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收服人心

  海老太爺瞟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落星，「想要爬上主子的床，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才行。這樣的心懷不軌的，還是趁早發賣了去，別留在府里礙人眼。」

  這樣就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了，只能發賣。

  海玉瑤和海夫人吃了個悶虧，而林清雪卻還像是個沒事人一般，該吃吃，該喝喝，絲毫也沒受到影響。

  「來幾個人，將落星拖到柴房關起來，明日聯繫人牙子將這個賤蹄子給發賣了！」海夫人厲聲道。

  嘴上吩咐著下人，但是眼睛卻是狠狠地盯著林清雪。

  林清雪感受到海夫人的眼神，就停下筷子，朝著海夫人舉了一下酒杯，「母親，媳婦敬您一杯酒，以後在府里還需要您多多照顧。」

  海夫人看了一眼海老太爺和海老爺，不情不願的端了酒杯，示意了一下，仰頭飲了下去。「應該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過如此一來，你們房裡就沒有大丫頭了，於理不合。」

  「母親，我們從鎖縣帶了翠芝出來，她一直跟著我們，也能升做大丫頭了吧。」林清雪放下酒杯，看了一眼身後的翠芝和來喜，「更何況，還有汪公公留下的來喜公公，自然沒什麼問題了。」

  海玉瑤卻輕輕嘁了一下，「從鎖縣帶回來的，嫂子也真是會盤算。那裡的丫頭恐怕連大字也不識一個，怎麼能做大丫頭？真是不覺得自己是外人呢。」

  林清雪將袖子稍微向上卷了一點，露出手腕上那隻光華璀璨的玉鐲，「哦？妹妹這麼說我就不明白了，鎖縣也是尚雲國國土，那裡風土人情雖然與璃都不同，但是禮義廉恥都差不多，怎麼能說不行呢？再說，丫頭識字多，盡想著爬主子的床，也不是什麼好事，妹妹，你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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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段話林清雪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海玉瑤卻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你在狡辯！」

  海老爺卻煩的厲害，一場家宴，就聽著自己妻女在和林清雪鬥嘴了。

  而且海夫人往他們房裡安人，心思也算是司馬昭之心，自己知道，自己爹也明白。

  眼看著林清雪應當也是個厲害角色，三下兩下便看出了他們的心思，所以才整出了這一場鬧劇。

  「行了，別說了。長琉是長子嫡孫，清雪自然也是長孫媳婦，以後是要當家做主的，這等小事也不是什麼關乎重要的，既然說是，就是吧。就讓那個丫頭做個大丫頭，以後長琉屋子裡的大小事務都由她來操持。」海老爺發話，也打斷了這一場風波。

  林清雪在桌下踢了一腳海長琉，對方馬上會意，端起酒杯就朝著海老爺敬酒，「謝謝父親的體恤，兒子敬您一杯酒。」

  海老爺端起酒杯，和海長琉示意了一下，就喝了個乾淨。

  若是海長琉還真是個傻子，海夫人倒能放下心來。

  可是對方現在說話做事都進退有加，但是讓海夫人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想著自己還在宮裡的兒子，心頭更加焦急。

  今天已經鬧了一出鬧劇，海夫人也不敢再做什麼，一頓飯也就這麼吃完了。

  林清雪扶著海長琉回房。

  翠芝和來喜跟在林清雪身後，「少夫人，您今天是為了奴婢嗎？」翠芝忽然問了一下。

  原本，林清雪喝了點酒，腦子有點犯渾，但是翠芝脆生生的聲音一下子就把她的意識拉了回來，「什麼？你是說落星？」

  翠芝點頭，「您今天給她梳洗，就是為了讓奴婢上位做大丫頭嗎？」

  林清雪淡笑了一聲，「有這個原因，但也不全是。原本還準備留她幾日帶你熟悉一下環境什麼的，但是她如此囂張，必須整頓一二，不然以後我在內院就毫無地位可言了。」

  「可是，少夫人您這樣，也太讓奴婢難受了，她算個什麼東西，怎麼能讓您親自給她梳洗！」翠芝急得有些要哭了，聲音里都帶著哭腔。

  海長琉靠在林清雪的肩頭，「你呀，小丫頭，你聽我媳婦的總沒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雖然醉意朦朧，可是還是不忘了聽媳婦的話。

