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冒險

  那究竟是誰，竟然能在不現身的情況下有如此強大的威壓之力。」

  曹操突然眉頭一皺，一屁股坐在地上，艱難地舉起手招向夏侯永年。

  夏侯永年趕緊走上前，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塞口放至曹操的鼻下微微搖晃。

  「丞相，老奴扶您歇息，劉公子這邊，就先讓他考慮一下，來日方長嘛。」夏侯永年一面給曹操揉著後背，一面輕晃瓷瓶。

  曹操似是強忍著疼痛，只點點頭，在夏侯永年的攙扶下向屋外走了出去。

  直到曹操離去，強壓在郭奕身上的萬鈞巨力才消失，他微一踉蹌差點摔到，胸中氣海卻已翻騰滾涌，眼前也是一陣明一陣暗。

  

  「老賊有恃無恐，竟是這府上還藏著一位絕世強人！」郭奕不得已盤腿坐下，呼吸吐納調息理氣，過了一盞茶功夫才漸漸平緩。

  他剛想走出離去，卻見夏侯永年走了進來。

  「公子今日魯莽了。」雖然言語上是責怪，但夏侯永年的口吻和分寸仍舊把握得極好，聽著並不會讓人生氣。

  「公子若是想探知華佗和你那位朋友被害的實情，老奴略知一二，可以說給公子聽。」

  郭奕點了點頭，卻不知夏侯永年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公子可聽說過『影虎』？」夏侯永年問。

  郭奕答道：「未曾聽說，我只遇見過虎士。」

  「不瞞公子，射殺你朋友的確實是虎士張坤，可那晚的經過你是清楚的，事情卻是由另外兩個人挑起。」夏侯永年慢條斯理地說。

  「再說那華佗先生，他雖是方士，但德名遠播，丞相因他不肯施救，一怒之下將他下獄，好多宗親與重臣都來求情，丞相自然是念及這一層的，下令關上個把月就把人給放了。

  可沒想到橫生枝節，剛才也與公子說了，丞相懷疑也是那『影虎』乾的。」

  郭奕本不想說話，可看到夏侯永年謙恭的樣子，又覺得不回應他實在是失禮，便說道：「你是丞相身邊的大監，可以呼喝天子，讓天子如牽絲傀儡一般在你的鼓掌之中。

  何必花那麼多精力來哄我呢？」

  夏侯永年沒有半分慍怒，仍舊笑著說：「老奴只是向公子轉述當時經過，丞相也很驚奇，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能有如『影虎』那般神出鬼沒的一伙人存在。

  讓劉成洋查了許久也沒有絲毫的下落。」

  「丞相知道公子不僅要找張坤，還在找華容道上的項昭與宋鵬弄個明白，他二人多半就是『影虎』，既然斯人已逝，公子何不與劉成洋合作，一同去找出那兩人。

  這樣既可讓真相水落石出，也可尋得殺人真兇。」

  「丞相就是丞相，他哪都不會去，老奴也哪都不會去。丞相的事老奴不敢妄言，若是到時候發現老奴說得是謊言，公子可隨時來找我便是了。」夏侯永年說罷，躬身一拜。

  「就憑這三言兩語，上哪去找這兩人？」郭奕反問。

  「這線索或許就在公子身上。」夏侯永年微微一笑。

  「什麼？此話何意？」郭奕一驚。

  「公子可還記得沖世子府上，夜晚的那一劍？」夏侯永年問道。

  「曹操老賊果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郭奕心想，嘴上回了句「記得」。

  「公子可曾想過這幾件事之間的聯繫嗎？」夏侯永年放低聲音道，「華容道殺你朋友，是為了讓公子與丞相結仇；獄卒殺華佗，也是為了讓公子找丞相尋仇；

  而世子府上那一劍若是刺中了，公子則與丞相立下了難以洗脫的殺子之仇。看來這夥人的目的就是想讓公子來殺丞相。」

  郭奕思索了一下，又問：「你又如何可以證明，這些事情不是你家丞相賊喊捉賊，事後又拿來搪塞我的理由？」

  夏侯永年聽到「賊喊說賊」時擺了擺手，示意郭奕不可如此無禮。

  「丞相就算不在乎別人的性命，還能拿最喜愛的兒子來冒險？」

  夏侯永年的這句話，倒是讓郭奕心裡的提防與猜疑減少了相當一部分。

  「也許公子會說丞相讓沖世子拜你為師本就是一場冒險，可公子可否試問一下內心，可有一天起過對沖世子的殺心嗎？

  不能說丞相看穿了公子，但至少公子的人品和心性，還是能夠知道的。」

  「丞相這麼做，既是希望公子能長留鄴城，時間一長便能親眼所見北方的安定，以及丞相一統天下的苦心，同時也能保護世子。」

  郭奕疑問：「保護世子？誰敢殺曹操的兒子？」

  夏侯永年搖了搖頭：「丞相只是有這樣的擔憂，但他從未說給旁人聽，老奴自然就更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歐陽工要派人殺曹植，說是斷了曹操的繼承人，難不成還有別人盯上了曹沖？」郭奕心中嘀咕，臉上卻並無變化。

  「老奴還得去伺候丞相，這就告退了，公子消消氣，早些回莊子上歇息。」夏侯永年起身擺手，郭奕順勢離去。

  走出丞相府，馬車仍舊候著，郭奕心中煩躁，不斷思索著夏侯永年言語的意思，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城門，卻聽到了一陣嘈雜。

  「丞相府的車你也敢查！活膩了吧！」

  「軍法如山！我們就是按照丞相的軍令，嚴查出城人員！」

  「你小子等著！」

  一陣爭吵過後，車後門被打開，隨行的禁軍對郭奕拱手道：「公子，城門要查車，還請先行下車一趟。」

  郭奕雖然覺得有些古怪，畢竟進城的時候可是威風八面，但心中煩亂也沒多想，便下了車。

  「你！過來！留下姓名！」一名守城軍士對郭奕叫嚷著，把郭奕拉到一旁。

  郭奕心中惱火，剛想回應，卻聽那軍士輕聲說：「五官中郎將有急事通報公子，故出此下策，還請公子見諒。」

  說完又對著郭奕大喊道：「你快點！磨磨蹭蹭的！」

  郭奕一愣，跟著他走到哨崗的登記簿旁。

  軍士用極快的語速說道：「公子，前日有三人來到鄴城告官，告發公子密謀殺害世子曹植，因關係重大，五官中郎將已將人扣住，可左等右等等不到公子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