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障眼法

  「三人？」圓性聽了杜群的話愣了一下，一時間不明白怎麼就少了一個人。

  倒是王捕頭在這方面經驗老到，被杜群這麼一點就明白了，他伸手拍了拍圓性的肩膀：「大師父啊，你沒發現麼？今天找到的悟見的屍體和斷肢和阿更留下的身體剛好可以拼接成一個完整的人麼？」

  圓性這才恍然大悟：「這麼說昨天我們在禁地碑林里發現的屍體根本就不是阿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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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阿更根本沒有死，只是有人在殺死悟見之後故意玩了一個障眼法，剝掉了悟見的衣褲，切下了頭顱和肢體，乍一看是為了模仿石碑上東白山神的故事殺人，實際上就是為了隱藏死者的身份。因為當時全寺上下都認為悟見還在洛陽白馬寺，清點人數以後發現整個青蓮寺就獨獨少了一個阿更，我們就先入為主地以為死者就是阿更。」杜群說道。

  「悟見好好地在洛陽白馬寺掛單，為什麼突然要瞞著所有人跑回青蓮寺？」圓性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腦袋有些想不明白。

  「這隻有悟見自己知道了。」杜群聳了聳肩：「圓性師父，青蓮寺的僧人難道可以隨意進出麼？我記得我們到的時候寺門可是閉得緊緊的，圍牆有那麼高，悟見也不太可能越牆進來吧？」

  圓性搖了搖頭：「青蓮寺自有青蓮寺的戒律清規。總有一兩個僧人受不了伴著青燈古佛的清苦日子，想要私逃下山還俗。為了防止僧人私逃，寺里專門在門口修了個門房，充當門子的僧人就住在門房裡。寺門平日裡都上著鎖，那把鎖只有兩柄鑰匙，一柄由門子保管，另一柄則在知客僧那裡。青蓮寺的僧人進出都要通過門子或者知客僧，這樣就杜絕了僧人私逃下山的可能。」

  「不知道哪位師父現在是青蓮寺的門子？」杜群問道。

  「寺里安排圓鑒當門子。」圓性說道：「他的年紀還小，若是沒有了青蓮寺的庇護根本就沒辦法活下去，所以把鑰匙給他保管也不用擔心他會偷偷開鎖溜下山去。」

  「法聞方丈的這個安排考慮得周全。」杜群一邊說一邊迅速在腦海中盤算著。如果圓性所說的話屬實，那麼能偷偷把悟見放回青蓮寺的只有圓性和圓鑒兩人了。

  圓性見杜群在沉吟，忙開口為自己洗脫嫌疑：「貧僧絕對不可能私放悟見進寺。杜公子，你可別忘了，悟見和我是長老席位的最大對手，他平日裡就不待見我，我也看不上他，兩個人之間連話都很少說。若是我給他開門，我根本沒有必要替他隱瞞什麼，肯定會把悟見回寺的事情告訴師父。」

  說到這裡，圓性的面孔變得肅然起來：「若是我有半句虛言，叫我天打五雷劈，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樣的賭咒發誓對一個僧人來說已經是相當嚴重了，杜群聽了也為之動容：「圓性師父言重了，杜某人對於圓性師父的話還是信得過的。」在這個問題上圓性確實沒必要為悟見遮遮掩掩，若是悟見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圓性恐怕巴不得立刻捅到方丈和長老那邊去。

  「這麼說來的話，隱瞞悟見回寺這個消息的就只有圓鑒了！」說到這裡，王捕頭用手在桌上啪得拍了一下，隨即又有些猶疑地說道：「可圓鑒是圓字輩的弟子，師父又是法聞方丈，徹頭徹尾是青蓮寺一系的弟子，怎麼會幫悟見的忙。」

  「王捕頭有所不知，」圓性在一旁解釋道：「悟見雖然是瓦崗一脈的弟子，不過他在寺里人緣頗好，特別善於用一些小恩小惠拉攏人心，有好些個圓字輩的弟子雖然對空慈、空悲兩位長老頗有微詞，但是對悟見卻很有好感，如果不是師父以住持方丈的身份強壓住兩位長老把增補長老的事情往後拖，恐怕悟見早就是青蓮寺的長老了。小師弟圓鑒貪食嘴饞，平時悟見下山歸來的時候總是會記得給圓鑒捎一些他平素喜歡吃的糕點蜜餞，所以圓鑒對悟見的敬愛絕對不在對我之下。這次悟見偷偷回寺肯定又帶了什麼好吃的東西，這才把圓鑒的嘴巴封住。」

  杜群沉吟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點了點頭：「這樣一來的話，兇手殺害圓鑒的目的也就非常明確了。他殺死悟見之後，把悟見的屍體切割開來，製造假象，讓我們誤以為遇害的是阿更。但是青蓮寺里還有一個人知道悟見已經回寺。知道青蓮寺發生命案以後，圓鑒若是長時間看不到悟見的影子，肯定會覺得蹊蹺，從而把悟見已經回到青蓮寺的事情給捅出來，到時候兇手的障眼法就不攻自破了。為了避免自己處心積慮才施展出來的障眼法功虧一簣，兇手必定會對圓鑒下手。」

  「可是青蓮寺里已經出了一條人命，圓鑒自然也會提高警惕，更何況他和其他僧人住在精舍里，兇手總不會冒著被其他僧人撞破的危險去精舍那裡對圓鑒下手吧？」王捕頭仍然一臉的迷惑。

  聽了王捕頭的話，圓性不禁發出一聲嘆息：「如果圓鑒師弟真的和其他師兄弟一起住在精舍里，恐怕就不會遭遇這種不幸了。他是青蓮寺的門子，平日裡責任重大，晚上要巡寺，就連睡都是睡在青蓮寺門口的門房裡。兇手下手的機會太多了。」

  「兇手行兇之後為了掩藏頭顱、斷肢和圓鑒的屍體也是煞費苦心。」杜群接過圓性的話頭，繼續往下說：「他預料青蓮寺發生命案之後，眾人肯定會在寺內仔細搜索，為了防止屍體和斷肢被發現，他想出了偷梁換柱之計，把屍體藏在了假人當中。發生命案之後，寺里的和尚們都惴惴不安，也不太會有人有那個心情到假人那邊去舞槍弄棒，至少能拖上幾天的功夫假人才會被人發現有異。」

  「杜公子說了那麼多，對兇手的來歷身份應該已經有猜測了吧？」一直在邊上靜靜聆聽的顧淳終於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