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救命

  林沅沅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到鎮上。

  鎮上的街道冷冷清清，做生意的小商販很少，也沒有什麼逛街的閒人。她從頭走到尾也只花了十幾分鐘，沒有看到稍好一點的房子，最好的房子居然是鎮中學的一棟二層的樓房。

  林沅沅流露出幾分失望，找工作的想法算是破滅。在這樣一個地方想要賺錢，只能另想其他辦法。她能想到很多賺錢的門路，卻不適合現在一窮二白的她。

  

  林沅沅從鎮上走回村里比去的時候用了更長的時間。她進屋時，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家裡只有幾個剛烤好的土豆，還是二妮和小寶見她和周春梅遲遲不回家，自己埋在火堆里烤熟的。

  林沅沅把一個土豆吃完才問哪來的，她可不記得家裡有土豆。

  「王嬸給的。」二妮指著角落裡一袋土豆回道。

  二妮嘴裡的王嬸就是王春花，林沅沅看著那袋至少有十幾斤重的土豆，把這個人情記在心裡。

  姐妹倆正在夸王嬸之際，蔡阿婆也讓孫子蔡偉推著雞公車送了幾個老南瓜過來。

  蔡阿婆拉著林沅沅的手絮絮叨叨，站在旁邊的蔡偉卻紅著臉時不時偷看林沅沅一眼，每次看一眼他都能偷著樂半天。

  林沅沅看著羞澀的高大少年，把小寶推出來纏著他。

  小寶傻乎乎地圍著他喊「偉哥哥」，求他帶著他們去捉麻雀、撿野鴨蛋。

  蔡偉朝看一眼板著臉的林沅沅，先朝小寶搖頭，再保證道：「大妮，你放心，我不帶他們去。」

  林沅沅看一眼他，並沒有放下心。他不帶，小寶能找其他人，還可以一個人去，這樣更讓人擔心。

  她當著蔡阿婆祖孫不好批評小寶，等他們離開才嚴厲告誡二妮和小寶不能去危險的地方。

  二妮被小寶連累批評，心裡的怨氣卻不敢沖小寶出，卻嘟著嘴賭氣怪林沅沅不該批評她。

  林沅沅可沒有耐心哄孩子，反倒是一連舉了幾個可怕的例子嚇唬她。

  小寶以前就沒少聽大人嚇唬，林沅沅說得再恐怖他也不相信。

  「好，你要不害怕就去。」林沅沅眼見講道理沒有效果，乾脆抓起棍子進行武力威脅。村里之前就有其他孩子到河邊撿野鴨蛋出現溺水而亡的意外，她就怕小寶偷偷跑去，發生類似的悲劇。

  「我不去。」二妮看到棍子，嚇得馬上搖頭。

  小寶在棍子的威脅下，嘴上倒是答應得很好，心裡並不怎麼相信。小夥伴們都去，他才不要當逃兵，被大家嘲笑是個「膽小鬼」。

  林沅沅看他答應的挺好，暫時放過了他。她經過提醒，倒是想起來她也可以去河邊碰運氣。河裡有魚，蘆葦盪里有野鴨出沒，只要能捉到一些，她就可以拿去鎮上換錢。

  林沅沅暗自罵自己傻，這麼簡單的事都沒想到。她現在一窮二白，想要賺錢還是從無本生意開始更容易。

  林沅沅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決定先去後山上看看。

  小寶也吵著要一起上山，林沅沅遞給二妮一個暗示的眼神，讓她把小寶拉住，別添亂。她是去辦正事，可不是去玩。

  林沅沅沿著屋後的小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上爬。

  山腳下的好東西早就被村民們撿走，一走到半山腰才有很多可以當柴燒的枯樹枝，再往上走到山頂才發幾顆柿子樹上還掛著一些柿子。

  林沅沅盯著樹頂的紅柿子，想要摘下來，但是嘗試一番後發現難度太大，最後她只能無奈地搖頭離開。

  除了所剩不多的柿子，不遠處還有一顆毛粟樹。毛粟都掉落在樹下，可一粒粒太小，撿起來也並不容易。

  林沅沅蹲下來在顏色相近的枯葉堆里里搜尋，結果是蹲到腿發麻也沒有撿起來多少。她看著地上散落四處的毛粟，站起來拍拍手，果斷放棄賣炒毛粟賺錢的想法。

  難怪這些毛粟能一直留到現在，只怕是每個打它主意的人都無功而返。

  林沅沅在山頂轉了一圈，除了撿到幾叢新鮮木耳，再就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她在下山的路上看到一些野蘑菇，但是不會區分蘑菇種類的她，並不敢隨便摘野蘑菇。

  上山容易，下山難。

  林沅沅小心翼翼地走在下山路，就怕不小心摔倒滾落到雜草叢生的山谷。

  山谷里偶爾會傳來野雞撲棱翅膀的聲音，可每次她順著聲音趕到，都只能在附近看到野雞留下的腳印。她不甘心空手而歸，可費盡心思最後也只撿到一隻受傷的野雞和幾個野雞蛋。

  林沅沅小心撿起雞蛋，用枯草墊好放進背簍。

  雖然只是幾個雞蛋的收穫，林沅沅卻已經在幻想孵化出小雞，大力發展養殖事業，以後家裡野雞成群的美麗景象。

  天色漸漸暗下來，林沅沅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往前沖。

  「救命啊！」寂靜的山林突然傳來求救的聲音。

  林沅沅停下腳步，緊緊握住手裡的砍柴刀，高聲喝問道：「誰？」

  周文軒虛弱地斜靠在樹幹上，有氣無力的回答：「我扭傷腳了。」

  林沅沅這次聽清楚是個年輕的男人聲音，不僅沒有上前幫忙的想法，反倒更謹慎地打量著四周。

  周文軒沒有等到回答，又遲遲不見有人過來幫忙，只得再次開口哀求道：「我不是壞人，腳扭傷走不動，你能不能扶我走出去。你要是擔心，也可以去村里喊人過來幫我。」

  林沅沅在猶豫，她想回村喊人過來幫忙，但是村里親近的人家卻只有蔡阿婆和王春花。她去找他們多半會遇到林家的人，這是她眼下最不想遇到的事。

  她猶豫幾秒，在樹林恢復安靜之後，小心的移動腳步。

  周文軒不甘心地對著空氣喊了好幾聲，一直沒有等到回答。正當他絕望之際，發現眼前突然多出一個人。他激動而驚喜地想要站起來，卻因為受傷的腳受力不均導致身體搖搖晃晃，看起來隨時都能倒下。

  林沅沅還在猶豫要不要扶他一把，對方已經朝她這個方向倒。她下意識伸出手，結果是雙雙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