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不能怠慢

  郭奕見印瑞說得誠懇，心想也有道理，這樣的高人確實應該恭敬一些，顯得禮數充足。

  於是他跟著印瑞，沿著山間小路朝山上走去。

  印瑞越走越急，步子邁得越來越大，郭奕緊跟其後。見郭奕能跟上，印瑞慢慢開始運氣用上了輕功，這可讓郭奕犯難了。

  他早就見識過印瑞的輕功，連全速奔跑的小赤兔馬都追不上，又何談此時內力不足原來一半的自己。

  

  「小師傅，我看里戌時還有一會，這是還有很多路要走，來不及了嗎？」郭奕問道。

  印瑞聽到郭奕發話，腳下一停，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倒不是時間來不及，小僧走著走著便不自主地加快了腳步，還請檀越勿怪。」

  若換了別人，郭奕一定會緊緊跟在後面，不向他人示弱，但遇到印瑞，他實在沒有半分爭強好勝的想法：「那還請小師傅慢些走，我跟在你後面便是。」

  當一個人知道眼前的對手是自己無法逾越的存在時，「不爭」的想法便會深深印刻在內心之中。

  山上本就樹林密布、植被叢生，再加上天色已晚，月光似乎半點也灑不進這深山之上，越往山上走，郭奕越覺得像在進入漆黑一片的迷宮之中。

  可前頭的印瑞卻是忽左忽右，仿佛這條山路他已走過千百遍一般，還不時提醒郭奕轉向與注意深淺。

  即便如此，也只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郭奕已經跟著印瑞來到了離山頂不遠的一處平坦之地。四周有明顯的砍伐痕跡，空出了一大塊平地。

  趁著月光，郭奕看到不遠處有一間屋子，大概也就三四間小房間，不過讓他驚訝的是，這屋子裡沒有透出半點的燈火。

  「這就是…？」郭奕還未問完，印瑞趕緊打斷：「檀越稍安勿躁，等時辰到了，大師傅自會請你進去。」

  郭奕於是就站在屋外不遠處等候，他見印瑞上了山之後就一直雙手合十低頭站立，既顯得恭敬又像是有一絲畏懼。

  心裡也不免有些發怯：「這屋裡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物，能讓這樣一個身負神功的小沙彌像老鼠見了貓一般畢竟畢竟連動都不敢動。」

  他看著印瑞這般模樣，自己也只得站著等候。

  山上的溫度明顯比山下低，又值夜晚，四下寂靜只有颯颯的山風吹拂樹葉而起的聲音。也不知是有什麼塵土或者飛絮飄進了郭奕的鼻子還是因為四下寒冷。

  郭奕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一聲噴嚏瞬間像炸響一般擊碎了周遭的平靜，傳到四周的山谷還引來一陣陣的回音。

  「郭奕，你站那幹嘛呢？」一個聲音響起。

  郭奕先是一愣，然後不由地大喜：「阿祺？」

  「瞧你還記得我。」

  郭奕朝聲音望去，不知何時屋子前出現了一個人影，雖然隔著遠天又暗看不清面容，但這熟悉的身影不是阿祺又會是誰？

  郭奕趕緊上前，一把摟住阿祺，湊近了看她的臉龐：「你這麼快就能下地了？還疼嗎？」

  阿祺心裡高興，手上卻是微微使力掙脫，輕聲道：「邊上還有人呢。」

  郭奕這才想起印瑞還在後頭，回頭一看，發現印瑞早已背過身去，仍是雙手合十，只是頭更低了一些。

  「這位印瑞師傅陪我上山來見大師傅，不知道前輩可在裡面？」郭奕嘴上問阿祺，眼睛卻不住地在打量她，見她氣色不錯，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在呢，你進去吧，不過屋內沒有點燈，你得慢慢走，別碰落了東西。」阿祺回道。

  「你稍等。」郭奕說著，又走到印瑞身邊。

  「小師傅，我先進屋去拜見大師傅了。」

  「阿…阿彌陀佛，檀越請自便，我…我就在這裡等候檀越出來。」印瑞顯得有些慌忙，結結巴巴地回道。

  郭奕又一次從印瑞的神情中看出了些許的羞怯，然而這種羞怯並不是晚輩見到尊師時的自慚與謙卑，卻更像是情竇初開的小郎看到心儀的小娘時的害羞。

  「這小沙彌不會動了凡心了吧？」郭奕回過身向小屋走去，心裡卻是納悶。他抬頭看向阿祺，不禁心裡一怔，「難道這小子暗戀阿祺了！不會吧！」

  郭奕瞅瞅印瑞，又看看阿祺，心裡也說不定究竟是怎麼回事，乾脆一把抓起阿祺的手說：「屋裡太黑我看不見，你給我帶路。」

  阿祺頭一低，羞怯地說：「大師傅就在裡頭，她跟你說話時我就在門口等著，哪都不去。」

  說著，阿祺朝屋子裡指了一下，郭奕隱約看見裡屋有一扇門，心裡還想跟阿祺再說幾句，可又想前輩高人在裡面等著，自己不能怠慢，只得躡手躡腳地往裡走去。

  若說屋外還有一星半點的月光，那屋裡當真就是漆黑一片了，郭奕走了幾步便閉上眼睛，把雙眸中最後一絲光亮也散發掉，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

  但還是只看得見極其微弱的房間輪廓。

  「這老前輩還真是古怪，難道她白天也把自己關在黑屋裡不見人嗎？」郭奕暗自嘀咕，又靜心感應了一番，別說是殺氣，連常人的氣息都感受不到。

  「那印瑞沒有半分殺氣倒也罷了，但好歹還有常人的呼吸，這大師傅連吐息之氣都沒有…難不成真是練到了仙佛的境界？」

  郭奕心裡想著，忍不住輕聲問道：「晚輩應約前來拜訪大師傅，不知大師傅在何處，晚輩實在看不清。」

  「我在這，你慢慢過來吧。」一聲回應從郭奕的右前方響起，聽聲音確實是女聲，可嗓音卻遠比善空要年輕得多。

  「看來大師傅保養得不錯…年紀這麼大，聲音倒還似小娘一般。」郭奕自進門起，心裡的嘀咕就沒停過。

  「你再往前走三步，將門合上，再往前三步，坐下便是了。」大師傅又發話了。

  「是…」郭奕回道。

  「一、二、三」他在心中默念，慢慢走出三步，往左右摸了摸，果然有扇門在右手。「吱呀」的木頭響，門被他輕輕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