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歸途（二十七）

  華姑的眼中有著對權利的強烈的渴望，那麼一個明明想要回到人界的人類，一直在蠱族中的目的是什麼呢!

  「王，您可還曾記得她在這裡之時，經常去哪?」小原問道。

  少年思索了一番，並沒有找到可疑的地方，藏書閣和練武場倒是很常去。

  「如果說她最終的目的是想要拿走您的心臟，但她一個人類對蠱族，或者說對蠱王並不了解，那麼她是從哪裡知道蠱王的心臟很珍重!」小原一步步的說著她認為可疑的地方。

  「藏書閣!」少年從想起的那些日常之中找到了不對勁得地方，「藏書閣中收藏著先祖們的各式各樣的法術和往事，我本以為一個人類就算能看懂這些東西，也不會怎麼樣，現在想來，她一定是在那些藏書里發現了什麼!」少年立刻起身前往藏書閣。

  

  藏書閣被打開的一瞬間，灰塵撲面而來，少年和小原打了好幾個噴嚏才勉強停下來看著裡面的模樣。地面上，書桌上，藏書上堆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們踩過的地板上被踩下去的灰塵勾勒出兩人的腳印。而在這裡要找到華姑曾經看過的書並不難，那些曾經被拿起翻閱的書上並沒有太多得灰塵，他們二人每人一本，因為有目的的尋找，很快就找到了那本書。

  被翻開的書已經開始變黃，書中詳細描寫了蠱族人的由來，特質，以及每一代蠱王的過往，最後一頁所寫的是蠱王心臟的用處。

  少年注意到這一頁似乎曾經被人反覆翻看揉捏過一樣，看樣子看到這頁的人心中曾經陷入了某種糾結。

  「那麼第一個疑問便結束了，她知道王的弱點，也把她得目標放在了您的身上。接下來，就是如何取得這個目標!」小原抬眼看向了少年，「她一直再和妖族的樂軒有過多次的交流，才會讓所有的將士死在了自己親人的面前!」

  少年眉頭緊皺得說道:「她每日都跟我呆在一起，又是怎麼和他聯繫上的呢?」

  這一點就連小原也想不通，她來到蠱族之後，並不像普通的人類那樣驚慌失措，她很安心的呆在這裡，每天學習著蠱族的知識，學習著蠱族的能力。在她來到蠱族之前，是因為被人追殺才會被少年救下的，而她身上曾經數不清的傷口昭示著她在遇見少年之前都經歷了什麼。

  華姑的心中是有恨得，可是她恨的那些人在那天晚上已經被少年殺了，這就說明想要殺華姑的另有其人。

  在少年想要讓華姑成為他的貼身侍衛後，大祭司讓她去做了很多在他看來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每一次任務之前少年都會找到她給她一些可以護身的東西。

  「不過，那個時候我覺得爺爺真的太過分了，竟然讓一個小女孩去那麼多險要的地方，每一個都要橫跨妖族……」說著說著，小原和少年都想起了什麼。

  「一次次的任務中，她幾乎去過了妖族的所有角落，那麼和樂軒見面並且密謀著那場計劃也不是沒有可能!」小原徹底想通了這一點，少年也接著說道:「也許我每一次給她的任務中，她也曾和那個人見過面。」

  華姑在一次次大祭司給她的任務中結識了樂軒，而當她成為少年的貼身侍衛之後，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個可以讓她在人界獲得權利的東西，並且那時少年想要對妖族發動戰爭。華姑便把這件事告訴了樂軒，二人結盟，華姑因為少年對自己的絕對信任，不僅讓他的大軍全軍覆沒，並且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舉兩得!

  「也就是說，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回去人界!」少年徹底想通了一切，他突然覺得身體很重很累，可是眼睛卻睜的大大的。

  他來到了當年被華姑奪走心臟的地方，過去了那麼久了，他依稀很能記得縈繞在鼻尖鮮血的味道，還有那滿目赤紅的景象。

  能夠擁有蠱王心臟的，不管是誰都可以號令蠱王為他做所有的事，可以說是拿住了蠱王的命脈!

  可，華姑明明已經拿住了他的心臟，為何這兩年來並沒有讓蠱王為她做事?

  少年突然想去一趟人界，他想知道為什麼她拿走了自己的心臟後卻沒有做任何事?更想知道，她真的從始至終都對他什麼感覺都沒有嗎?

