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雞飛蛋打

  林沅沅被周文軒壓在身下，倆人的臉貼到一起。她能清楚觀察到他的長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漂亮，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樑，性感的嘴唇。

  林沅沅紅著臉推開周文軒。

  周文軒正準備爬起來，被她這一推，本就受傷不輕的腳疼得更厲害了。他大喝一聲：「別動！」

  這一嗓子不僅驚到林沅沅，也把背簍里那隻受傷的野雞給驚醒。野雞受的傷本來就不重，清醒後發現處境不妙，第一件事就是盡力逃跑。

  

  林沅沅被野雞的逃跑速度給驚倒，她想去追，卻發現周文軒還壓在她身上沒起來。她一個翻滾成功把他從身上推開，可等她站起來，野雞早已經飛得沒有蹤影。

  周文軒在旁邊痛得嗷嗷叫，他指望林沅沅能幫一把，卻只見她回過神來心痛的捧著幾個破碎的蛋尖叫。

  「哎呀！我的雞蛋！」

  「那是野雞蛋。」周文軒痛得厲害，卻還不忘提醒林沅沅一句。

  林沅沅看著這個害她雞飛蛋打的罪魁禍首，上下打量一陣，突然回擊道：「哼!小白臉，要你管。」

  周文軒最討厭有人叫他小白臉，可想到還有求於林沅沅，不得不強咽下這口氣。

  林沅沅發現他的胸口起伏不定，偷偷在心裡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她就知道這個穿著四個口袋外套，口袋裡還有鋼筆的傢伙是個文弱書生，聽不得小白臉這樣的詞。

  倆人你看我，我看你，對視一陣，還是周文軒敗下陣來。他先低頭，求林沅沅幫他一把。

  林沅沅翻個白眼，想著剩下的距離也不算遠：「算了，我好心有好報！上來，我背你回村。」

  「不行，男女有別。」周文軒驚恐地搖頭。

  「喂，你什麼意思？」林沅沅要氣瘋了。她都不怕，他一個大男人還怕。

  周文軒不管林沅沅說什麼，他就是一個勁地搖頭說不行。

  林沅沅眼看天色越來越暗，心一急也不講道理了，用粗暴的動作把周文軒架到背上，抬腳往村里跑。

  周文軒不自在的扭動身體，這次卻換林沅沅喊「別動」，威脅他再動，倆人又要一起摔跤。這下子成功讓周文軒安靜老實下來，他可不想腳傷更嚴重。

  周文軒趴在林沅沅北上，能感受到她身體的瘦弱，他一直擔心會從她背上摔下去，但是她就這樣一路穩穩把他背到家。

  小寶指著林沅沅背上的周文軒，好奇的問:「大姐！他是誰？」

  周文軒在小寶的質問下，莫名有幾分心虛。他也沒想到林沅沅敢把一個陌生男人回家。他不安地挪動身體，悄悄打量這個破陋的房子。土磚牆一層層的掉灰，屋頂的瓦片也爛了，門窗破到漏風，這樣的屋子也能住人？

  林沅沅彎腰把周文軒放下，交待二妮去燒熱水，又讓小寶陪著他，才轉身進屋換衣服。

  周文軒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大白免奶糖，遞給小寶道：「小弟弟，你家大人呢？」

  小寶後退一步不敢拿糖，嘴角卻不爭氣地流下口水。

  周文軒還想打聽更多的情況，可惜小寶一點都不配合。他問什麼，小寶都是搖頭一問三不知。他繼續掏出巧克力誘惑小寶時，林沅沅出來了。

  「我沒有要他的糖。」小寶扔下這句話，轉身躲進廚房。

  林沅沅看一眼巧克力上的英文字母，略帶深意道：「明天找人送你去醫院，你應該有錢吧？」

  「明天？那我晚上睡哪？」周文軒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再看看狹小破舊的屋子。

  「睡地上。」林沅沅更想馬上把人送走，問題是天黑後不好趕路，從村子走到最近的醫院最少也得兩個多小時。

  周文軒苦笑著搖頭，他不知道哪裡得罪林沅沅，讓她一肚子意見。他有什麼都只能先忍著，誰讓他腳受傷走兩步都痛。

  林沅沅可沒空管他的情緒，明天過後她又不會和他再有交集，她才懶得關心一個陌生人是什麼想法。她現在要去廚房做飯，就算只有紅薯也可變換著花樣做好吃一點。

  「媽能借回糧食嗎？」二妮看一眼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憂心忡忡的問。

  林沅沅想說「不能」，看她露出著急的表情，才低頭說「不知道」。

  「大姐，二姐，媽回來啦！媽帶了糧食回來。」小寶心高彩烈地衝進來。

  「真的。」二妮扔下火鉗往外跑。

  「你是誰？」周春梅盯著周文軒問。

  「我，我是……」周文軒看著突然出現的周春梅，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自己的身份。他要說自己只是一個陌生人，會不會被趕出去。

  「媽，他是我在後山救回來的人。」關鍵時刻林沅沅的出現把他從窘迫的氣氛中解救出來。

  「大妮，你怎麼能把他帶回家？他是幹什麼的？家在哪？」周春梅像只保護小雞的老母雞，喋喋不休的追問。

  林沅沅哪裡知道這些，她都還沒來得及問。她眼珠子一眼，接過周春梅手裡的布袋子，轉移話題道：「媽，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周春梅可沒那麼容易放過她，一把搶過袋子遞給二妮，繼續念叨：「你都成大姑娘，讓村里人看到你帶一個男人回家，還怎麼嫁人？」

  林沅沅翻著白眼道：「媽，我還不到18歲，離嫁人還早著。」

  周春梅卻恨不能林沅沅能馬上找到婆家，只可惜現在家裡沒錢備嫁妝，她也沒有那個能力談兒女婚事。

  「不行，你讓他馬上走。」周春梅知道村里人八卦是非的厲害，她一個寡婦帶著孩子過活，不能讓輕易讓男人進屋壞了名聲。

  「媽！」

  林沅沅想解釋已經安排好周文軒借宿的事，可惜周春梅不給她說下去的機會，直接拖著周文軒往外走。

  周文軒早就尷尬到極點，周春梅過來拖他的時候，他不顧腳傷順勢站起來，自己主動往外走。

  林沅沅想要扶他一把，卻被周春梅緊緊拉住。她只能讓小寶去幫忙：「小寶，你帶他去蔡阿婆家，讓他和蔡偉哥哥睡，就說是媽的侄子。」

  周文軒想說一聲謝謝，周春梅卻當著他的面砰的一聲把大門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