經在你問道的時候烙印在你的識海之中。以你的聰明才智，自然會知道該如何去修行。」祖神道，「這次你一番問道，對我也有所觸動，似乎從前的一些疑惑，此刻都有了一些線索。接下來，我亦會進入悟道的境界之中。數十萬年？數百萬年？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次醒來是什麼時候……」

  「相見便是一種緣分，在祖神山的頂峰之上有座宇宙洪爐，可以煉化一切武器，但是只有一次煉化的機會，希望你能夠好生利用這次機會，也算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物吧。」

  祖神的虛幻光芒越來越暗淡，聲音也逐漸地模糊：「雖然這次的離別很用可能就是永別。不過，你傳承了我的道義，也許未來的大道之路上，你我都不必獨行也未可知……」

  說罷，祖神老人完全消失不見，四周靜悄悄的，再無任何的神念波動。

  任蒼穹默默地躬身參拜，在祖神這裡所學的東西，可謂相當的珍貴，是一筆巨大的寶貴財富，自己一定會好生領悟和運用這些道與理，不辜負祖神的傾囊相授之恩。

  站立起來，任蒼穹眸光堅定，便要動身前去祖神山的頂端。

  與多寶龍王前輩分別之時，他亦曾提到過宇宙洪爐。多寶龍王前輩的願望，就是將龍語文字篆刻在宇宙洪爐之上，似乎這就是他這輩子莫大的榮幸。

  「那就依龍王前輩所言，在宇宙洪爐上篆刻龍語文字，了卻他這輩子最大的心愿。」

  打定主意，任蒼穹步伐沉穩，眸光堅定，開始踏步朝祖神山上前進。

  在祖神山上，有一股強大的禁制，無法飛行，也無法藉助通天梭進行跳躍。

  唯有憑藉手腳並用，攀向那高聳到幾乎沒有盡頭的頂峰。

  不過，這一切自然無法難倒任蒼穹。

  「喝……」

  踩著那綠色的柔軟樹葉之上，任蒼穹身體高高一躍，抓住了一塊突出的岩石稜角。隨後，他就像是一隻靈猿般十分靈活地攀爬了起來。

  祖神山的石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材質，堅硬如同鋼鐵，而且握在手上還有一種滑膩感，稍有不慎就會有摔落的危險。

  面對這種十分惡劣的攀爬環境，任蒼穹不敢掉以輕心，屏氣凝神，雙手就像是吸盤一樣穩穩地吸在那山體岩石的表面，動作輕盈。每個動作都經過精密的計算，才會落下下一步。

  完美的道體在這時發揮出了十分可怕的能力，幾乎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力量，就像是在體內有個力量循環，可以無限再生力量為自己使用。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因為這裡沒有日月交替，所以任蒼穹也無法清楚地計算自己到底攀爬了多少天。

  但是，當任蒼穹低下頭去看的時候，低端已經完全看不太清楚。而原本根本不能看到的頂端，這時似乎慢慢地顯露了真容，閃爍著一層蒙蒙的白光。

  「就快要到了。」

  任蒼穹微微一笑，抹去了額頭上的汗珠。經過連番的攀爬，即便自己是完美道體都有些吃不消。祖神山似乎能夠壓制力量，越是往上，自己能夠運用的秩序之力就越發地少，所以相對來說耗力程度也大點。

  「山頂端那一段距離恐怕是最為困難的，我還是稍事休息，做好了準備，再一鼓作氣衝上去。」

  打定了主意，任蒼穹四下里掃視了起來，還真就給他發現一塊類似於露台的地方。

  那個露台不過百丈見方，卻相當平整，四周無任何一物。

  幾次騰挪之後，任蒼穹終於來到了露台之上，席地而坐開始調息。

  沒有想到，這個地方似乎不受禁制的影響，任蒼穹喪失的力量快速地恢復，體內的帝龍神氣亦是瘋狂運轉，瞬間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正當任蒼穹調息完畢，準備一鼓作氣登頂的時候，眼前的光線忽然暗了起來，瘋狂的罡風呼嘯刮來，無數就像是神魔一樣的厚厚雲層強壓過來，電龍在雲間翻騰，看上去尤為可怕。

  「莫非是天劫來臨？」

  任蒼穹面色一驚，對於這種景象一點也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