  大祭司給了他一些在人界通行得貨幣，又給他找了一身人類的服飾，重重的看了少年一眼，便讓他離去了。

  這是少年第一次來到人界，他看到了很多少女曾經告訴他的東西，那些繽紛多彩的風車；白色煙氣繚繞，香噴噴的肉包子；帶著華美頭飾的世家女子。少年這時才明白原來人界得女子並不都是華姑的那般模樣，可這些經過他身邊的女子哪一個不都是巧笑嫣兮，眼中帶著不諳世事得天真，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是偷看著俊俏公子羞紅臉的年紀，或者是被父母調笑著心中歡喜的男子而在父母懷中撒嬌的模樣。華姑身上的服飾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不算差，可為什麼她的眼中帶有這麼強烈的欲望。

  少年曾經有很多次被那些人問自己的父母在哪，是不是走丟了!如果按照人類得年紀算，他要比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很多，但他的外貌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的模樣，就連他想要住店得時候，店小二都問他家在哪!

  無奈，他只好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化成了一位翩翩公子，他順著記憶中華姑的話，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華姑所在的城中，他來到華姑的家門前，卻沒有上前敲門，而是在不遠處住了下來。

  一路上，他聽到了不少關於武家的小女兒被選進宮得消息，那些人都說著武家小女兒樣貌的美麗，還有那少年人不應該有的身手和膽識。少年聽著，看著面前的肉包子咬上一口，把他的燙到了，可他還是硬挺著嚼了嚼咽下去，口中頓時一片疼痛，那肉包子也沒有品出來是什麼味道。

  周圍人還在繼續說著，那武家女兒在幾年前走失了，只不過她有個姐姐，還有兩個優秀的哥哥，並沒有人關心那女孩到底去了哪裡。再兩年前，武家小女兒不知怎的又回來了，回去之後的女孩性情大變，不僅辦理了不少讓他父親都頭疼的政務，還和許多大人物攀上了關係，但也就在那個時候她得父親死了，一時間武家小女兒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但她畢竟是作為功臣遺孤所以才被黨當今皇帝選召入宮，而武家小女兒的乳名似乎是叫—華姑!

  少年把剩下得還冒著熱氣的包子一下子吃完之後，像是被噎住了一樣，猛地灌了一口水，可那水也是滾燙的。熱水進入腹中，只覺得連五臟六腑都疼起來了。

  入夜，少年隱於黑暗之中，他悄悄摸進入武家，並且找到了武家小女兒的屋子。

  他在黑暗中，看著一個熟悉的小小身影進入了房間點亮了燈，他慢慢走進，手將要碰到她得一瞬間，一把匕首從小小身影的刺出，少年輕鬆躲過，就在那道身影一擊不成再想攻擊時，看到了真有人的長相，愣了片刻。

  「是，是你?!」話語中滿是驚移不定。

  少年走入光亮處，看到當年女孩的臉已經變得艷麗無雙，身上穿著他從未見過的綾羅綢緞，臉上化著幾乎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美艷得妝容，長長的裙擺跪在地上。

  「你這身衣裳如果被大祭司看到了，就不會讓你做我得貼身侍衛!」

  「我早已經脫離了蠱族，而且這裡才是我的家。」華姑的語氣淡淡的，帶著疏離感。

  「我知道，我早該明白的，你和我是不一樣的，你是人類，遲早要回到人界，是我太天真了，才會讓那些人枉死!」少年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而華姑得眼神閃躲，抱著雙手看向窗外，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你當初有沒有，哪怕一點點想要留在蠱族?」少年問道。

  華姑轉過身，她看著還是小小身體的少年，蹲下身體說道:「王，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我在那裡醒來的第一天，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你還有那些蠱族人，甚至大祭司對我也很好!」華姑記得大祭司給自己任務的同時，也告訴了她要注意得事項，這個人對一個人類孩子還是不忍心!

  「所以你是因為厭惡我，所以才……」

  「王，我有很多次真心的想過要永遠留在那裡，專心的輔佐著你，這個念頭不止一次的閃過。我也從來沒有討厭過你，我雖不是你的族人，但你待我比我父母都要好。可是，我心中始終放不下一件事。」

  「什麼事?」

  「我當初被人追至崖邊，那時我才知道想要殺我的人是我的哥哥，是我朝夕相處，我以為待我極好的兩位哥哥，他們僱人要殺了我，殺了從未懷疑過他們的妹妹!每一次的午夜夢回，我都會陷入夢魘，夢到我被哥哥抓住，我被扔到了崖下!這些夢魘一直提醒著我，我還有深仇大恨未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