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入鄉隨俗

  高氏說完，滿眼的擔心。走上前，輕拍她的後背，又說道：「別看你們家有十一畝地，可萬一誰要是壞你一下，真改了戶籍，那可就虧了啊。」

  仕農工商。

  戶籍算是身份的象徵。

  對於他們這些農民來講，農籍是最大的安慰。可若是弄成商籍，那可就……

  佟雪瑩對這個沒研究，不過也聽說過一些類似的問題。那些做生意的，家裡都會有那麼一個孩子有秀才、或者舉人身份在那裡撐著。

  琢磨了一下，點點頭說道：「伯娘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再沒有足夠的土地之前，不做大生意。再說了，我現在一個人，單槍匹馬也做不大，小打小鬧著玩吧。」

  「嗯，那就好，自己心裡有數就行。」高氏放心的點點頭，拿了幾個碗筷，刷了一下，拿著進屋。

  蘿蔔條湯已做好，佟菇涼把它們盛到盆里，端著進了屋。他們家就一個炕桌，而且他們家唯一一個男丁，就是四歲的小七，佟雪瑩看著慕容楓，歉意地說：

  「慕容公子，我們農家沒那麼多講究，沒什麼男女不同桌的習俗。您若是不嫌棄，就這麼坐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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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妨，入鄉隨俗，在下懂得。」慕容楓說完，沖高氏跟吳氏點了點頭，又道，「還請二位嬸子不要怪罪在下唐突就好。」

  二人聽到這話，都忙不迭的搖頭，吳氏更是回禮道：「公子過謙了，是我們招待不周。」

  慕容楓此刻更加確信，這個吳氏不是普通人家的老太太，至於是誰家的……還真不得而知。

  大家客氣了一番，紛紛坐下開始吃飯。

  佟雪瑩的手藝沒的說，佐料全、手藝精，簡單的一個蘿蔔鹹菜，都相當的可口。熗拌土豆絲也很下飯。還有那個什麼猴腿、蕨菜，炒的很好吃，一點都不輸給夏天那些青菜。

  慕容楓聽從了她的建議，連吃了三塊紅燒肉，說實話，特別的膩。但又吃了口蘿蔔鹹菜後，頓時覺得十分爽口。突然明白她那會兒的「賣關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了。那會兒談話時，他拿的銀票這丫頭沒有收，想來是因為面額太大吧。

  從懷裡掏出一錠五兩的銀元寶，放在桌子上說：

  「佟娘子，這五兩銀子是我下的第一筆訂單，一共兩個月，剩下一兩是押金。咱們先說好了，你這鹹菜以後只能供我們順意齋。至於這野菜，我也要了，什麼價格你開，但是做法你必須得去我們後廚，跟那些師傅們說聲……」

  邊吃邊談生意，佟雪瑩一邊為自己爭取利益，一邊給小七夾菜。等這頓飯吃好了，他們的事情也談的差不多了。

  蕨菜跟猴腿五個銅板一斤，鹹菜還是二文錢一斤。三天以後酒樓來拉貨，鹹菜要一百斤，猴腿跟蕨菜有多少要多少。慕容楓又加了五兩銀子作為訂金。

  高氏跟吳氏收拾碗筷，桌子擦乾淨，雙方寫下字據，這生意也就算生效了。慕容楓在這兒吃過了午飯，生意也談成了，自然沒有理由再在這兒呆著。

  起身打算告辭回去，沒想到院子裡竟然傳來了姚氏的聲音——

  「喲，那是誰家的馬車啊，怎麼這大白天的，竟然來我們丫頭家了啊。」

  小七聽到姚氏的聲音，下意識的就往母親的懷裡躲。自打記事兒開始，那姚氏對他不是打、就是罵，早就把他給弄得害怕了。

  佟雪瑩看他這般，心疼的伸手把孩子抱在了懷裡，回頭看著高氏。高氏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坐在炕上沒有動。吳氏在廚房刷碗，聽到院子裡有聲音，自然要出來看看。

  姚氏見到冷不防從廚房出來的吳氏愣了一下，隨後皺眉頭。咋看咋覺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說：

  「你誰啊？來我閨女家做什麼？」

  吳氏聽到這話，頓時知道了她的身份。哄小七玩的時候，孩子曾跟她說過，這乾女兒的父母不是個東西。打人、罵人都是家常便飯。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不是很客氣的說：

