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雜耍班主的生意

  「雜耍戲班？李管家說得是西鑒兄為了自己的壽宴特意從外面邀來的雜耍戲班麼？」房劍卿在旁邊插口問道。

  「不錯，這個戲班裡的人閒散慣了，我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讓他們學會小岩莊的規矩，又擔心他們無禮，衝撞了老爺的貴客，所以特意把他們安排在了和稷香館有些距離的抱朴居里。」李管家解釋道，「剛剛趁著安排賓客住下的功夫，我還特意往抱朴居走了一趟，和雜耍戲班的班主聊了兩句後才知道從抱朴居里消失的那兩個人正是之前在稷香館裡給賓客們表演劍舞的那兩個胡姬。」

  「竟然是她們……」房劍卿不禁喃喃自語道，看得出來他對那一場劍舞的印象非常深刻。

  「弄清楚消失不見的兩個人去哪裡了麼？」杜群忙問道。

  李管家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也問了班主，他也不清楚，就說這兩個姑娘說是要解手，然後就一塊兒出了抱朴居，再也沒有回去過。」

  「他可是這個班子的班主，走了這麼兩個台柱子，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杜群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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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時也覺得奇怪，所以追問了兩句，這才弄明白他已經和老爺訂立了文書，將這兩位胡姬讓給了老爺。我估摸著當時老爺離開稷香館回書齋來，應該不是因為不勝酒力，而是和那個班主訂立文書。」

  「杜公子，會不會是那個班主對秦大人下得毒手？」房劍卿問道。

  杜群卻不先回答房劍卿的問題，而是繼續問李管家：「你有沒有向那班主要來文書看過？」

  李管家點了點頭：「因為老爺死了的緣故，我也留了個心眼，特意讓班主把文書拿出來讓我過目，他也沒有推辭。我仔細看了以後發現文書千真萬確，下面有老爺的籤押。那兩個胡姬花了老爺近一千兩銀子。」

  杜群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和女人相比，男人實在是太不值錢了。

  他很快就停止了自己內心的感慨，轉頭回答房劍卿剛剛提的問題：「房大人，學生認為班主殺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秦大人準備壽宴之前，班主和秦大人之間毫無任何關係，秦大人臨時把這個雜耍班子請到小岩莊完全就是臨時起意的事情，班主也完全不可能在此之前就開始謀劃今夜的刺殺。從他把自己班子台柱子都轉手的行為來看，這個班主根本就無心好好經營這個班子，只是唯利是圖地想要自己撈上一大筆銀子。若是秦大人在和他談價錢的時候發生糾紛，他倒是有可能對秦大人動刀子。可從他手上文書的情況來看，秦大人與他之間的這筆生意談得很順利，他已經成功地撈到了一大筆銀子，可以說是心愿得遂，從今以後完全可以天高任鳥飛，怎麼可能再動手殺人給自己惹來一堆麻煩？」

  「不錯，杜公子說得有理。」房劍卿聽了杜群的話連連頷首。

  杜群皺著眉頭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步，房劍卿和李管家知道他正在思索，所以都屏氣凝神一言不發地在旁邊等著。

  「李管家，這柄匕首之前你看到過麼？」杜群忽然停下腳步問道。他之前看到插在房劍卿胸口的那柄匕首時就覺得造型有些奇特，不像是中原常用的那種，倒是像西域胡人用的，把手彎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末端雕刻成一個蛇首的形狀，眼睛的位置則鑲嵌著兩塊幽綠的寶石。他總覺得這柄匕首看上去有種似曾相識的味道，不曉得在那裡看到過。難道說是秦寶山曾經在他的面前把玩過？他心裡不太確定，所以才開口問李管家。

  李管家立刻搖了搖頭：「老爺最不喜歡的就是舞刀弄棒了，小岩莊裡就在幾個館閣里掛了裝飾用的寶劍，但那些寶劍看上去都端莊華美，不像這把匕首這樣，看上去就透著一股邪氣。我敢保證，這絕對不是秦府的東西，我之前也從來沒有在書房裡看到過。」

  「會不會是寶山兄的東西？」杜群又追問了一句。

  李管家勉強在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不會的，他和老爺一樣，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連寶劍我都從來沒見他佩在腰上過。」

  李管家的話說得似乎沒錯，秦寶山唯愛美人寶馬，對這種東西似乎沒什麼興趣。

  「這麼說來，兇器應該就是兇手從外面帶來的了。」杜群說道，「不過我怎麼總覺得這柄匕首這麼眼熟。」

  說到這裡，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想起來了，昨天在小酒館裡看到的那個兩個色目人腰間佩得好像就是這種式樣的匕首。

  「杜公子，你想到什麼了嗎？」房劍卿立刻注意到了杜群面上表情的變化。

  杜群便把昨日和秦寶山在小酒館裡遇到兩個色目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房劍卿和李管家，然後又道：「他們的腰帶上插了彎刀和匕首，我隱約記得露在外面的匕首把柄就是這個式樣的。若是這把匕首真的是他們的話，那麼兩個胡姬消失不見就完全說得通了。」

  「你的意思是，這兩個色目人在追尋的女人就是那兩個胡姬？」李管家問道。

  「不是兩個，而是其中一個。他們在找的只有一個女人。」杜群糾正了一下李管家的說法，然後又問他：「之前在稷香館表演劍舞的時候，我離得較遠，那兩個姑娘又都蒙了面紗，我看不真切，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一個女人皮膚白皙，頭髮微微有些卷？」

  「啊，你說得一定是綺翠。」被杜群這麼一問，李管家一下子就想了起來，「我對她的印象很深，她頭髮的捲兒倒是不太明顯，但皮膚真的和牛奶一樣白，她就是後來從天窗上跳下來的那個。」

  「這就對了，」聽到這裡杜群微微點了頭，「那兩個色目人一定是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知道了自己要找的女人就在小岩莊裡，便悄悄摸進了小岩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