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8、生死之間

  陌天歌在心中暗嘆一聲。

  她並沒有寄望於妖修主動放她離去，只希望言語上打動白靈，拖延一二，讓秦羲他們有時間會合，然後趕來救她，如今看來，卻是沒成功。

  剛才他們七名元嬰，加外一隻人偶，還能在這些妖修間周旋，如今只剩她一人，哪怕有混沌化天盒在手，也難以面對十幾名妖修圍攻，更不用說還有一隻十階妖修。

  為今之計，只有殺出一條血路，盡人事，聽天命！假如她當真隕落於此，那是她今生機緣不夠，無法登仙，下一世，她還會再來！

  一瞬間，她已經下定決心，全身散發出凜冽的殺意。

  這股殺意讓白靈側目。她原本不怎麼把人類放在眼裡，哪怕這個人類是當今世上惟一一個經歷了結嬰天劫的人，她是上古妖修，一直生活在上古空間裡，在上古之時，結嬰天劫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這個人類修士在她眼中，也就是個平常的元嬰修士。但這股殺意和那件奇特的法寶，讓她感到這個人類並不好對付。

  陌天歌一振袖，一股充盈的靈氣充斥周身，混沌化天盒已經不見了蹤影。

  白靈的面前，那個雷光結成的圓球，先是白色，再是青色，而後紫色，最後金色。就這麼一會兒時間，從白雷直接進化成金雷！

  見此一幕，陌天歌瞳孔微縮，她也是玩雷系法術的，豈會不知金雷的稀有？除了自己，她還沒見過哪個人修成金雷，而且她是占了天劫之雷的便宜，否則，便是修煉了天雷大法，只怕也是終身不見金雷。

  當年歸墟海，這位白道友施展雷法術好像還不是金雷吧？到底是她隱藏了實力，還是後來修煉出來的？或者跟她一樣，從天劫中截出來的？不管是哪個，都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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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扇揮動，青龍銜雷搶先出手！

  白靈冷笑一聲，袖口微微擺動，身前的雷球晃悠悠地飛了出來。

  天地扇煉製之法，本就是以陣入器，以陣御器，為了配合陌天歌修煉的功法，所用材料五行皆有，而不像一般的法寶那樣，以某個五行為主，故而，五行之物，皆可由其化出。但，因為修為所限，一開始，天地扇只能化些花草飛鳥、山水虛影，後來修為高一些，溫養上去，能化出五行殺招，而等到她結嬰天劫喚醒了其中的青龍之息，就能喚出其中的青龍之影。

  青龍之影，與秦羲的朱雀之弓、景行止的白虎一劍異曲同工，只是他們二人所修皆是殺招，這就比她的更具毀滅力量，青龍之影則是守護、防禦為主，相對溫和。

  然而，這不代表青龍之影不能攻擊，它有它獨特的攻擊方式。

  兩種金雷相觸，白靈的金雷勢大，「撲」一聲便要向陌天歌的小金雷吞去。

  白靈勾起笑，甚是閒適地看著陌天歌：「妾身不知道友從何處修煉出金雷，不過，只怕道友的金雷還沒修煉到家……」

  她話未說完，忽聽「嗷嗚」一聲巨吼，原本銜著金雷的青龍向前一咬，將白靈的金雷咬住一塊，一口吞了下去。

  白靈陡然色變！

  陌天歌忍不住笑了：「抱歉，在下的天雷大法是不到家，不過，青龍之息，卻不是假的！」

  白靈目露厲色，不再與她搭話，指訣一掐，默默運起法訣，操縱金雷。

  陌天歌壓力陡增！十階大妖不是假的，而且，這位還是上古妖修。但她只能咬牙撐著，周圍有十幾名妖修，一旦她出現潰敗的跡象，他們就會一涌而上，而她的身邊，只有一隻人偶守護。

  白靈的優勢，在於她的修為，十階的實力，操縱的金雷比她強勢。但她也有優勢，除了金雷，她還有青龍，金雷是死的，青龍卻是活的。

  她閉上眼，天地扇浮在身前，默默地調動其中的青龍之息，慢慢引動青龍之影。

  「哼！」似乎感覺到青龍在慢慢變強，白靈冷哼一聲，倏然化出三根金芒，向陌天歌激射而來。

  陌天歌睜開眼，冷視白靈一眼，這是欺她修為不夠，無法在角力之時分心！金芒瞬息便至，身旁的人偶忽地跨前一步，扶生劍斬了下來！

  「嗤嗤嗤」三聲，金芒擊在扶生劍上，盡數被擋下，人偶卻陡然失去力量，往下墜去。

  白靈一聲輕笑：「你現在連個幫手都沒有，我們這麼多妖修，你打得過嗎？」

  陌天歌輕哼一聲，沒有回答，似乎毫不在意。實際上，她的心情沉重無比。十幾名妖修，其中一名十階大妖，她如何單憑自身逃出重圍？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遠處，可惜，沒有看到飛掠而來的遁光。