  來喜也點頭，「少夫人行事張弛有度，你自然只要聽她的話便是，不需要多愁善感，有時候人為了得到一些東西，確實是需要一些手段的。」

  他長在宮裡多年，見慣了後宮那些嬪妃的爾虞我詐，哪怕是平時姐妹相稱的人，明天也有可能在背後捅你一刀。所以他異常淡定。

  但是看向林清雪的眼神還是帶了一絲絲的敬佩，畢竟能做到這樣收放自如的，還是女人中的佼佼者。

  那些妃嬪多來自官宦人家，從小就在後院裡耳濡目染，自然會這些東西。

  可他聽聞林清雪之前只是一個逃難的女人，被安排上了花轎，做了代嫁女，結果就憑著自己的本事，硬是撐到了現在。

  翠芝還是有些憤懣不平，「我看這個海府，亂糟糟的，人心隔肚皮，還不如咱們榮府好，人少也沒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林清雪聞言，腳步停了下來，嚴肅的看了一眼翠芝，「丫頭，你要記住，以後你是我和相公屋子裡的大丫頭，代表了我和相公的臉面，這種話，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聽到，不要讓我從你嘴裡或者從別人嘴裡傳來第二回！」

  她難得這麼嚴肅和翠芝說話，翠芝立馬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抿了抿嘴唇，「少夫人，奴婢失言了，以後再也不會。」

  看她的臉色，林清雪就知道翠芝明白了，也不多加苛責，「知道就好，我也不多說，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也要知道我和相公在這個府里的處境，以後別這麼多話，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一行人又慢慢的往院子裡去，來喜打著燈籠在前頭引路，「少爺，少夫人，府里天黑路滑，還是小心為上。」

  林清雪知道他話裡有話，點點頭，「多謝來喜提點，以後翠芝到底還是小了些，指望你多多帶著。既然來了我屋裡，就是一家人了。」

  來喜點頭，「少夫人這麼說，來喜願意做少夫人和少爺跟前的明燈，一輩子跟隨少爺少夫人左右。」

  雖然這個小伙子跟她們也算是接觸了一陣子，可是從來沒有直白的表過心意。

  想必是林清雪今天的一番操作，讓他認識到了真正的手段，才選擇投誠。

  林清雪想，這也算是一箭雙鵰了吧，看來今天自己那個頭沒白梳。

  正想著，就到了院落里。

  那些丫頭婆子看主人沒回來，還沒敢睡。

  前頭就聽聞了落星被發賣的事情，原本有些輕視林清雪的下人，也都收起了自己的輕視之心，端端正正的站做一排，恭謹的等著林清雪他們回來。

  林清雪和海長琉一進門就看到拍成幾排的下人，她心頭也大致明白了什麼意思，「這麼晚，怎麼都不睡啊？在這吹冷風做什麼呢？」

  一個長得有些憨厚的婆子走了到前頭，「少夫人，奴婢們等著主子回來再睡，不敢先去。」

  「嗯，不錯，有規矩。」林清雪點頭，「既然都是有規矩的，那就好好在我屋子裡呆著吧，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太聰明的不喜歡，太笨的也不喜歡，你們應當能明白我的意思吧？」說著，淡淡笑著掃視了眾人一眼。

  她吃了點酒，眼睛裡帶著些許水光潤澤，看著就波光粼粼的，「走吧，相公，早些安歇，明天是向長輩問好的，別遲了。」

  海長琉也不說話，他也只是在林清雪跟前話多些，大部分時間還算是比較沉默。

  二人進了房間。

  翠芝帶著幾個小丫頭，將水一一打了進來，讓他們洗漱。

  等所有人都離開，屋子裡燈燭熄滅，林清雪和海長琉並肩躺在榻上，外頭月光從小軒窗里照進來，一屋子冷白。

  「媳婦，我覺得今天太委屈你了，都怪我沒用，否則你也不至於要去做那些事情。」海長琉和林清雪一人一個被窩，他湊過去和林清雪說話，熱氣噴薄在林清雪的耳廓。

  林清雪聽他的聲音悶悶的，知道他可能是真的難過了，想想就掀開被子，鑽到了海長琉得被窩裡，一把摟住海長琉得腰，「你呀，天天想那麼多。我又不覺得委屈，你難過個什麼勁。」

  她穿著輕薄的裡衣，抱著海長琉，讓海長琉一動不敢動，「媳婦，你，你怎麼跑到我被窩裡來了？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像樣的話。

  倒是這幅樣子，把林清雪逗笑了，她咬了海長琉下巴一口，「我什麼，你娶個媳婦，難道就是為了看著，供著，不碰不摸的嗎？」

  海長琉感受著下巴上傳來的細小的刺痛，和林清雪的丁香舌划過的溫潤的觸感，「我怕輕薄了你。」

  這個男人，也是真的柳下惠，一起相處了一年多，夫妻也做了這麼久，除了偶爾親一下，海長琉從來也不會對林清雪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他在心裡，一直把林清雪當成一個完美的女神，不敢輕易褻瀆。但是現在二人靠的這麼近，他不可遏制的發現了自己的變化。

  當然，林清雪也感受到了。

  海長琉磕磕巴巴，「媳婦，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