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以退為進

  長寧和歡寧都是一愣。

  別說兩個孩子愣在原地，原本正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麼自己的嫌疑洗清的蕭璃都愣住了。

  顧雲舒這又是玩的什麼把戲？

  她本能地看向楚夙，想知道他是什麼反應，可是楚夙此時正目光如炬地看著她，眼神之中滿是懷疑和不信任，蕭璃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聲。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楚夙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

  她不由得咬緊了嘴唇，想要為自己辯解，「王爺，我真的沒有對兩個孩子下手，若我要害人，為何要選在暖香閣，若是長寧歡寧在暖香閣中出了事，我豈不是頭一個被懷疑的？我沒有那麼傻……」

  她的話的確打消了楚夙的些許疑慮，的確，恰如蕭璃所說，若是長寧歡寧在她這裡出事，屆時府中眾人頭一個要懷疑的便是她。

  他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似乎在斟酌兩方的證詞。

  顧雲舒見這個男人果然因為蕭璃的自辯之語猶豫不決，眼底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神色，隨即看向了自己的一雙兒女，言辭嚴厲地道：「還不趕緊向蕭側妃道歉？」

  長寧最先反應過來，他從娘親的懷裡爬下來，委委屈屈地掀起自己的袍子跪了下來，歡寧見哥哥跪下也連忙一同下跪，只是她一想到自己和哥哥遭人毒害還要給這個女人下跪道歉，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蕭側妃，我們並非是有意攀污，只是這桂花糕的確有毒，側妃又一直『熱情』地讓我們吃下，我們才誤以為側妃才是下毒之人。」

  長寧的聲音里寫滿了委屈，還帶著一絲絲哭腔。

  跟他相比，心智不甚成熟的歡寧就不同了，她起先是委屈地掉眼淚，而後聳著肩哭得傷心極了，「歡寧、歡寧不知道不能說實話，如果歡寧知道說實話會被罰，歡寧以後一定不會說實話了！」

  「你！」

  顧長寧的話還算中聽，可是這小女孩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蕭璃差點沒忍住自己的脾氣，但是看到旁邊陰沉著臉色的楚夙，她只得擺出一副慈愛可親的模樣，「歡寧，以後還是要說實話，今天桂花糕的事情，我也不知情，如果我早知道這桂花糕中有毒，我寧願自己吃了死了，也不願見到你們兩個有事。」

  「側、側妃娘娘都是一片好意，一定不是、不是娘娘想要害我們，歡寧絕不會在外面胡說八道的……嗚嗚嗚……」

  說著說著，顧歡寧又忍不住哭了起來，仿佛被蕭璃的一番話嚇得不輕。

  她邊哭邊可憐兮兮地朝著楚夙望了一眼，她的眼裡還含著淚水，大眼中蘊含著無聲的指責和埋怨，仿佛在質問他為什麼說到的事情沒有做到。

  被她這一眼看得實在是心中生疼，楚夙讓尹伊急召府中大夫，讓他過來查驗。

  顧雲舒摟著兩個孩子，歡寧哭得最凶，長寧臉上也寫滿了沉重和失意，楚夙一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還有人要對兩個孩子動手，再看看肖似自己的長寧悶悶不樂的模樣，心中也不好受。

  此時蕭璃已然沒有了一開始的害怕，她暗暗地鬆了口氣，自認為已經度過了難關，眼下只需要將一切罪責都推到秋紋身上便是了。

  她朝著秋紋投過去隱晦的目光，那眼神之中滿是得意和算計。

  這兩個小的來日方長，但是秋紋這個小賤人，她卻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顧雲舒察覺到蕭璃朝秋紋投去的目光，心知秋紋只怕是要遭殃了，只是不知道秋紋自己有沒有應對之法。

  就在整個暖香閣中都響著兩個孩子的啜泣聲的時候，尹伊帶著府中大夫趕了過來，那大夫雖然不及御醫和顧雲舒的醫術精妙，卻也是行醫幾十年的老大夫了。

  他不過將長寧藏在袖中的半塊桂花糕稍稍翻撿查驗，便神情鄭重地朝著楚夙拱手道：「也不知是什麼樣的人如此歹毒，居然將劇毒的砒霜藏於桂花糕之中，如此劑量別說五歲小兒，便是如尹侍衛一般身強體壯的男子也會立時毒發身亡。」

  「說起來，這桂花糕還是秋姨娘做的。莫不是秋姨娘專寵許久，見自己還沒有誕下一兒半女，見著王妃的這一對孩兒實在可愛，心中生出了嫉恨之心吧？」

  老大夫的話音剛落，蕭璃就忙不迭地開口，為的便是將此事都推到秋紋身上。

  顧雲舒抬眼看向楚夙，此事到底如何決斷，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秋紋見蕭璃將罪責全部推到自己身上，神色慌亂了一瞬，不過她也沒有驚慌失措，而是跟著跪了下來，「王爺明鑑，奴婢是奉側妃的命令為世子和郡主打點吃食，奴婢不過是一小小姨娘，跟王妃的身份乃是天壤之別，如何能對王妃生出嫉恨之心？再者，這份桂花糕是側妃的貼身丫鬟石榴強行勒令奴婢做的，此後石榴執意經手。奴婢斗膽猜測，是石榴居心不良！」

  說著秋紋便重重拜倒在地，一副全聽楚夙處置的姿態。

  沒想到秋紋看上去老老實實，卻也是個厲害角色，一番話不僅撇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還為蕭側妃找好了台階，在保全自身的同時又不讓楚夙為難，令整件事得以完滿解決。

  顧雲舒斂下眼中思緒，只是摟著長寧和歡寧的手越發緊了些，這王府之中沒有幾個是真正純良的人物，自己以後萬萬不能讓兩個孩子跑出來。

  「好一個背主的石榴！」

  聽完秋紋辯詞的楚夙不由得大怒，目光仿佛要殺人一般，直直地看向了石榴。

  石榴萬萬沒想到這罪責最後竟然落到了自己身上，她趕緊跪下大呼冤枉，她滿是哀求地看向了自己的主子蕭璃，蕭璃面色亦是慘白，可是瞧著楚夙已然信了秋紋的話，她只能咬咬牙狠心道，「沒想到千防萬防，這內鬼竟是出在了身邊！石榴你真是好歹毒的心，為何要對這兩個孩子出手？行事之前為何不想想自己的父母親族？他們若是因你連累，八輩子的老臉都要被你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