  「你來做什麼，不是都分家了嗎？」

  姚氏被懟的有些詫異，想了一下，又理直氣壯的說：

  「你誰啊，老娘來不來這兒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是那丫頭的娘，你是她啥人啊？」

  「你不是她娘，她娘……」

  「乾娘……」佟雪瑩推開房門，快步跑到了吳氏面前，握著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

  有日子沒犯糊塗了，說話、辦事兒都跟正常人一樣，為何這姚氏過來，她就犯了病。而且還能一語說中姚氏不是她的親娘，吳氏真的知道什麼嗎？

  這其中，又會有啥聯繫嗎？

  高氏抱著小七跟著出來，慕容楓卻在屋裡呆著。這會兒他若是出來，指不定又得掀起什麼波瀾。

  姚氏看著出來的高氏跟小七，心裡多少忌憚了點兒。整理下心情，然後衝著高氏點點頭，打招呼的說：

  「嫂子，您在這兒啊。」

  高氏現在很不喜歡姚氏，聽到這樣的打招呼，「嗯」了一聲，並沒有說啥。而是轉頭看著吳氏，對佟雪瑩道：

  「丫頭，帶你乾娘進屋去待會兒吧，她身子骨不好。」

  吳氏好糊塗，這事兒他們都知道。雖然沒見識過，不過剛才說這姚氏不是小七的姥姥，八成是又上來糊塗的勁兒了。

  佟雪瑩點點頭，扶著吳氏就往屋內走。姚氏瞅著她，不是很客氣的說：

  「瑩姐兒，她是誰？你哪來的乾娘？」

  「哪來的跟你也沒關係吧，大生媳婦兒。」沒等佟菇涼說話，高氏直接不客氣的說著。「小七他娘已經分家了，這宅院裡，她說話好使，你雖然是她的娘，不過也不該在這兒耀武揚威。」

  「嫂子，你看你這話是咋說的？她就算分了家，也是我閨女，我做母親的過來看看、瞅瞅，不對嗎？」姚氏心裡窩著火，可又不好發作，只能按捺著性子說。

  佟雪瑩把吳氏送進屋之後，給慕容楓遞了個眼色，然後轉身又出來了。慕容楓知道她的身份，不會讓這吳氏出來胡亂說的，至少現在不能說。

  返回院子之後，看著高氏維護他們母子的樣子，心裡十分的暖和。走上前，從她懷裡接過小七，抱在懷裡，然後道：

  「怎麼，那天劉生大伯白警告我爹了？你們是真不想在劉家莊生活了？」

  姚氏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那幾日她傷了風，所以都沒有出家門。佟大生倒是一天往外跑好幾趟，可發生了什麼，他是一個字兒都沒有露啊。

  高氏再旁，微眯著眼睛，又說：「大生媳婦兒，你回去吧。這地方以後少來，該怎麼過過自己的，別沒事兒往這跑，我可告訴你，惹惱了，就不管你們犯不犯錯誤，直接攆出去。」

  姚氏被說的有些掛不住面，可又無可奈何，只能咬牙、跺腳的離開了。高氏見她一走，長長的舒了口氣。佟雪瑩看著被甩了一下的大門，心裡也是暗罵姚氏草包。

  那貨過來是問馬車的事兒，可被高氏牽著婢子走，直說她不該來這兒。就為了這麼個問題，她跟人家高氏嗆嗆，卻把自己要問的好事兒忘了，看起來這幾年在農家，她過得實在太安逸了。

  房門打開，慕容楓從裡面出來，看著佟雪瑩抱拳行禮一下，說：

  「佟娘子，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去了。這位大嬸兒放心，以後若是有什麼生意上的事情，我定會找個女眷過來，慕容山莊也有女管事的。」

  高氏一聽慕容山莊，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她二兒子就在鎮上慕容家的店鋪做事，這眼前的這位竟然……趕忙行禮說道：

  「哎喲，不知道是慕容公子，多有失禮，還請見諒。」

  「大嬸兒客氣了，是在下唐突才對，先回了。」慕容楓說完，又看了一眼佟雪瑩，這才去到馬車那裡，駕車離開。

  喲呵，自己趕著馬車來的啊！

  高氏見沒什麼事兒了，扭頭看著佟雪瑩，也開口道：「我也回去了，你這鹹菜要做的時候吱聲，我跟芳姐兒沒事兒的時候啊，就過來幫幫你。你乾娘這犯了糊塗毛病，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好呢，我們娘倆先過來幫你。」

  「哎喲，那敢情好啊，不用伯娘過來，一個芳姐兒就頂老用了。」佟雪瑩邊說邊送著高氏，把人送出家門之後，直接把院門落了鎖。

  她雖然穿越過來沒多久，但是對姚氏那個人還算是了解。就以她的脾氣、個性，不查出個子丑寅卯來都不算完。尤其是在吳氏說她不是自己親娘的時候……

  吳氏？哎喲，也不知道那個姚氏認不是認識她，若是認識……那這事兒還好辦了。從吳家著手，相信四爺他們查起來，應該不會費勁。

  回到屋內，吳氏在沉穩的睡覺。佟雪瑩把小七放在炕上，將桌上寫好的協議收起來，連帶著那兩錠一共十兩的銀子。

  猴腿跟蕨菜肯定還是得靠收，就是這個價格……

  酒樓出了五文錢一斤，她這若是給兩文錢估計都有人過來送。但是會不會太黑了啊。畢竟采野菜的活兒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