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這個小子很會說話

  吳氏燒好水，拎著水壺、還有幾個乾淨的大碗進屋。家裡沒有茶具，也只能這麼對付了。將碗放在炕桌上，小心翼翼的倒茶，可即便她再小心，也倒得哪裡都是。

  慕容楓仔細看觀察著吳氏的動作，明顯沒有伺候過人，應該是做主子的。可到底是誰呢？佟雪瑩再旁見了，也有點兒怕，趕緊伸手把茶壺接過來，給大家倒茶。

  「慕容公子還請不要嫌棄，我們家也就是這普通的茉莉花茶，跟您那裡的沒法比。」

  「佟娘子客氣了，這就很好了。」慕容楓說著，端起碗吹了吹，喝了一大口之後不住地點頭，又說，「不錯，還挺香的。」

  沒有說好茶，而是是很香。

  這個小子還挺會說話的。

  高氏跟吳氏聽了這話，也都默契的緩緩點頭。這麼個公子哥兒，能說話得體、舉止規矩，更重要的是沒有瞧不起人，不容易，不容易。

  吳氏拿了繡線過來，高氏見她也沒啥事兒，幫著二人一起繡起了鞋墊，不打擾他們說事情。佟雪瑩端著碗，稍微吹了吹，小小的喝了一口，道：

  「不知道慕容公子剛剛說的那個合作，是如何合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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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佟娘子那天說的話，我有認真考慮過。順意居是應該送客人們一些菜，而佟娘子拌的鹹菜味道不錯，還很新鮮，所以就想先送他們一些品嘗。」

  「當然，也沒那麼簡單，他們嘗了覺得好吃，我自然也就能多賺一些，還有就是你說的那個野菜，不知道今日在下能不能有口福，先嘗上一嘗。」

  佟雪瑩輕笑，點點頭說：「慕容公子是想做神農？先來以身試吃？」

  「神農就不敢當了，人家以身試藥，我這就是吃個菜。人家是治病救人，我這……為了解饞這張嘴。」慕容楓說的很風趣，談話的氛圍也很好，除了有些太過正規。

  「佟娘子拌的鹹菜確實味道不錯，跟平日裡吃的那種齁嗓子的不一樣。甜辣適中，特別可口，如果不說是鹹菜，根本就不會往鹹菜這面去想。」

  「所以我打算每隔三天來拉一次貨，每次要一百斤。當然，這只是暫時，如果店裡賣的好，還會多要。就是這小根蒜……是應季野菜，我跟佟娘子的合作，那是長期的。」

  嘶——

  高氏因為聽到慕容楓這席話，激動地針扎到了手指。吳氏雖然沒有吱聲，不過臉上的木訥也說明了她的心情。

  佟雪瑩倒是挺淡定，只是緩緩地的點了點頭。端著大碗，喝了一口茶。古代傳統的鹹菜，那就是鹹菜，恨不得一塊鹹菜疙瘩，吃一大碗飯。

  她拌的那種味道好吃，顏色鮮艷。三天要一次……時間剛剛好，而且鹹菜的本錢本就不多，一本萬利。想到這兒，習慣性的打了一記響指，道：

  「可以，我這鹹菜不單單可以弄小根蒜，辣白菜、雞蒜、蘿蔔、黃瓜等，應有盡有。當然，味道也跟傳統的不一樣，多樣化，才能做出更加好的東西，也能不被嫌棄進而被淘汰。」

  佟雪瑩這話說完，吮吸手指的高氏，皺了下眉頭，伸手輕拽她一下，搖了搖頭，小聲提醒著說：

  「丫頭，三天一百斤，你一個人怎麼做得出來？」

  佟雪瑩聽了搖搖頭，輕拍她手背一下，示意她不要擔心。慕容楓習武，耳力不錯。聽到高氏如此提醒，也納悶的看著她問：

  「佟娘子，這位大嬸兒說的不如道理。三天一百斤，你一個人或許短期幾次可以，但時間長了，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真要是有病倒了，我這貨怎麼辦？」

  「無妨啊，我一個人確實弄不了，不過我可以請幫手，給工錢、請幫手，還怕做不出來嗎？若是你以後要的數量多了，那我也可以辦個小作坊，自己做老闆，多好。」

  佟雪瑩開玩笑似的回答，可慕容楓聽了，內心卻十分的震撼。當然，不只是他震撼，吳氏跟高氏也全都莫名。

  女子做生意？

  這會不會太過……

  高氏想出聲提醒，可轉念一想還是忍住了。這丫頭不會種地，家裡十一畝田地，都佃給了他們，每年要的租子還那麼少，他們娘兒倆總要生活的。

  吳氏再旁看著，放下手裡的鞋墊，道：「丫頭，乾娘能幫你，咱們娘倆先試著做，干不過來，在請人。」

  「嗯。」佟雪瑩重重的點頭，扭頭又看著慕容楓說，「這下，慕容公子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吧。」

