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甦醒

  杜群並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是拋出了一個問題：「諸位，把悟見的屍體偽裝成阿更，誰能從這裡面獲得最大的便利？」

  王捕頭嘴唇囁喏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杜群就直接自問自答：「無疑是阿更本人！青蓮寺里所有的僧人，還有我們這幾個香客都以為阿更已經是一個死人，怎麼都想不到還有這麼一個人隱藏在青蓮寺的陰影當中悄然活動。他就好像突然會了隱身術一般，可以盡情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盡情地去殺害自己憎恨的人——當然做這些的前提是先把知道內情的圓鑒殺了。」

  「杜公子，你的意思是阿更真正的目標是法聞方丈？」王捕頭立刻問道。

  邊上的顧淳聽了王捕頭的話不禁發出一聲驚呼：「法聞大師都慘遭不幸？青蓮寺到底有多少人被阿更殺害了！」

  杜群瞟了顧淳一眼：「法聞方丈遇害的消息希望顧居士能暫時為我們保守秘密。現在青蓮寺群龍無首，若是法聞方丈遇害的消息傳出去，恐怕寺里的僧人都要亂成一鍋粥，鬧到最後搞不好一鬨而散。一座古剎若是就這樣荒廢了實在有些可惜。」

  「杜公子放心好了，顧某不是那種不識大體之人。」顧淳立刻點頭答應保密。

  杜群這才回答王捕頭的問題：「法聞方丈肯定是阿更重要的目標，所以在完成了讓自己消失不見的術法以後，法聞就成了阿更獵殺的第一個對象。我想阿更和法聞方丈之間一定有很深的恩怨。另外，我想阿更選擇模仿石碑上的故事殺人，可能不只是為了施展障眼法那麼簡單，要不然他完全沒有必要費這麼大力氣把法聞方丈開膛破肚。所以，我認為阿更與青蓮寺之間的種種都和東白山神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我不排除後續青蓮寺還會繼續出現受害者的可能性。」

  「阿彌陀佛，杜公子，你進寺以後可是親口告訴我們阿更已經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情了，那他怎麼會還記得自己與法聞方丈還有青蓮寺之間的恩恩怨怨呢？再說了，師父雖然年事已高，但也還沒有到老糊塗的地步，總不至與自己有過刻骨恩怨的人站在面前都認不出來吧？」圓性立刻提出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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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更進入青蓮寺的時候確實失去了記憶，不過他在青蓮寺中可能受到什麼刺激，瞬息之間就恢復了對過往的回憶。只不過他仍然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好掩蓋他接下來的勾當。至於法聞方丈認不出阿更也不稀奇，一來畢竟時隔七八年，阿更的面貌變化很大，二來對阿更來說刻骨銘心的事情在法聞方丈看來可能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根本不會放在心上。」說到這裡，杜群忍不住抬起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他也發現自己這樣推測有一些牽強。

  「就算杜公子剛剛的推測都是正確的，那又怎麼解釋籬笆門上被銼斷的鐵鎖？怎麼解釋阿更殺害悟見？他在進入青蓮寺之前是失憶的，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在洛陽白馬寺里和悟見有接觸。總不至於一到青蓮寺他就突然開竅，不僅想起了原來的人和事，還變成了能未卜先知的陸地神仙吧？」圓性繼續說道。

  「圓性師父說得很有道理，」杜群不得不點頭贊同圓性的話，「目前我的推測確實有些武斷，還有好幾個關鍵的地方沒有弄清楚。」

  「杜公子的推測雖然還有些漏洞，不過有一點我還是非常贊同的，阿更是現在青蓮寺里嫌疑最大的人。至於圓性師父說得這些問題其實都不是問題，只要拿住了阿更，一頓殺威棒下去，肯定什麼都吐出來了。」王捕頭話里話外都對杜群有些回護之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莜的緣故：「我想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對青蓮寺進行一次徹底的搜索，找尋阿更的蹤跡。而且小莜姑娘到現在還沒來客堂與我們會和，我們也不能一直在這裡傻等，還是應該主動出擊，借著找阿更的機會把小莜姑娘也尋一尋，這也算一石二鳥。」

  聽王捕頭這麼一說，顧居士立刻就自告奮勇地站起來說道：「整個青蓮寺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王捕頭，杜公子，你們兩個對青蓮寺不熟悉，要想在這裡找人也不容易。顧某這些年來青蓮寺禮佛比較勤，對寺里的情況還算是熟悉，不如我們兵分兩路，圓性師父帶著王捕頭搜索一塊地方，我則和杜公子搜索一片區域，這樣速度能快上不少，而且我和圓性都了解地形，不至於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小莜的眼皮動了一下，隨後口中發出「唉」的一聲輕呼，悠悠地從昏迷當中醒轉過來。

  她睜著眼睛愣了幾息的時間後才回想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有人趁她不備，從背後偷襲了她。

  想到這裡，她覺得腦後被敲打過的地方疼得一跳一跳的，就想伸手去摸一下自己的腦後看看有沒有受傷。這一動之下，她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兩條胳膊已經又酸又麻，幾乎要失去直覺。她又試著動了動腳，兩條腿果然也被牛筋繩索緊緊地綁縛在了一起。

  小莜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掙，想要試著把繩索掙斷。然而綁縛在她身上的都是牛筋繩索，牢固堅韌，而且綁她的人也不知道在打結的時候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法，小莜越是掙扎，身上的繩索就纏繞得越緊。雖然小莜看不到自己被綁在身後的手腕，但她也能感覺到牛筋繩索已經深深地勒進她的皮肉當中。

  她放棄了無謂的掙扎，開始審視自己身處的這間屋子，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求救或者逃生的口子。

  這間屋子的擺設、格局看上去和佛堂差不多，在緊貼牆壁的地方設了一個半人多高的神龕，只不過神龕里坐著的不是慈眉善目的佛祖、菩薩，而是生著四條胳膊、青面獠牙的東白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