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歸途（二十八）

  「你心甘情願留在蠱族，又千方百計得和妖族聯繫，就是為了拿到我的心臟，回到人界報仇?」少年看著面容艷麗的華姑問道。

  「是，我不能永遠留在蠱族!」華姑站起身坐在梳妝檯前，那上面是一個個金碧輝煌的首飾，華姑細嫩的手一一划過這些首飾，「在那裡，大祭司給我的任務，你給我的任務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只有站在權利的巔峰，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權力的巔峰?你是想……」華姑轉過來，她的眼中又出現了當時眼中那火熱的欲望，可少年心臟微震，他雖不在人界生活過，可也知道她想要的終點到底在哪裡?

  「所以，我想讓你幫我。」華姑看著少年。

  「幫你?你明天就要去王宮了，能幫你的人不差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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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旦進了王宮，後宮嬪妃眾多，我能相信得只有你了!」華姑的話語裡竟出現了一絲絲的哀求之意，這是她從未在少年面前表現出的軟弱。

  「你設計我蠱族萬人死亡，和妖族樂軒聯手，取走我的心臟，我為什麼要幫你!」少年臉色微冷。

  「你會幫我的。」華姑的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不是嗎?」她的手有意無意拂過手上帶著的那鴿子血一樣紅的戒指，那裡面是他的心臟。

  「我找到了你曾經看的書，既然有了我的心臟，為什麼這兩年來從未呼喚過我?」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有些愧意吧!」聽到她的回答，少年扯了扯嘴角想笑，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笑出來。直到現在，少年仍然願意相信那時在蠱族被族人包圍著的少女，她露出的笑容是溫柔且真心實意的。

  「你用它做了什麼？」

  聞言，華姑露出有些快意得笑容，少年有問道:「你殺了你的哥哥？」

  「不!就這樣殺了太便宜他們了，我讓父親，母親認為哥哥們貪心不足，流連於煙花柳巷之地，甚至讓那些煙花女子懷了身孕。父親母親大怒，現在的他們在父母的眼中宛如透明人一樣，而我因為父親死了，被皇帝召入宮中，現在這個家裡母親能仰仗的只有我了!」

  「你的父親……」少年不知道該如何問出口。

  「哈哈哈!父親小時候看到我就只當從未看到，認為我一個女子不在閨閣之中，反而偷偷跟著兩位哥哥去學堂，還學得了一身的武藝，這些事情讓父親覺得丟人。可是，學堂是哥哥帶我去的，那武藝也是哥哥讓我學的。父親他什麼都知道，可每次受罰的時候從來不敢替我說話，我若辯解，只會被父親打的更狠!」

  「你把你往日受過的委屈，全都還給你的哥哥們了!」

  「對，也還給我的好父親了!」

  「你……」

  「放心，沒有人能看的出來，這要多虧於您的心臟，它得力量太強大了，所有的印記都抹除的乾乾淨淨!」

  「你把這些事都說了，不怕我告訴別人嗎？」

  「我不怕。」華姑說這話時的表情和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仿佛讓少年又一次回到了初見那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的時候。

  如果能再一次回到過去就好了!少年心中這樣想著。

  「王，幫幫我吧!您心中不是一直有個疑問嗎？如何才能成為以為合格的君王，這個問題我來給你答案!」她臉上是少女純潔無辜的笑容，就像落入凡間得仙女。可只有少年知道真正的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少年也知道，華姑提出的請求，他再也無法拒絕了!

  第二天，少年站在屋頂上，看著華姑被帶入宮中，她的周圍有太多太多與她一樣艷麗的女子，可華姑與那些弱柳扶風女子截然不同的氣質，加上臉上被她精心化了很久的妝容讓當時的皇帝大為震撼，被賜號「武媚」!

  這時的武媚對著旁邊得空氣調皮的眨了眨眼，她好像能看到少年一種在她身邊看著這一切。

  武媚以為自己可以憑藉美貌留住皇帝的心，可是後宮的女人太多了。他們每一個得家世都比武媚強大，每一個人的心計都比武媚狠毒。這後宮之中的所有人都分好了站位，武媚本不想混入這後宮的爭寵鬥爭中，可她不去惹別人，那別人就對她存了加害的心思。

  直到一天晚上，武媚剛想喝送來得果茶就被顯出身形的少年打翻在地。

  「別喝，茶中有毒!」

  「什麼!」

  「我看到你的婢女把一樣東西下入了茶中，如果你今天喝下去，只怕再也見不到明早的太陽了!」說著，少年似乎是怕武媚不信一般，隨手抓來一隻老鼠，喝了那茶水的老鼠不一會就沒了生息。

