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納妾不成

  落星和翠芝一左一右站在他們身後，林清雪餘光瞟了一下跟在身後的落星。

  忽然看向坐在上首的海老太爺，「爺爺，孫媳婦有句話，不知道當求不當求。」

  海老太爺對林清雪的印象不錯，畢竟是跟著海長琉從困苦時代過來的人。還聽宮裡的貴人說了，海長琉的腦子就是林清雪給治好的，所以對林清雪總是帶著三份好臉色，「怎麼了，孫媳婦有話就直接說，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謹。」

  林清雪站起身，端起酒盞，朝著海老太爺遙遙敬了一下，「爺爺，孫媳婦先敬您一杯酒。」說著仰起脖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是這樣的，清雪與相公成親已經有一年有餘，但是始終沒有一兒半女，就想著是不是因為自己身子的原因。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想給相公娶個小妾。」

  這下，桌上所有人都盯著林清雪看了。這個女人主動提出來給相公納妾，這是在古代很少有的。雖然很多男人也會去納妾，但是大都會遭到原配夫人的反對，很少能有這種胸襟將相公直接推給別人的。

  海長琉也詫異的看向林清雪，不過想到對方每做一件事情都是有她的道理，嘴唇翕動了一下，最終選擇了不發一言。

  海夫人臉上表情變幻莫測，「呦，看不出來，兒媳婦倒是真的挺為長琉著想啊，看來咱們海家娶了個好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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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雪聽出來對方話里的鄙視和挑釁，也不生氣，衝著海夫人福了福身子，「謝謝娘的誇獎。媳婦雖然是來自窮鄉僻壤，但是禮義廉恥小時候父親母親也都教導過的。因為我的原因，如果讓相公無後，那是萬死難辭的。所以，趁著相公年輕力壯，不如就將這件事情辦了吧。」

  海玉瑤瞅了林清雪一眼，就覺得對方在做戲，「哦？既然這麼通情達理，怎麼這時候才提出來，真是讓人匪夷所思，第一次進門的媳婦就在長輩面前提出來給自己相公納妾，是想要府里的長輩們都誇你幾句嗎？」

  「小妹這話說的就有點偏頗了。」林清雪掏出帕子，擦擦嘴角，「相公納妾，也是要有緣才行。能看得上眼的，我自然不會推辭，總不能什麼人都往相公房裡塞吧。」

  海玉瑤冷笑一聲，「那你這麼說，就是此刻有人讓你看上眼了？」

  林清雪點頭，「那是自然。」說著，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落星，「就是這位落星姑娘，是娘今天派來我屋子裡頭的。今天下午，我們去找她的時候，就聽她在教導院子裡新來的那些丫鬟婆子，尊卑有度，一切以娘的話為指導，什麼都要跟她匯報，我就覺得這個丫頭很忠心，值得重用。」

  海夫人臉上變了顏色，「媳婦，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讓她去監視你了，你莫要血口噴人！」

  林清雪看了海夫人一眼，「娘，我沒有這麼說，你不要冤枉她。她就是一時從您院子裡出來，有些捨不得舊主罷了。我覺得這樣的丫頭真是難能可貴。」

  站在後頭的落星直覺事情不妙，想要開口，誰知剛說了一個音節，就被海長琉呵斥住了，「怎麼，還沒真的進門做妾，就這麼威風的嗎？等夫人把話說完，你再說話。」

  落星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只能閉嘴看著一對夫婦唱雙簧。

  林清雪接著道：「然後，我就給她梳妝打扮了一下。」

  她話還沒說完，邊上坐著的海長瑾媳婦王菀之就出聲道：「嫂子，你剛剛說錯了吧，什麼是你幫她梳妝？」

  林清雪看了王菀之一眼，點點頭，「沒說錯，確實是我幫她梳妝的。落星姑娘說了，看我小地方來的，手腳輕快，就讓我來做了。我想著這也沒什麼大事，不過娘，妹妹，你們看看，我給落星今日梳妝打扮的可好？」

  海夫人沒想到落星居然去了林清雪他們的院子會這麼囂張，一下子氣得臉色通紅，伸手摸了手邊的杯子，砸到了落星腳邊上。杯子裡的黃酒撒的落星裙擺上都是的。

  原本囂張跋扈的丫頭嚇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少夫人血口噴人，奴婢就算再有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情啊！」

  這話也不用她說，眾人只要看看落星臉上的妝容，和髮髻，就知道林清雪說的沒錯。

  畢竟這種妝容和髮髻在璃都都是很少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來自林清雪他們長久居住的那個鎖縣。

