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淨身出戶

  周春梅面對四爺爺的詢問卻只知道哭，哭來哭去說半天還是沒把事情說清楚。

  林沅沅在旁邊看著都替她著急，眼看四爺爺的耐心要耗盡，她不顧其他人異樣的眼神，站出來三言二語把紀金蓮要把他們這一房淨身出戶趕出去的事情說出來。

  「你放屁！我掐死你個胡說八道的死丫頭！我什麼時候要趕你們走，家裡沒錢，我拿什麼分？你們是想要我的老命啊。」紀金蓮一屁股坐地上，用力地拍打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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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沅沅在紀金蓮發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領後，也跟著大哭起來。她不僅自己哭，還拉著二妮和小寶一起哭。

  周春梅看到幾個孩子哭，本來就傷心難過的她哭得更悽慘了。

  四爺爺被哭得頭痛，他想主持公道，可是想到來之前媳婦的交待，再想想紀金蓮的難纏，只得和稀泥巴。

  「一家人有什麼事要商量著來，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分家後也還是一家人，不要傷和氣。」四爺爺擺出長輩痛心疾首的樣子。

  紀金蓮在四爺爺的眼神暗示下倒是不再哭鬧，不過從地上爬起來之前還不忘瞪林沅沅一眼。

  林沅沅冷眼旁觀他們的眉來眼去，懷疑四爺爺是在拉偏架，卻因為沒有證據只能先記著這事。

  四爺爺喊林聖強這個一家之主分家財，他卻頭也不抬還是悶頭抽菸葉，推說家裡的事紀金蓮說了算，剩下的事就再也不肯管了。

  紀金蓮能說出什麼好話，她開口就是哭窮，說來說去就是一個意思，家裡沒有錢分給大房。

  大房要搬出去，最多只能分到一點餬口的糧食，其他東西就別想了。

  周春梅還沒接受分家的現實，她還在哭求紀金蓮不要趕她走，說她不想分家。

  「媽！」林沅沅恨鐵不成鋼地拉住周春梅，不讓她再哭著跪求紀金蓮。

  「奶奶，你總要給我們房子、糧食還有錢吧！」林沅沅提出一堆的問題。

  北山村是窮，可老林家的條件在村里卻算不錯。

  林青河在世時每個月工資會準時寄回家，這些錢一直都是紀金蓮管著，周春梅連邊都沒摸過。他去世後的撫恤金也是紀金蓮拿了，這麼一大筆錢去哪呢？

  林沅沅對紀金蓮的話是半句不信，看家裡新建的紅磚大瓦房就知道，這可是村里最好的房子，沒有之一。

  紀金蓮不鬧著分家，她有機會也要提分家。在這個家裡，他們大房母女幾個就是食物鏈的底層，每天干最多的活吃最少的糧食。原身就是經常餓肚子，吃不飽穿不暖，這樣的日子換成她可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老宅的房子分給你們。」紀金蓮脫口而出早就想好的答案。

  林沅沅忍不住齜牙，老宅的破舊房子也能住人？好，為了能分家她可以忍，反正她也沒指望老林家會把嶄新的瓦房分給她們。

  「好，我還要八床棉被。」林沅沅可不想分家後還是母子四個擠一張床上睡覺。

  「你想得美，最多兩床。你小叔馬上要結婚都只有六床棉被。」

  紀金蓮脫口而的抱怨成功讓四爺爺黑臉，他咳嗽一聲提醒她可是親奶奶，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親叔叔結婚有六床新棉被，卻只給分家出去的大房兩床棉被，這個外人知道會怎麼說。

  林沅沅開始算帳：「不行，至少要六床。我媽當初陪嫁的棉被就有六床，您總不能占用兒媳婦的嫁妝吧！」

  「那就六床。」紀金蓮不想擔一個搶兒媳婦嫁妝的名頭，只能暫時低頭，心裡卻盤算一定要把最差的六床被子給出去。

  「糧食呢？」

  「給你們一人一百斤粗糧，多了沒有。」紀金蓮說得粗糧是紅薯，可惜沒人知道她耍的小聰明。

  「不行，我們只要大米，至少要四千斤大米。」林沅沅從來就沒考慮過粗糧，另外她不知道要多少糧食才夠一家人吃到明年夏收，但是多要一點總沒有錯。

  「死丫頭，你想得挺美。你還想吃大米，也不怕撐死。」紀金蓮已經想好全部給紅薯，地窖里的紅薯不夠就去別家換，總不能便宜死丫頭。

  祖孫倆爭得面紅耳赤，紀金蓮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分家的刺激太大，才讓一向老實聽話的大孫女變得牙尖嘴利，她都快要說不過了。

  鄧秀英眼看著林沅沅張嘴要的東西越來越多，捂著胸口只覺得心越來越痛。她眼珠子一轉，看一眼呆愣在一邊不知道幫忙的周春梅，湊到紀金蓮耳邊小聲嘀咕。

  紀金蓮剛開始還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聽到後面卻是眉眼齊開地連連點頭，最後更是給了鄧秀英一個讚賞的眼神。

  「春梅，我要分家也是逼不得已。你也知道青峰馬上要結婚，可你是個新寡的人，住在新房裡不吉利，也衝撞到新娘子。我只是想暫時把你們分出一段時間，等新娘子進門後就把你們接回來。」紀金蓮低頭拉著周春梅說好話。

  「媽！」林沅沅提醒周春梅這是糖衣炮彈，卻看到她朝紀金蓮露出討好的笑容。

  紀金蓮想明白之後反倒是不急了，還能笑著勸慰周春梅：「你放心，你們很快就能回來，這糧食拿多拿少都一樣，還費事搬來搬去。少拿一點更省心省力，你說是不是？其他一些不急用的東西，也別拿了。」

  林沅沅可不信紀金蓮的話，她只想爭取到更多的利益。周春梅卻在身後輕輕扯她的衣角，示意她聽長輩的話。

  「媽！」林沅沅氣到腦溢血。

  兩邊都鬧到這地步，周春梅還抱有幻想，她到底在想什麼？她一個當媽的不能立起來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跑出來拖後腿。

  周春梅沒辦法說服林沅沅聽話，眼巴巴望著著紀金蓮，讓她去想辦法。

  紀金蓮在心裡暗罵沒用的東西，面上還要和氣地鼓勵周春梅拿出當媽的威嚴來，不能反過來聽孩子的話。

  周春梅受到慫恿，腦子發熱地答應下來：「媽，我答應你，只要你不趕我們走就好。」

  「你放心，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兒媳婦。」紀金蓮拍著胸口保證。

  「不行，我不同意！」林沅沅站出來大聲反對，可惜她的反對無效。

  四爺爺恰到好處地站出來，一錘定音道：「我看行，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