  這件事讓武媚愣了很久，她遣散了眾人，少年看著這樣的她說道:「你在蠱族連死都不怕，還怕這點小伎倆？」

  「我怕。」少年本是調笑，但卻聽到武媚鄭重的說了那兩個字。

  「我從未注意到身邊婢女的異常，你若不我身邊，我真的會悄無聲息的死去!」這時，少年才意識到她為什麼會怕，這裡不是蠱族，她不用去做那些一不留神就會死掉的任務。在這裡錦衣玉食，可她卻是如履薄冰，「人類，有時候遠遠比妖魔更加可怕!」

  武媚意識到，在這冰冷的宮中竟然沒有能跟她說真心話的人，而皇帝自從第一次見面以後就再也沒召見過她，武媚的心中開始有些害怕。

  一個機遇讓武媚再一次在皇帝面前出彩。

  那時候，皇帝要出行狩獵，可是他養的一匹名叫獅子驄的馬非常野，沒有人能夠馴服。這時，武媚意識到自己的機會到了，她輕聲呼喚著少年，之後在皇帝面前說自己可以馴服它，皇帝自然不信。

  可武媚有蠱王相助，他讓武媚向皇帝要三樣東西:鐵鞭、鐵棍、匕首，就在眾人不解的時候，少年在武媚的耳邊耳語，武媚站直了身體，豪氣萬丈的說出來方法:先用鐵鞭抽它，如果馬不服，再用鐵棍敲它腦袋，還不服，就直接用匕首割斷它的喉嚨。

  皇帝聽完之後對武媚大加讚賞，她以為這樣就足夠打動皇帝的心，可他喜歡的卻只是那個與她一起入宮的賢良淑德的女子。

  武媚獨自坐在屋內愣了半晌，少年坐在她的化妝檯上，那上面的首飾與那日在武家看到的已經不是一個級別的了，這些更加的高貴，帶在她身上貴氣逼人。

  「你喜歡他嗎？」少年看到武媚這樣失魂落魄，突然問道。

  「我……也不知道。」武媚有些茫然。

  「既然你不喜歡他，當初為什麼要入宮，為什麼不拒絕他呢？」

  「我現在已經沒有說喜歡不喜歡的權利了，他是最尊貴的男人，他手中的權力就是我想要的!」武媚眼中得欲望絲毫未減，現在的她已經可以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了，這樣的武媚讓他感覺到很陌生。

  在人界，少年不知道待了多少年，這些歲月對人類來說很長，可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瞬而已。

  這些日子以來，他經常能看到武媚回到宮中後就撲進房間內，就連自己都被趕了出去。少年有些疑惑，跟著她出了宮，她的行程簡單而單調。皇帝中風，她前去侍奉，卻遇到了前來看望父皇的李治。

  少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人眉目傳情，在無人之時，更是抱著武媚表白。武媚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給嚇到了，她的臉紅撲撲的，竟是小女兒的做派。

  兩人的感情快速升溫，可少年也不再總是呆在武媚身邊，每一次他現身的時候都會興沖沖跟他講訴二人在一起時的趣事。

  「你喜歡他嗎？」少年又一次問道。

  「喜歡。」武媚絲毫沒有猶豫。

  「可是你已經是皇帝的妃子了，並且他就快要死了!」少年聲音冷漠，武媚聽到少年的話頓時心中警鈴大作，手上的那枚戒指從未摘下來過，那裡面是可以控制蠱王得心臟。

  這時，她聽到外面在喊，皇帝去世了!

  武媚頓時如同跌入冰窟，她被送入了感業寺為妮，少年看著武媚，知道她並不甘心。

  於是，她給現在的皇帝李治寫詩傳情，李治以祭奠先帝為名來到感業寺，在二人見面的那一刻，李治幾乎要止不住的想要相認，可是他不能在眾大臣面前做這樣荒誕的事。儘管他們這一面並未能說話，也讓她安心了許多。

  再一次見到心愛的男子的時候，二人潸然淚下，武媚梨花帶雨得哭泣，再加上她委屈的話語頓時又俘獲了這個男人的心。

  這時的她眼中那份欲望冷靜下來了許多，整個人都沉穩了起來，但欲望並沒有完全消失。

  在少年的幫助下，她和當時的王皇后結盟，重新入宮，得到了李治得寵愛，而曾經的盟友也變成了她的敵人。

  後來的一件事，讓少年選擇再也不會幫助她了。

  她生下了一名女嬰，而她生生的掐死了自己的女兒並且嫁禍他人，順利成為了皇后。少年眼含悲傷的看了她一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