  「你還敢頂嘴，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你這麼否認耍賴，也沒什麼意思！」海夫人沉聲呵斥。畢竟原本就是她在管理後宅，如今分配給林清雪的下人，才過去就這麼囂張跋扈，還在海老太爺和海老爺面前丟了人，怎麼看都是對她不利。也不知道落星這個死丫頭是怎麼回事兒，平時也不像是這麼蠢笨的人。

  落星哆嗦著，趴在地上，眼睛怨毒的看著林清雪的腳。

  那雙腳大小適中，穿著繡鞋，跟整個人一樣，看起來美麗而端莊，中間露出一絲絲清冷。心頭憤懣，就知道今日林清雪主動要求幫她梳頭這件事情就有詐，也怪她自己一時豬油蒙了心，想著羞辱這個女人能討了夫人的歡欣，才惹下這種事端。但是她也不敢說話，只能趴在地上。

  若是這裡無人，她說不準還能跳起來威脅林清雪幾句，但是這裡都是府里的貴人，她不敢。

  林清雪四兩撥千斤，「母親，您也不必生氣。以後落星進了門，做了長琉的小妾，我們也算是姐妹，幫她梳妝也沒什麼的。」

  這下，海老爺都聽不下去了，「這是什麼話，就算進了門子，做了小妾，也是下人。怎麼能和你這樣的當家主母平起平坐。叫一聲姐妹，是給她臉面，但是有人給臉不要臉，就是另一種說法了。夫人，這丫頭看著眼熟，原本是不是在你的院子裡的？」

  海夫人掏出帕子，擦擦鬢角上的汗水，心虛的看了海老爺一眼，「是呀，原本是我院子裡頭的丫頭。想著手腳麻利，就給兒媳婦和長琉去做了掌事的丫頭，沒想到這麼不懂規矩，才去了就惹出這種事端來，真是讓人生氣，爛泥扶不上牆。」

  林清雪見目的達到。也不多話，施施然坐了下來。夾了幾口菜，低著頭和海長琉一起吃東西。

  「相公，你吃吃這個桂花鴨子，一股桂花味道，不錯呢。」她夾了一塊桂花鴨到了海長琉碗裡，笑著道。

  海長琉咬了一口，覺得滋味很好。「媳婦，確實很不錯啊。味道很是適宜，這在鎖縣那麼多年都沒吃過呢。」

  他們夫妻之間輕聲細語，間斷有笑聲傳出。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海長瑾和王菀之都能聽見。

  王菀之看看海長瑾，也夾了一筷子菜給海長瑾，「相公，你看哥哥嫂子多恩愛啊。你也吃點。」

  海長瑾給王菀之倒了一杯酒，他們夫婦本就琴瑟和鳴的，在這樣的氛圍里，這兩對就顯得很置身事外。

  明明是林清雪挑起的事端，如今矛頭卻全都指向了海夫人。

  海老太爺看了海夫人一眼，只淡淡的一眼掃過，那眼神里的寒光讓海夫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爹，我沒有欺負長琉夫婦的意思，媳婦，只是想對這孩子好而已。還望爹爹不要見怪，媳婦自然會補救的。」海夫人緊張的手心裡都是冷汗。

  雖然海老太爺平時不怎麼多話，但是對府里的威懾力還是存在的，讓海夫人嚇得都直哆嗦。

  「子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子而死。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句話。你雖然不是想要折辱孫媳婦，但是如今孫媳婦一個正妻，卻因為你的不利安排而丟了臉面。你說誰家的正妻回去給一個丫頭梳頭？若不是懾於剛剛來咱們海府，孫媳婦斷然也不會甘心受辱。所以，還是你的過失。你派人過去之前，沒有好好的了解這個人的秉性，導致了這種事情的發生。你治家不嚴。」海老太爺押了一口茶，低聲道。

  海玉瑤看自己娘親百口莫辯。她雖然知道海夫人必定對落星吩咐過什麼，可是如今看海夫人這幅模樣，就知道肯定沒有讓落星做的這麼狠，對方一定是自己擅自做主了。就非常心疼自己的母親，「爺爺，你這話說的有偏頗。母親這麼多年都兢兢業業管理著海府這麼大的後宅，從來也不敢懈怠，都是聞雞起舞。但是您如今因為嫂子的幾句話，就否定了母親這麼多年的努力，孫女為母親不服！」

  海老太爺看了海玉瑤一眼，這個孫女長得可愛，平素又會哄人，是他怪喜歡的一個小輩，但這些話說的有些是非不分了。「哦？那你說說，老夫應當怎麼做，才算不偏頗？那不成真的如了那個丫頭的意思，嫁到府里做了妾，才算是對你母親的肯定？」

  這一段話說的海玉瑤啞口無言，她以後也是要嫁到人家做正妻的，如今這樣的事情，她也無法抉擇。若是同意，以後自己的相公想要隨意納妾，她就沒法否決。但是如果不說話，豈不是被林清雪那個蹄子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