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6章 蒼穹 問道

  來到祖神山之後，任蒼穹才發現自己的渺小，好似那滄海一栗，實在不值得一提。而他原本一直認為神王級強者已然代表最高奧義的道與理，卻被眼前的一切輕易擊碎。

  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所有道與理起源的地方，也是萬千法則最為初始的衍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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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蒼穹誠懇討教，自是希望能夠能夠有所感悟。

  祖神山的主人並未直接替任蒼穹解惑，而是悠悠說道：「看起來，宇宙廣袤無比，孕育生命星球，乃是萬物之母，無論是法則還是秩序都凌駕一切之上。其實，這只是人的一個片面觀而已。從宇宙誕生伊始，能夠看破其中本源意義的人，實在少之甚少。」

  任蒼穹呼吸一滯，對方不過寥寥數言，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

  按照他的說法，難道宇宙還不是秩序與法則探究的重點？

  「老夫窮極一生，在創造和完善祖神山的同時，也在探尋著法則的最高奧義。可是，迄今為止，卻一直不能完全看透，每每感覺自己只是在門檻位置徘徊，距離那最終的距離很近，唾手可得，卻又無法真正入門……」

  「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宇宙演化無窮，但誰又能說得清楚宇宙就是三千大世界？也許這三千大世界，也只是宇宙中的一個小世界？上下四方曰宇，往古來今曰宙，宇宙宇宙，就是時空。對此，即便是我，也未敢說已經探索到究極。。虛空橫移，御空飛行，毀滅星球……這些能力看似超越尋常靈體，是一種實力上的區分。但是，在我看來，卻完全不夠。神之所以為神，並非是因為實力上的出眾，而是擁有了探索無盡宇宙的資格。或許，這種探索，才是神的魅力所在。」

  任蒼穹默默地聽著，內心卻是掀起了滔天駭浪，對方的語言蘊含著很大的道與理，顛覆性很大，幾乎推翻了所有修煉者的認知。

  在修士看來，神王幾乎就是修煉的盡頭了。畢竟，在神王的位置上，動輒可以毀滅星球，滅殺數以億計的生命體猶如抖抖手般輕鬆。

  這種毀滅性的力量，有誰不羨慕，有誰敢不服從？

  神王的本身，在修士看來，幾乎就是主宰一般的存在。星空之下，一共才能誕生多少個神王？

  不過聽祖神山主人之言，神王具備的能力，似乎也代表不了宇宙的至高真意，也稱不上是究極力量。

  更讓任蒼穹心中震驚的是，按照他的說法，那宇宙似乎並非是一個固定的時空，而是無窮無盡的時空，宇宙之外仍有宇宙，宇宙之內皆是宇宙。

  這個說法，絕對是顛覆性的。

  這種論斷由任何一個強者，即便是神王說出來，恐怕會遭其他人的譏笑。畢竟，法則和秩序看似高深莫測，但人都是死守一個道理的。至高法則的顛覆，會讓人陷入恐慌之中。

  除非，你有全新完整的證據來證明這一切，能得到大部分人的承認，這種全新的道理才可以推翻固有的認知，成為一種新的標準和法則。

  否則的話，那在所有人看來，不過是個天方夜譚的笑話罷了。

  不過，祖神山可是一切宇宙秩序和法則的發源地，而祖神山的主人就是這些法則的制定者，是不折不扣的祖神。

  如果由他來提出質疑和猜測，又有誰能夠反駁？

  人們常用三千小世界和三千大世界來概括宇宙之內的奧妙，但那是基於大家對於宇宙可以包容一切、永無盡頭的固有認識。而今，祖神提出，宇宙或許也是那三千大世界的一部分。

  任蒼穹不知道宇宙算不算是三千大世界之一，但是他已經十分佩服祖神能夠推翻自己的勇氣。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自我否定的精神，眾生才會有著積極向上，不斷超越自己的能力。

  不得不說，任蒼穹算是徹徹底底被上了一課，受益頗多。

  「我所說的這些，其實也是一種力量，是探索的力量。人的領悟和探索能力，大過一切。沒有領悟能力，任何的修行都是空談。你能夠用短短數十載達到神王的境界，雖然肯定有大機緣和大氣運的庇佑，但是領悟力肯定占據很大一部分主導作用。這點，你是無法否認的。」