  慕容楓聽了點點頭，敲了敲桌面，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道：

  「那咱們現在談談價格，佟娘子在集市上叫賣，是一斤三文錢。我要的多，也固定，佟娘子打算給我多少錢呢？」

  「一斤二個銅板，我本錢也不少，這是我能給的最低價格。」佟雪瑩態度很真誠。

  她在心裡粗略的算過，一斤鹹菜的成本，應該是在四分之三個銅板，如果一斤給他一個銅板，她就只賺了四分之一，一百斤才賺二十五個銅板，扯淡呢嘛。

  慕容楓聽了，也不停的在心裡核算，看看他夠不夠本，虧不虧。佟雪瑩見他這般，挑了下眉頭，說：

  「中午慕容公子留下吃午飯，我下廚做幾樣菜，然後也把這鹹菜弄一些，當你吃了幾口肉，再吃我這鹹菜，肯定不一樣。」

  慕容楓挑眉：「哦？哪裡不一樣？」

  「先賣個關子，吃飯的時候在揭曉。」說完，扭頭看著高氏，邀請的說，「伯娘中午別走了，就在這邊一起吃飯吧，完事兒之後，我還有點兒事情想跟伯娘說。」

  「嗯，好的。」高氏點頭。原本不打算留下吃午飯，不過這丫頭要留這位公子，那她可得留下了。當家的當初給她分家，還安排在了他們家旁邊住，一旦這丫頭做點兒啥糊塗事，他們也得跟著吃掛勞。

  雖然心知這孩子不能，但是啥都得考慮在前，不能掉以輕心。

  事情談妥，佟雪瑩起身去廚房做飯，高氏跟吳氏見狀，也都跟著去幫忙。小七有一個重任，那就是陪這個叔叔玩。小傢伙也喜歡跟他在一起，聽他說那些新鮮的江湖事情。

  廚房內，佟雪瑩下窖里，拿了蘿蔔、白菜、還有昨日買的肉上來。昨天做的水煮魚還有剩，不過卻不能拿到飯桌上，畢竟那位是個有身份的人，給吃剩菜，不對勁兒。

  排骨昨天做了三根，還剩下五根，今兒都做了。糖醋排骨，醋溜白菜，紅燒肉，熗拌土豆絲，再來個蘿蔔鹹菜，猴腿炒肉，干炒蕨菜。

  七個菜，四個人吃……菜碼得小點兒。

  高氏跟吳氏幫忙洗菜，佟雪瑩把拿上來的蘿蔔洗乾淨，不去皮，切成薄片，放在一旁備用。小塊的排骨涼水下鍋焯血水，然後放大料、香葉、桂皮等佐料煮。

  吳氏把打好皮的土豆拿過來，都是中等大小的土豆。佟雪瑩利落的切成絲，放在盆中，用清水洗了好幾遍，直到水變清澈後，放在一旁泡著。

  白菜留幫、切片，五花肉切成大小均勻的塊狀。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之後，三個灶全開，佟雪瑩第一次挑戰這個難度的東西。

  曾經搬去新家，請了幾個助理他們吃飯，那會兒也是她親自下廚。不過那個時候用的是炒勺，做的也還算精緻，最重要的是器皿比較輕。

  高氏再旁幫著燒火，看著因為忙活，而鼻樑前滲出細汗的佟菇涼，心裡不禁十分讚賞。這丫頭長得不賴，幹活麻利，是個過日子的好手。

  就是這命……唉！

  不知道替她惋惜多少回了，高氏好笑的直門搖頭。

  排骨煮熟後，吳氏幫著撈出，把大鍋洗淨。佟雪瑩這邊倒入豆油，油開下蔥姜蒜爆香，接著加入白糖炒糖色，放入切好的五花肉塊，翻炒一會兒放醬油、鹽等佐料，然後加入清水，蓋上鍋蓋，小火開煮。

  動作麻利，毫不拖泥帶水。

  用吳氏洗淨的大鍋燒水，水開下泡好的土豆絲，汆燙一小會、馬上撈出過涼水。瀝乾水分放在盆里，一會兒處理。去過水的蘿蔔，也跟它放在一起。然後把蕨菜跟猴腿，全部用熱水焯，留著備用。

  中間的大鍋開始做糖醋排骨，醋溜白菜稍微等等，紅燒肉用時算久，出鍋之後刷乾淨大鍋，把醋溜白菜下鍋翻炒，另一個灶上的糖醋排骨也可以起鍋了。

  清炒蕨菜、猴腿炒肉兩道菜同時進行，高氏看著這一切，重重的嘆口氣，佩服地比劃著名大拇指，說：

  「小七他娘可真不簡單啊，看看這三個灶用的，沒有一個閒著，五個炒菜這麼快就出鍋，一頓飯也沒用上半個時辰就做好了，麻利啊。」

  佟雪瑩正拌著土豆絲跟蘿蔔鹹菜，聽到高氏如此誇讚自己，輕笑一下搖搖頭，說：

  「伯娘真會夸，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哪兒是誇你啊，伯娘說的是事實。」高氏燒火的任務結束，起身拍了拍手，去到水盆那裡洗淨手之後，幫著吳氏一起端菜。

  七道菜，是個單，還沒有湯。佟菇涼想了一下，趕忙做了一個蘿蔔粉條湯。這粉條還是第一次去雜貨鋪買的呢，跟現代的那種粉條差不多，是粉絲的好幾倍粗。

  鍋內稍微放一丁點油，然後下大料開始煸炒，炒出香味將蘿蔔絲下進去繼續炒。這個她沒做過，蘿蔔條湯倒是喝過，按照自己做湯的感覺那麼做，蘿蔔絲炒倒了之後加涼水，放鹽跟花椒麵。

  鍋開下粉條，在煮一陣子。高氏回到廚房，看著做蘿蔔條湯的小妮子，開口說道：

  「丫頭，你這真打算做生意了嗎？萬一戶籍給你變了，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