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擺脫不掉的噩夢
2024-04-28 15:44:00
作者: 陌裳
雖然他重生在自己少年時代已經是最大的奇蹟了,可……他能再貪心點,當面前的她,是那個他渴望的她嗎?
手上動作未停,他思緒在控制之下,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擾亂了。
回想到上一世,心口再次被人用利刃生生的刨開,人都道人死如燈滅,生前再多的不甘和不願,在死亡的那一刻也只能一筆勾銷了,無論是你欠我的,還是我欠你的……
可他沒死,準確的說是死過一回,再回來了,沒死成,那便成了他最不願想起,卻同樣也在他重生以來,擺脫不掉的噩夢。
他幾乎不敢去想,那陣子究竟是怎麼過來的,一方是至親的人,一方是摯愛的人,中間還有太多的居心叵測的人想將他們置於死地。
這些也都罷了,畢竟身在那個環境,手足間隔,處境艱難,是正常的,可他唯一無法理解的是,自己拼盡全力得來的愛人,同樣有過摯愛,同樣失去過摯愛的父親,怎麼就一心想將他的心頭肉剜去,逼迫他娶另一個並不愛的女人?而那一場陰謀,一場別有居心的算計,便成了他與自己的妻子,錯愛一輩子隔著無法僭越的生死距離的利刃。
那還是在他與沈芙之間,矛盾最激烈的時候,他們痛失愛子,卻還彼此誤會最深的時候,他被自己父親的一道聖旨召進宮裡,雖然臨走之前小心再小心交待解憂待憂,最終還是怕什麼來什麼,讓人有了可乘之機,而這一錯,便是一敗塗地,一無所有。
上一世在沈芙在楚王府里承受失子之痛,親人背叛之苦,愛人離間之時,姜恕是被皇帝困在了皇宮裡的,他小心再小心,到底還是小看了一個作為父親的皇帝所下的決心,他一進宮便被皇帝的御林軍團團圍的密不透風,想要再試圖說服自己的父皇也很艱難。
「父皇!您若要兒臣繼承皇位,兒臣的皇后必然只有髮妻一人,若是不願,請放兒臣自由,天高地闊,皇宮皇城容得下兒臣與芙兒一身之地,兒臣願永世為臣,若是不願,兒臣願帶妻子歸於鄉野,再不踏足皇權地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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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給他這決絕逼的急了,遠遠的高高在上,都是雷霆震怒。
「你是給那個罪女迷的沒了心竅了!之前為她如此不顧大局,這個時候了竟然還為她放棄你本宗的身份和唾手可得的江山?姜恕,你當真是瘋了不成?即便是這萬里江山後宮三千的美人,抵不了一個卑賤罪女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姜恕被圍在重重兵甲精良,蓄勢待發的御林軍之中,隔著包圍圈與上方高高在上的父親對持。
「江山再好,若要兒臣犧牲自己的妻兒來獲取,對兒臣來說也是一堆土丘,後宮三千再誘人,沒有一個再是兒臣心目中的耀眼鳳凰花,父皇也曾年少,也曾對一個女子付出真心,即便無法所得,也不願放棄割捨,同樣處境同樣位置,父皇何以如此執拗,一定要兒臣殺妻再娶?您這不是對兒臣無上榮寵,不過是在生生割著自己兒子心頭上的肉。」
「就因為曾經我走過這樣的路,我更清楚作為一個男人,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一次比一次震怒,震怒到最後已經生出質疑來了。
