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強渡長江

  夜色蒼涼如水，從九天之上墜下。正是陰雲密布，久久不絕的梅雨天氣已經有了前兆。長江邊上水氣朦朧，霧氣在凝聚。

  眼見於此，千百年的時間好似一刻不停歇的超前奔馳，那位江州司馬在數百年後，是否還會落魄？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李雲義大步走向江邊，此處便是長江，便是大名鼎鼎的潯陽。

  他呢喃不止，心情莫名複雜。自己出現已經改變天下大勢，劉備曹操沒了，孫權被自己養在鄴城，註定不可能在成為一方諸侯。

  天下盡在手中或許已經不遠，接踵而來的內部鬥爭會綿延不斷，知道自己死掉，內鬥也不會消弭停歇。

  在他身後，甘寧目光炯炯，看著長江，頗為謹慎的道：「主公，江東水師如今一分為三，一在鄱陽湖水寨，人數不過二千，統兵之人乃是黃蓋；二在吳郡，統帥為為韓當；三在錢塘，為周瑜率領。」

  「只要主公一聲令下，末將願意強渡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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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渡？」

  李雲義淡淡一笑，他是不會冒險強渡長江的。無論是文聘還是甘寧，拿出來的作戰方案都是趁著茫茫夜色，以最快的速度度過長江，踏入豫章境內。

  隨軍的甲冑，戰馬應當捨棄在潯陽港口，而非隨軍攜帶。

  一來是豫章郡內有鄱陽湖，水網不少。但豫章郡內的水網除了贛水直通長江，其他直流並不與江西盆地以外連通。

  只要踏上豫章境內，就不用擔心敵人有小規模騎兵，更不用擔心孫策軍有大量甲士。別說孫策，便是袁術連戰連敗，也把家底敗光了。江東世家自己私藏甲冑三五具還有可能，自家打造的本事完全沒有。

  孫策得收集工匠，鐵礦，想要打造戰甲，卻不得不將一切讓位給最重要的水軍。臥榻之側豈容酣睡的道理周瑜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再遲鈍的人也知道齊公會橫掃天下。

  能夠阻止齊公兵鋒的並非是甲士，而是浩瀚如煙的戰艦。

  無數樓船艨艟組建的船隊。

  「孤要的不是冒險，而是一戰破敵。」

  此時此刻，李雲義自然接管了軍隊的掌控，指揮權。無論是文聘還是甘寧，已經領教了齊公在治軍上面的嚴謹。哪怕這些軍士從未見過齊公本人，卻也對齊公分外看重，效忠於他。

  甘寧身邊的錦帆賊們，更是洗白身份，在軍中收斂往日作風，除了嬉笑怒罵更甚尋常士卒以外，與齊軍並無差別。

  「興霸，孤來自鄴城，往日強渡黃河，多用船隻搭建浮橋，你可有心調度船隻，搭建浮橋？」

  「在長江上面？」甘寧瞬間人傻，不知所措。長江不止長，更寬闊，如何能夠搭建浮橋？

  「主公，此事只怕不妥。江東水師就在鄱陽湖搖曳，搭建浮橋消耗時間太長，只怕江東水師會前來襲擊。往日兩軍並未交戰，故而江東水師只是封堵鄱陽，並無進攻潯陽......」甘寧吞吞吐吐，不敢阻止，更不敢不阻止。

  「太長？太短了孤還不願意搭建。」李雲義擺擺手，看向文聘：「你部人馬可擅長水戰？」

  「回稟齊公，末將所部都是軍中精銳，個頂個都是好漢子，莫說是水戰，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會有半分遲疑。」

  「既然如此，此戰便以你部作為誘餌，步軍上浮橋後，緩行。興霸你且搭建浮橋，將聲勢弄得越大越好，此戰能夠將鄱陽附近的江東水師蕩平，全看你二人。」

  「啊？」

  甘寧大吃一驚，文聘卻不動聲色的將其拉住，看著李雲義離開，只是道：「齊公深謀遠慮，在潯陽港有一批火油。」

  「桐油？桐油未必能夠攔住的江東水師。」甘寧苦瓜臉，剛才的桀驁不馴早就消失不見。他久經善戰，當然知道此戰不好打，齊公一意孤行，不打又不行。只是火油真的能夠擊敗江東水師的話，荊州水師不是所向無敵。

  占據上游，桐油一放，誰能抵擋？

  「未必要擋住江東水師，依我看此戰只要能將步兵送到豫章郡，便是大勝。」文聘無奈笑笑，也對此戰不看好。但奉命行事就得有奉命行事的樣子。

  齊公所令，就得盡心盡力的去做。

  ......

  鄱陽湖水軍營地寂靜，此處從孫策南下江東之後，便有了孫策軍的營寨，成為江東水師的營地之一。

  此刻黃蓋身居其中，麾下只有一千水軍，一千步兵。兵馬雖然不多，卻都是打過仗的精銳，樓船之外，艨艟數十，足以控制鄱陽湖，甚至部分長江水道。

  無他，大軍齊軍壽春水軍其實在巢湖當中，而非長江，更不在潯陽。這些日子潯陽些許商船南下，固然與豫章的聯繫日益增多，卻也肥了自己腰包。

  那些從齊地南下的商人一貫聽話，信奉花錢消災，一遇到江東水師便會主動賄賂。最開始的時候黃蓋還心中不安。

  一日一月一年，他以為常，每日的例行檢查當中若無問題，都是收錢送走齊地商賈。

  直到孫策襲擊會稽的消息跟商賈不再南下的消息一併傳來，他才加強戒備，在水寨當中整日疑神疑鬼，不再吃酒。

  這個時候，一條艨艟飛一般的殺入水寨當中，艨艟上面的「孫」字旗號是最好的通行證。船上的軍侯快步入內，拜倒在黃蓋腳下。

  「校尉，大事不好，齊軍強渡長江，正在用商船漁船搭建浮橋。若非小的機敏，未必能夠發現齊軍所圖。」

  「浮橋？」黃蓋揉揉耳朵，難以置信。他是長沙人，太知道長江有多寬，莫說是浮橋，便是小船在長江上面，都是隨波逐流，難以自控。

  在長江上搭建浮橋，齊軍倒是好膽。

  他猛地起身，敏銳發現齊軍可能是真的要強渡長江，前往豫章。若非如此，齊軍不會冒險搭建浮橋。漁船商船一渡長江，至少需要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的時間，鄱陽水寨當中的江東水師就能封鎖長江，強攻潯陽。

  就在下午，他已經收到來自歙縣的帛書，程普就在前往鄱陽縣，南昌的路上。快則三五日，慢則七八日，鄱陽南昌必定陷落。

  「來人，與本校出營一戰，殺齊軍一個措手不及。」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