  白靈注意到了，笑容就更甜美了：「那位是你的丈夫吧？可惜，他來不了，老黑在那邊，他能自保就不錯了！」

  「呵……」陌天歌露出自信無比的微笑，「自保？白道友似乎太看得起你們妖修了，你們正在跟歸墟海交戰吧？只怕到時候，八階以上妖修損失甚巨，沒辦法再打了！」

  「天真……」白靈只覺得可笑，正想好好嘲諷她，忽地笑容一停，露出驚訝無比的神情，「你……」

  她的身後，冰晶一般的盒子無聲無息地出現，一縷無形的氣息纏繞上她的手臂。

  混沌之氣，無形無質，無聲無息。白靈早就防著混沌化天盒，卻沒料到，這件法寶如此可怕！

  她面露痛苦之色，揮手一斬，將右臂生生斬斷，身形瞬移。這一移動，失去她控制的金雷被青龍抓住機會，一口吞了下去。

  「噗！」白靈一口血噴了出來，狠狠地瞪著陌天歌。

  「天真？白道友是在說自己嗎？」青龍隱回天地扇，陌天歌手托混沌化天盒，目光輕視地瞥她一眼。

  鮮血淋漓而下，幾乎控制不住要現出本體了，白靈深吸口氣，自嘲一笑：「終日打雁，終被雁啄，是我太小看如今的修士了，以為自己是上古的妖修，便可以笑傲人界，不想這個人界，亦有機緣驚人的天才修士。」抹掉斷臂的血跡，傷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長出手臂，她問，「道友這究竟是什麼法寶？我早就提防著，為什麼一點也感覺不到它出現？」

  陌天歌搖頭：「抱歉，這個問題，請恕我無法回答。」

  白靈也就是隨口一問，無論是人類修士，還是妖修，都不會隨意告訴別人自己的法寶是怎麼回事。她嘆了口氣：「妾身原本想給道友一個痛快，可惜，道友太有本事了……」揮了揮手，語氣淡淡，「殺了她。」

  雖然肉體之傷無礙，修煉多年的金雷卻被青龍所吞，她已是身受重傷。

  面對十幾名妖修，陌天歌眉目凜冽，夷然不懼。這個時候，懼怕沒有任何作用，只會加速自己的死亡。

  青龍再度出現，吞食了白靈的金雷，實力大大地增加了。發現這點，陌天歌都想要感謝她了。除了天劫，金雷幾乎無處可尋，只能靠自己一點點慢慢地修煉，白靈的金雷，不知道修煉了多少歲月，比她的強大很多，真是白白便宜了她。

  妖修已經逼近了，陌天歌袖口一揚，青龍源源不斷地吐出金雷，化成雷柱，鋪天蓋地砸下，將方圓數里變成了雷電的世界。

  雷光映出陌天歌的身影，衣袂翻飛，有如幻影，聲音卻清清楚楚地傳了出來：「諸位，想要我的命，可要用自己的命來賭啊……」

  …………

  秦羲忽然心口一跳，直覺地轉過頭，看見不遠處，獵獵海風中，陡然出現的金雷鋪成的海洋。

  「天歌……」他臉色煞白，劍陣一鋪，便往那邊殺去。

  已經與他們會合的景行止喊道：「你幹什麼？」

  「天歌危險！」他只說了四個字，人已沖了過去。

  前方妖修來擋，他毫不遲疑地出劍，浩浩的劍海當頭壓下，無論是何種法寶、何種法術，都不能攖其鋒芒。

  一名渾身漆黑的雙翼妖修攔在他面前，一個巨大的沼澤悄然出現。

  秦羲深深吸了口氣，平靜下心情，這是一名十階妖修，想破開他的阻攔，必須要全力以赴。

  周身的劍陣一變，八化四，四化二，二化一，成千上萬的劍光瞬間合成一柄劍，一柄通體燃燒著火焰，隱約有朱雀之影閃動的劍。

  築基時，三陽真火劍只是一柄厲害的飛劍；結丹後，三陽真火劍可化為劍陣，以勢奪人；元嬰之時，又可重新將劍陣修回一劍，這一劍，聚劍陣之威，成萬鈞之勢。

  三陽真火劍斜斜地劈了出去，不管腳下沼澤，直接指向老黑。

  毫無花巧的一劍，卻有著難以抵擋的氣勢，在這種氣勢下，老黑不敢小看，沼澤瞬間揭起，向劍光兜頭蓋下。

  「吭——」一聲清銳的響聲，一隻白虎陡然出現，向老黑撲去，景行止提劍擋在前面：「快走！」

  秦羲一怔，隨後點了下頭：「多謝！」收起三陽真火劍，往陌天歌的方向飛遁而去。

  此時此刻，離他們很近的一朵白雲上，或坐或躺著兩名青年，一人著深藍繡金道袍，眉目俊朗，一人簡單的白色長衣，清秀出塵。下面打得熱鬧無比，他們卻懶洋洋地下著棋，只是時不時地瞅上兩眼。

  「呼——」藍袍青年掩著嘴打了個呵欠，說，「阿靈，你不去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