「那個沈芙究竟哪裡好了?崔家小姐賢良淑德,大方得體,幾年來為我皇族盡力不小,更是深得百姓的擁戴,哪裡不如一個只有皮囊上不得台面的艷俗女人了?你怎麼就一顆心眼兒全吊在那個女人身上!」
姜恕明白,這個人已經產生的意識,即便是他說破天怕是也無法令他無動於衷了,到了最後他甚至生出放棄的念頭,無力道。
「父皇,如果你真的愛過一個女人,便不會生出這樣的疑惑,如果你是真的愛兒臣這個孩子,便不會做出這樣讓兒臣絕望的事,兒臣自知改變不了出身也改變不了父皇您的決定,兒臣也不會試圖再去改變父皇對待芙兒的偏激觀念,兒臣最後只想告訴父皇一件事,父皇也改變不了芙兒在兒臣心目中的地位,今天以後,任何時候兒臣都不會再做冒犯父皇的事,但也請父皇記得兒臣的決心。」
「芙兒活著一天,兒臣便等她一天,芙兒如果真的死了,您如果真的處死了她,兒臣也勢必讓您所珍惜的一切,毀之一旦,您的江山,包括你口中所謂最最疼愛寄予厚望的兒子,兒臣自己的命。」
話說道絕處,他也必須以如此決絕的態度來杜絕皇帝的企圖,可他與皇帝之間,也便只能這樣僵持下來,誰也不退讓,皇帝也不敢再有任何舉動。
如果只能這樣僵持下去,皇帝對姜恕有所求,而姜恕已經將一切付諸一旦,隨時以決絕的方式對抗壓到頭上的不公平,而姜恕的性情皇帝向來了解,明白如果真到那一步,他絕對不會只是說說,所以才會有恃無恐。
可錯就錯在皇帝在僵持之下陰謀之中,由最初的氣血不暢,到被人下毒控制奄奄一息,最後只能在病床上勉強與他僵持,而他在深宮之中被團團囚困住,對於自己的父親並不是無動於衷的,可他更清楚,如今沒有白家儀仗的沈芙,如果再失去他的庇護,將會面對的是什麼。
死不可怕,不過一刀了命,一杯毒酒三尺白綾,可她死了,他這個活著的人怎麼辦?
至親和摯愛的生命威脅都在他一念之間,不同的是選擇至親的命和摯愛的命罷了,他左右為難從最初的和皇帝的堅定僵持,到最後和自己的良知做糾纏,而正在這時,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出手了。
皇帝想讓姜恕繼承皇位,並且為他準備了最佳的鎮壓後宮人選為皇后,崔家小姐那邊雖然喜歡姜恕,但是野心大於愛情,姜恕見過那女子,慧智有之,仁心不足,他幾乎可以料定,她若為後,她必容不得沈芙活命,他又怎會讓這樣一個表面得體大方,心腸卻狼心似蠍野心勃勃的女人進入自己的後宮?
雖然他不得不誠然,她一步步手段,接近沈芙,提升自己的地位,在百姓百官之中建立威望,都是他所欣賞感嘆的,可只這樣,正因為太清楚,他始終無法喜歡上這樣居心叵測的女人。
姜恕這邊油鹽不進,勢必不能給她獨占鰲頭的皇后之位,即便是虛以為蛇的四妃之位都要小心斟酌不要讓她沾權過多,從她種種為自己鋪路的痕跡來看,他幾乎可以料定,她的目標,怕是還不僅僅是皇后之位。
可她成功的騙過需要給他找個強有力的後宮助手的皇帝了,在皇帝面前告女人的狀,如何都不是大丈夫所為的,可他又拿不到實質的證據,證明這個女人的野心與企圖,她做的太完美,所做的功績,為百姓所做的福利確確實實是真的,說她對沈芙居心叵測,她一口紅口白牙楚楚可憐,也將皇帝所有的怒氣都沖在沈芙的不識大體上了。
近不得,更退不得,只剩下僵持,而在他與老皇帝的毅力冷戰中,崔錦繡也早已和先王暗通款曲策劃宮變,他也是在御林軍的軍權落在賢王手中,本來授命除了每日定時定量的送餐人外一縷不得進入的上陽宮進入了這兩個人時,他就知道,自己所部署的一切,或許遭到了威脅,情況,再也沒辦法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