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斧頭的首秀

  回到劉家莊，照例是劉二喜趕牛車把她送回來。沒辦法，東西太多了。幫著一一卸到院子之後，劉二喜看著她手上少了點兒的排骨，說：

  

  「看吧，人家都不要。你說說你，下次別買了，知道不？」

  佟雪瑩滿頭黑線，笑了一下，揚了揚手裡的骨頭，道：

  「等我做好了給你送點兒過去，看你還說不說我了。」

  劉二喜聽到這話，嚇得趕忙搖頭的說：「別別，你別送，我不說了。先走了，你自己收拾吧。」說著，趕著牛車急忙走了。

  佟雪瑩嘴角噙著笑，看著手裡的排骨，走上前把門關上。吳氏跟小七這會兒也從屋裡出來，看著院子裡堆放著的東西，都過來幫忙拿到廚房。

  五十斤的辣椒麵比較重，佟雪瑩一個人拿不了，吳氏過來，兩個人抬著去到廚房。小七把那根草魚放到盆里，蹲在一旁，仰頭看著母親，問：

  「娘，咱們晚上還吃上次那個魚嗎？上次娘做的可好吃了，不過那個叔叔吃的太多，小七都沒吃多少。」

  很難得小七主動要東西吃，佟雪瑩聽了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想起上次慕容楓吃東西的那個饞樣，還真是挺想笑的。點點頭，說道：

