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道歉

  一路上，林清雪算是看出來李虎和張猛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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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如今李虎和他們撕破了臉皮，若是這個張猛是個好人的話，之前就應該出言制止的。

  但凡今兒林清雪被壓下了一頭，張猛是說什麼都不會開口的。

  如今見林清雪這麼信誓旦旦的樣子，他倆只怕是有些心虛，所以才讓張猛出來唱歌白臉，算是給了李虎後頭一個台階下。

  林清雪冷嗤一聲。

  「既然你們都說自己是常年在邊關打仗的，哪裡能不知道軍營裡頭最忌諱的是什麼？既然二位這麼謙虛，那麼我就告訴二位。」

  「這軍營裡頭，天地都管不著，可是大伙兒既然已經到了一起，就是將生死交給對方手裡。就是互相信任的盟友。在沒有實際證據的情況下，李虎將軍就這麼隨意污衊我相公，說他和胡順私通，這難道不是誣陷麼？」

  「更何況，軍營裡頭都是男子。這私通二字原本就是用來形容男女之間的事兒的。你們如今用這個詞兒來形容我相公和胡順內務，這難道不是另一種侮辱麼？」

  「李虎將軍，張猛副將，你們二位都是聰明人，這麼說話，也不是不懂得道理，就是有意對我相公不敬重。呵呵，是瞧著我們海家好說話麼？」

  李虎臉色通紅，還想和林清雪多做爭辯。

  卻被張猛擋了回去。

  張猛朝著林清雪拱了拱手。

  「林御醫說得對，那個私通兩個字兒確實是用的不對。不過您也知道，我和將軍都是常年在邊關吃沙子的。十來歲就隨著侯爺出來了，這麼多年也沒什麼問話。哪裡會知道這麼多的彎彎繞。您若是覺得那個詞兒是我們將軍有意識的侮辱布政司大人，那麼您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林清雪冷著臉。

  這會子張猛的示弱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用途。

  「哦？那麼，就算這個事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麼，胡順內務既然是軍中的人，難道和我相公說上幾句話都不成了？還是張國公和你們有什麼交代，不要和我們夫婦二人有所接觸？」

  這個事兒雖然已經是明面兒上的事兒了。

  可是在軍中，誰敢這麼說呢？

  張塵遠自己都沒有給林清雪他們說什麼不對付，他們都只是張塵遠養的一條狗，哪裡能代替主子和林清雪他們宣戰？

  要知道，這兩人背後的勢力，可是璃都第一世家，海家啊。

  張家這些年雖然已經慢慢地起來了，可是說到底還是不如海家的。

  加上楊家最近和海家又有了姻親關係，李虎和張猛心裡明白，張塵遠再是看不上這兩人，再是和他們作對，應該也不會想要正面和海家對抗的。

  若是因為他們兩人處理不當，非但沒有讓海長琉在軍中失了威信，最後還讓張塵遠和海家直接正面剛了起來，倒霉的還是他們兩人。

  張猛趕緊賠笑。

  一邊給李虎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插手，這個事兒由自己擺平。

  「哎呀，林御醫，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李將軍從沒有過這個意思啊。您也知道，既然是上了戰場，那麼就是自己人。我們自己人和自己人說話，哪裡有什麼見外的呢？」

  聞言，林清雪看了他一眼，不屑的笑了一下。

  「那麼，李將軍之前做的事兒，是因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忽然得了失心瘋？」

  李虎被她說的又要跳腳。

  卻冷不防被張猛狠狠地敲了一下腦袋。

  額頭上頓時就起了個紅包。

  他臉色漲紅，不解的看著張猛，卻見到張猛也在朝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遂李虎只能捂著額頭，一臉憤懣的站在一邊兒。

  張猛卻臉上堆笑，朝著林清雪拱手。

  「對不住，布政司，林御醫，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將軍有時候確實是有失心瘋。這個病症，在戰場上發作的比較多，那時候就是悍不畏死。」

  「一人擋十人。可是今兒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忽然犯病了呢！想來是好久沒有到邊關，一時間還是有些水土不服。屬下剛剛已經敲過他的腦子了，只怕這會兒應該清醒不少。」

  「他一犯病就會胡言亂語，手腳也會忍不住亂動，布政司大人，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一個病人計較。」