  任蒼穹默默點頭，雖然說起來似乎有點自賣自誇的嫌疑，但是他的領悟能力的確超群。

  如果說重生的前期，那些所謂的經驗可以幫上自己不少忙。那麼自己修煉到妖劫爆發之後的一切都是未知領域，確實更多靠的是他的領悟力。

  沒有這過人的領悟能力，即便自己有上古四大神典全部在手，卻也無法真正窺探天道真意的。

  「你所說的能夠瞬間起到作用的力量，祖神山確實沒有。但是，這裡有的是心世界的修煉法門。只有心神強大，才會不墮輪迴，成為真正的永生不朽。這個修煉法門，你願意學習嗎？」

  任蒼穹聞言立即喜出望外，恭敬道：「若得祖神前輩賜予法門，那是晚輩天大的福緣。」

  這個好消息，無疑等同於天上掉餡餅，一下子就將任蒼穹砸暈了。

  這話一說出口之後，任蒼穹就感覺眼睛一花，面前的場景瞬間轉變。四周一片霧蒙蒙，似灰似白，就像是一片無盡的混沌。

  眼前的混沌之氣，與任蒼穹在秋氏一脈的武塔中看到的相似，卻有所不同。因為面前的這些混沌之氣，看上去要更加精純更加玄妙，有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似乎有著生命一般。

  陡然，一道白色的光芒從那混沌之氣中射了出來，幻化成為一個人類的模樣。一股磅礴的威嚴氣息，就像是蓋壓不住的君主之威，從那白色光芒中射出，讓人心神俱驚，絲毫不敢生出半點褻瀆的念頭。

  任蒼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垂手：「祖神前輩……」

  那人形的光團之中，根本無法看清楚對方的長相。且任蒼穹也沒有大膽到利用神念去一探究竟，自己的動作表情恰如其分地表現出一個晚輩對長輩的尊崇和敬畏之心。

  「年輕人，你不必拘謹於世俗禮儀。眾生皆平等，你我之間沒有長幼之分，如果以朋友之禮相處，或許更加合適。」

  寥寥數言，卻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個無所不能的祖神，讓人自然而然地產生親近的感覺，似乎有種不能抵抗的魔力。

  不過，他越是這般隨和，卻是讓任蒼穹越發心生崇敬。

  「哎！活了年數太長，其實也並非是一件好事情。除了自己已經糊塗到忘記了自己活了多少年，沒有朋友親人，其實也是一件相當悲哀的事情。數百萬年，我這才碰見一個能夠打開祖神山之門的人，話語之間不免有些囉嗦。若是有什麼不到的地方，就多多體諒一下我這個糟老頭子的心情吧。」

  任蒼穹淡然一笑：「前輩乃是大道賢者，您說的話更是代表法則秩序的最高境界。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這般福分聆聽前輩的教誨。若認真說來，還是晚輩賺到了。」

  「哈哈哈，你這年輕人，倒是很有意思，讓老夫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祖神的身影晃動，看上去十分愉快：「老夫活的時間太長了，就連肉身幻滅都有無數次了，唯有神識不滅，就像是孤魂野鬼一般。漫長的歲月，其實最痛苦的是那難以排解的孤獨。所以，喜歡抓著每一個前來祖神山的人說些話。因為，我不知道下次祖神山的來客，又得是多少萬年以後了。」

  一聲嘆息，卻又道盡了世間滄桑。人人都追求永生，卻不知道活的太久，其實也是一個累贅，親人朋友都一一死去，只有自己品味那無盡的孤獨。

  「恰好，晚輩這裡有不少的問題，證想要向前輩請教一二。」任蒼穹眼睛一轉，微笑道。

  「好，老夫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祖神饒有興致地盤坐在虛空之中，周身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得以有機會向祖神討教，任蒼穹知道自己所問的問題決不能太淺顯。而自己想問的，絕對是自己最想知道的。

  清了清嗓子，任蒼穹率先拍出自己的第一個問題：「前輩，晚輩的第一個問題是，什麼是道？」

  什麼是道？

  這幾乎在修煉的人看來，是最最基礎的問題。

  道是起點，道是力量，道是世界萬物運轉的本源。一陰一陽，陰陽的交合，才會誕生萬物。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這些道理，幾乎成為了固有的認識，也是所有修煉不能脫離的規則。

  提出這個問題的任蒼穹，就像是初步涉及修煉的學童，帶著求知若渴的神情。看似最簡單淺顯的問題，卻是他最想弄清楚的事情。

  「很高興你能夠問這個問題，因為這證明你有返璞歸真追溯本源的勇氣。有時候，質疑方才能夠使人去發現新的事物。如果一切都是一成不變的，那麼歷史終將會倒退。」祖神緩緩地道。

  「在我看來，道很簡單，那就是一條路。道，宇宙大道，大道無序乃有序，此乃道也！秩序為路，搭載著人類修行。只不過，每個人的道心不同，承載的道路也不同，這才會有修煉的高低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