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陡然而起

  曹操搖了搖頭，道：「說得出這種話的人，實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劉備雖然東躲西藏了大半輩子，但也是一個包藏天地之志的豪傑，關羽跟隨他多時，豈會分不清天下大義與個人私仇？你現在一劍殺了孤，這天下會如何？你其實明白得很。」

  郭奕暗想：「這老奸賊確實非同凡人，一語中的。更何況我就算不去顧及這些，此刻一劍殺了他，我也出不了這鄴城，更不用說城外的阿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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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我和關將軍知大義，不會殺你，可你卻殺了華佗先生？這就是你的大義？」郭奕說著，慢慢站了起來，眼中湧起一陣怒火。

  「所以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孤從來不在乎那些個人小義，只有天下一統、四海安定，才是真正的大義。

  華佗罪有應得，他違抗朝廷律法、拒不接受詔令，多次欺騙孤，他不該死，誰又該死？」

  「可我聽說，是先生不肯將治你頭風之症的藥方給你，你惱羞成怒便讓人對他拷打，想要脅迫他屈從，沒想到最後竟將先生拷打致死，是也不是？」

  他質問道，隱隱的，體內的殺意不自主的開始升起，他以前真是跟錯人了。

  郭奕以前視他為主，現在道不同不相為謀。

  「孤殺人，還需要向你解釋？呵呵！」曹操放聲大笑，根本不為所動，「孤現在對你已經很寬容了，不要太放肆！」

  「天子倒是口快，不過他巴不得你的劍更快。你可知道，當初孤招攬了一位西域胡人，天子從旁人處聽聞這位胡人不僅對中原文化崇尚有加。

  千里迢迢嚮往大漢，且武藝出眾，便讓孤命這位胡人去許都覲見。天子有詔，孤自然是應允了。」

  「那位胡人在許都一住就是數月，幾乎每隔幾日就會入宮與天子座談。與關雲長那時一樣，又有腐儒來到孤的跟前說，要小心提防那胡人被天子蠱惑來謀害孤。」曹操長袖一揮。

  「還沒等孤沒回答，孤最信任的謀臣郭奉孝便代孤駁斥了那些腐儒的狹隘之言。」

  郭奕聽到這裡，已經隱隱猜到了是誰。

  「數月一過，那胡人不僅向天子介紹了許多西域的風土人情，還從宮中得知了當今天下的現狀。

  天子一高興，以為尋得了知音，不僅賞了他不少錢財，封了關內侯，還賜他國姓，並起了個名叫作『成洋』。」

  「果然是他。」郭奕心想。

  「那時候孤剛殺了董承不久，可天子還是不死心，仍想著暗中慫恿旁人來殺孤，他以為許以爵位、賜賞國姓便能讓劉成洋死心塌地的幫他，可笑啊可笑。」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看來天子也學聰明了，知道封官厚賞起不了作用，竟然學會了挑唆離間之法。」

  郭奕直勾勾地看著曹操道：「我來到河北就是為了尋找華佗先生，是你派人將他擒到鄴城，又是你讓夏侯惇帶兵追殺他的徒弟，既然華佗先生已被你害死，這筆帳只有找你算了。」

  「哦呵？怎麼？想殺孤？」曹操譏笑了一聲，站起身怒斥，「放肆！」

  曹操雙眉緊蹙，怒視郭奕道：「你可知道，華佗寫的那本書里有一樣能夠禍亂天下的邪物嗎？

  若是他的傳人心術不正濫用此物、亦或是落入劉備、孫權之手，這天下的災禍，他華佗能夠擔得起嗎！」

  「先生不肯將醫術交給你，就是因為你才是心術不正、竊國謀權之人。」郭奕毫不退讓。

  「哈哈哈哈！我原以為你與諸葛孔明同窗多年，天資不凡，想來也會有高見。沒想到也是一介凡夫俗子！

  孤若是如你所想，也是似董卓、袁術那般的荒淫無道之徒、王允、陶謙那樣的鼠目寸光之輩，又如何會有你自江北而來看到的百姓安定、不受背井離鄉之苦、不遭凍餒饑寒之罪！」

  說罷，曹操一揮長袖，背對郭奕。

  「丞相切勿動氣，公子也休要激動。」此時夏侯永年趨著小碎步從門外走入，給二人打圓場道，「公子是錯怪丞相了。華佗確實犯了欺瞞之罪，又不願為丞相治病。

  丞相的確一怒之下下令將他收押，可五官中郎將、荀令君等文武都替他向丞相求情，丞相也念在眾人的懇求上答應只是對華佗小施懲戒。」

  郭奕心中冷笑：「堂堂一個當朝丞相，竟然需要一個太監來為他解釋。」

  「可蹊蹺的是，禁軍接了令，不得對華佗嚴刑逼供，華佗也改了主意，願意將醫術默寫上交丞相，可誰知一位獄卒公然抗令，非但將華佗活活打死，還把他默寫的醫書全部焚毀。

  丞相得知後大怒，派人嚴查，可那獄卒早就自盡而亡。」

  夏侯永年抬起頭看看郭奕，又說道：「老奴知道公子未必肯信，可老奴敢對天發誓，剛才所說若有一字失真，甘願千刀萬剮。」

  郭奕並不理會夏侯永年，繼續對著曹操說道：「華佗先生是你手下的獄卒殺的，我的朋友在華容道上是被虎士張坤所殺，難道你手下人做的事和你無關？」

  曹操並不回身，用蔑視的口吻道：「孤殺人，不需要解釋，你也沒有資格與孤討價還價。」

  聽到這番話，無論此刻曹操是丞相還是凡人，郭奕都無法再忍住心中的怒火，也就那麼一瞬間，他的殺氣陡然而起。

  「忘了和你說了，那劉成洋正是郭奉孝向孤舉薦的，他在為孤找尋幾個人。」曹操緩緩而道。

  「也許這群人你會有興趣，孤希望你能和他合作找出那伙人，屆時孤會把張坤交給你處置。」

  「兩條人命對你來說，就是一筆買賣嗎？」郭奕質問。

  夏侯永年貓著腰，退後了幾步。

  「嗚！」郭奕心頭一震，剎那間感覺兩肩與後背似是受到了無窮了壓力，在按著他下跪一般，一股鋪天蓋地、似曾相識的殺氣將他圍繞，將他剛剛湧起的殺氣吞噬得一乾二淨。

  郭奕聚全力運氣才勉力站住，他瞥了一眼躬身於一旁的夏侯永年，心想：「不可能，這殺氣不是他發出來的，但他似乎剛才有了預感…也不是曹操這老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