  林清雪只覺得好笑。

  「哦？還有這種病症？我天天研習醫術，倒是第一次聽說。怎麼，李將軍身上患的病，在古籍今冊中都沒有記載，真是個罕見病呢。」

  張猛嘿嘿笑著。

  臉上都是誠懇。

  唬的一邊兒不知情的將士們一愣一愣的。

  只有知道內情的幾個人知道他在撒謊。

  「是呀，我們將軍自覺地這個病症有些難看。所以沒敢和林御醫說。不過這個病症侯爺他們都是知道的，因為上了戰場，受到刺激，反倒會更加悍猛無懼，所以才能一直留在軍中。」

  林清雪眯著眼睛，側眸看了一眼海長琉臉上的傷痕。

  「嗯，看來真是不容易。身上有病還能這麼多年一直帶兵打仗。那麼今兒忽然犯病，應該是因為這麼多年一直在璃都裡頭休養慣了，甫一帶兵，又有些腦子不做主了？」

  這話說的屬實難聽了。

  因為李虎沒有病，這才覺得十分刺耳。若是一個有病的人的話，反倒會讓人覺得萬分體貼。

  李虎不說話，臉黑的和鍋底似的。

  張猛卻趕忙笑著點頭。

  「誰說不是呢？我們將軍這麼多年一直熬著挺不容易的。這次應該是被軍營裡頭號子聲刺激到了。改明兒適應適應就好了，屬下一會兒也會找軍醫給他開些藥方子的，林御醫不用擔心。」

  林清雪眼光在李虎身上上下掃動。

  帶著些鄙夷和嘲諷。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就不追究了。不過我相公被打成了這個樣子，若是在軍中傳開了，到底有些說不過去。李將軍當時是犯病了不錯，可是這會子人已經清醒了，難道不該為了之前犯的錯誤道歉？」

  張猛還沒來得及周旋，李虎卻已經受不住了。

  他雙手握拳，一步跨出去，腳步重的好像將整個地面都撼動了。

  雙眼瞪大，臉色通紅，聲音也粗的很。

  「那你們還想怎麼樣？大不了讓他打回來！」

  林清雪凜然不懼，只是淡淡的看著李虎。

  最後微笑著道，「李將軍果然是個好漢，快人快語，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們自然不會動手打你的。你是個病人嘛。」

  李虎直覺林清雪喉頭的話肯定更加難聽，挑著眉，聽著胸脯。

  「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今兒人是我打的，沒錯兒，你想要我怎麼說？」

  林清雪拉著海長琉的手，將他帶到了眾人面前。

  手指很心疼的擦過海長琉的唇邊，臉上的傷口。

  「唉，我和縣公共都是個好脾氣的，李將軍不用這麼激動。我們不會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的。只是按照璃都的慣例，給我們磕個頭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

  之前還有些兵士在竊竊私語。

  如今都睜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獸一般，盯著林清雪。

  張猛沒吭聲，只是偷眼瞧著李虎。

  而李虎，則眼睛通紅，像是要滴血。

  他聲音壓低，帶著沉重的怒氣。

  「你說，要我怎麼樣？」

  林清雪雲淡風輕的笑笑，絲毫不為了李虎的表現而害怕。

  「李將軍沒有聽清楚？我說，按照璃都的規矩，給我和相公磕個頭，這事兒就這麼揭過去了，我們也不多追究。」

  李虎忽然仰天大笑起來。

  然後朝著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們妄想！老子跪天地父母，你們又是個什麼東西？黃口小兒，也敢讓老子給你們下跪？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長得什麼德行！」

  林清雪抿著嘴，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李將軍，您這可不是道歉的態度啊。既然如此，要不我和相公去國公爺那邊兒說理去吧。我相公雖然年輕，脾氣好，但是身上的血脈和皇后娘娘是一脈同源的。說到底，怎麼也算是皇親國戚。」

  「之前我也沒有拿著個事兒來壓你們，只是你們在璃都也住了幾年，應該知道，毆打皇親國戚，輕的要去刑部住上一陣子，重的，也是該砍頭的吧？」

  李虎的怒意凝聚在眼底，頓時，整個人好像是被霜打了一般，不在說話。

  林清雪看了他一眼，繼續往下說。

  「李將軍是個好漢，我們佩服。膝下有黃金，只跪天地父母君親，那麼我和相公還是給皇后娘娘修書，讓娘娘給張國公下旨，看看怎麼處理這個事兒吧。」

  說著，拉著海長琉，轉身就要走。

  李虎臉色一變。

  就要邁步去追，卻被張猛已經提前喊了出來。

  「慢著！林御醫，有話好說！」

  林清雪原本拉著海長琉已經走了幾步，聞言，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張猛。

  「怎麼，張副將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張猛嘴唇抖動，看了一眼臉色難堪的李虎，呼出一口氣。

  「林御醫，我們將軍雖然打了布政司，可是布政司當時也還手了呀。這，這……讓我們將軍給他下跪，不太好吧？」

  林清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第一，我相公是被打以後，才還手的。第二，我相公是皇親國戚，請問李將軍是什麼？」

  張猛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被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虎臉色通紅。

  「是不是下跪了，這個事兒就到此為止了？後頭你們還會不會是什麼么蛾子！」

  林清雪笑笑。

  「不會，大丈夫說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們說了，後頭不再追究，就不會有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