  「那今天晚上娘就給小七做，咱們做兩樣菜，讓你好好解解饞。」

  「哦，好哦！」小傢伙高興的鼓著掌。

  吳氏把蘋果跟梨子放到菜窖上來之後，看著他們娘倆的樣子，也笑著問：

  「丫頭，拌的那些鹹菜都賣了？」

  「嗯，哄搶而空，可多人喜歡吃了。」佟雪瑩邊說，邊把手裡的排骨，用斧頭剁成小塊。這斧頭買回來，一次柴禾都沒劈過。沒想到這首秀，竟然是剁排骨。

  弄好之後，將排骨放到盆里用涼水泡上又說，「我打算下個集時多拌一些鹹菜，種類也多點兒。家裡還有幾個蘿蔔，還有大白菜，我都給它們弄成鹹菜賣了。」

  「哎呀，那敢情好啊，到時候乾娘幫你。」吳氏笑呵呵地說著。佟雪瑩聽了沒有客氣，不住的點頭。從懷裡摸出三十個銅板，放在她的手上說：

  「乾娘，這是你那鞋墊的錢，一共三十雙，全給你賣了。」

  「全賣了？」吳氏詫異，不過那錢她沒有拿，放回佟雪瑩手上又說，「這錢你拿著，我在這白吃白住的，你還不收銀子，我多過意不去。」

  「再說了，這麼長時間了，我賣鞋墊就沒都賣完過。你這丫頭不會匡我吧，快拿著，貼補家用，聽話。」不由分說的握著佟雪瑩的手，一派不可商量的樣子。

  小妮子笑著丫頭，將銅板又放回她的手上，說：「乾娘，你拿著吧。暫時還用不上你的銀子，等我要用的時候，會跟乾娘開口的，我都不客氣，乾娘就更別客氣了。」

  話說的很實在，吳氏還想再堅持，可終究找不到理由。點點頭，將銅板收起來，然後喊著小七，說：

  「乖乖，咱們該背弟子規了，走啦。」

  「哦。」小七起身，跟著出了廚房。

  忘了說了，這個吳氏會識文斷字，每天除了看小七，還負責給他啟蒙。慕容老爺子送的那幾本啟蒙的書，倒是都派上用場了。

  佟雪瑩站在那裡，看著他們祖孫倆離開的背影，聯繫到上次慕容楓跟今日朱四爺說的話……看起來這個吳氏，身份也是挺有講究的……

  翌日，佟雪瑩再次出去收小根蒜，依舊是一文錢三斤。挨家挨戶告訴完之後，她拎著籃子跟小刀去了山上，高氏跟她說過，四月份是蕨菜、猴腿、貓爪子、刺滾棒的季節。

  刺滾棒又叫刺五加，是中藥。前世她吃過這玩意兒，在農家吃的，刺滾棒餡兒的餃子，很鮮、很好吃。來到山上，高氏跟劉芳已經開始挖菜了。

  她趕忙加入行列，認識了蕨菜、猴腿等山菜，便開始自己找地方采。看著鬱鬱蔥蔥的大山，佟雪瑩頓時覺得十分愜意。

  遠離霧霾，遠離沙塵暴，遠離化肥，遠離山寨品。

  雖然少了娛樂消遣，不過卻生活充實，還是挺棒的。

  忽然覺得，自己就是歌里唱的那個采蘑菇的小姑娘。

  不對，是采野菜的小姑娘。

  「小七他娘，菜園子該種了啊，你們家前院可以種小蔥、生菜、菠菜。後院豬圈旁邊那塊菜地，可以種黃瓜、豆角子、水蘿蔔……」

  高氏一邊采野菜，一邊說著他們家菜園子該種什麼菜。連哪塊地種啥都規劃好了，很盡職盡責。

  佟雪瑩邊聽邊點頭，把這些全部記在心裡、記牢。她不是土生土長的莊稼人，但是光靠銀錢買，那純粹是扯淡的。她要適應這個地方，然後好好生活。

  如今她不只是有個兒子，還有個乾娘需要她照顧呢。記好之後，又複述了一遍，高氏聽了點點頭，讚賞的說：

  「果然年輕，我就叨叨這麼會兒功夫，你就都記下了。」

  「那是伯娘不嫌我煩，說的慢，重複的多。」佟雪瑩笑呵呵的說著。

  高氏來到她身邊，席地而坐，看著她籃子裡的野菜，點點頭，說：

  「還不錯，沒有采錯的。」

  劉芳聽了走過來，挨著母親坐下，笑吟吟的道：

  「娘真逗，雪瑩姐不會采錯的，她那麼聰明。」

  「是啊，你雪瑩姐可不是一般人。」高氏說完，扭頭看著她又說，「小七他娘，那鹹菜真那麼好賣？我聽二喜媳婦兒說，你昨兒弄了兩大盆，又都賣完了呢。」

  農村人好信兒！

  佟雪瑩挑著籃子裡的野菜，謙虛的說：「賣的還行，畢竟這會兒想吃菜不容易。我這又便宜，又給他們收拾好了，自然就賣出去了。」

  「也是。」高氏緩緩地說著，忽然又想起什麼般，扭頭看著她說，「對了，要是有人問你咋做的，可不能告訴，知道嗎？」

  「啊？」佟雪瑩詫異，這話從何說起？

  劉芳在旁，也十分認真的說：「雪瑩姐，這個真不能告訴。有不少去問我娘的，還不是眼饞了，看你賺了銀錢，他們也想弄。」

  劉芳性格直率，有什麼說什麼，也是因為劉常山夫婦對她保護的好、教養的好。佟雪瑩自然明白他們說的意思，還真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眼饞的了。

  想到這兒，輕笑著說：「無妨，讓他們折騰，心術不正的人，做了也是白做。」

  「對，他們就是心術不正。」

  「芳姐兒。」高氏出聲提醒，起身拍了拍佟雪瑩，又開始挖菜。

  臨近中午時分，三個人搭伴下了山。邊說邊走，離老遠就看見佟雪瑩家門口停了輛馬車。高氏跟劉芳見了，都雙雙看著她。

  小妮子見狀，也是一臉懵逼。三個人加快腳步往回走，快到家門之後，便看見慕容楓跟小七在院內玩，吳氏則出來找她。

  「乾娘。」佟雪瑩迎上吳氏。

  吳氏氣喘吁吁，沖高氏跟劉芳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看著她的說：「那個……那個慕容公子來了，要跟你談鹹菜的事情。」

  「哦，好。」佟雪瑩聽了頓時明白怎麼回事。昨天本來就要談這個的，不過因為四爺在，就把這事兒給掀過去了，今日來，應該是他有決定了。轉頭看著高氏母女，又說道，

  「伯娘，芳姐兒，我先回去了。今兒謝謝你們了。」

  劉芳聽了，搖搖頭笑著說：「不用的雪瑩姐，你快去忙吧。」

  高氏沒有開口，想了一下之後，把手裡的籃子交給劉芳，然後說：

  「閨女，你先回家，給你爹還有你哥、嫂子們做飯。娘去你雪瑩姐家，一會兒再回去。」

  劉芳聽了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提溜著東西先走了。

  佟雪瑩看著高氏，明白她是什麼意思。說白了就是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又覺得自己叫她一聲伯娘，理應幫著提個醒。想到這兒，挽著她的胳膊，笑說：

  「麻煩伯娘了，今兒中午在我家吃飯吧。」

  「那可不用，我就看看，在你那呆一會兒，也省的旁人說閒話。」高氏說。

  三個人回到院中，小七一看母親回來了，起身噠噠噠的跑到了她的面前。慕容楓也走過來，抱拳行禮一下，禮貌的說：

  「佟娘子，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突然這麼有禮貌，佟雪瑩還挺不適應。不過倒也能hold住，側身行禮一下，回答道：

  「慕容公子客氣了，屋裡請。」

  幾個人往屋裡走，吳氏把大門關上，去到廚房燒水、泡茶。小七回到屋，脫鞋、上炕，把炕里的炕桌拿過來放好。佟雪瑩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說：

  「慕容公子，請坐。」

  「多謝。」說完，側身坐在炕上。

  高氏隨手拿了個凳子，挨著佟雪瑩坐在地上。小七很乖，就那麼坐在炕里，不說話。

  慕容楓不是第一次來這，不過這次有一個村婦，他必須得規矩點兒，不能給這佟娘子惹麻煩。農家是非多，尤其她還是個寡婦的身份，就更是要小心一些。

  沖高氏點了點頭，又看向佟雪瑩說道：「佟娘子昨日送的鹹菜，我都嘗過了。很好吃，我酒樓的那些客人們也都挺喜歡，所以想問下佟娘子，有沒有興趣跟在下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