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穆家之人

  太后皺著眉頭，許久才冷笑：「好一個浪子回頭，為時未晚，只可惜，穆家人沒有做浪子的資格，而你，也沒有給他們這樣悔恨的機會。」

  果然是個聰明人，對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點就透的，顏琴瑜知道，太后之所以惱怒，是因為觸犯到了皇上的權威，一個嫌棄皇上的人，現在卻來主動和太子交好。

  往淺了說，他們的確是情投意合，天賜良緣，可是往深了說，若是連皇上都嫌棄，那麼對太后的嫌棄豈不是更加深重了嗎？

  雖然是這麼想，顏琴瑜卻假裝毫無在意，誠惶誠恐道：「臣妾愚昧，不知道是哪一點開罪了太后，還請太后見諒。」

  太后總覺得太子風流成性是偽裝，即便是遊蕩於風花雪月的場所，他的心裡頭也是有大氣概的，這件事情倒是可以一分為二，若是到皇上面前多加口舌，皇上生氣也是未可知的。

  可如果真是這樣，後宮的家事就會淪為前朝的笑柄，就算是討厭皇后的兒子，可皇上必定是今後的依靠，他又怎麼可能讓她傷心呢？

  「你很聰明，對什麼事情都考慮周全，總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沒有半點的思量和計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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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太后就要坐起身來，明月遲遲不來，看來連他的離開，都帶有故意的意味。

  「臣妾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不妥，兩個孩子若是情投意合，咱們這些做大人的開明一些，不也算是成全一件好事嗎？」

  說完，他又有些為難，「要說起來，這種事情自然要尊重老佛爺的意見，可皇上已經首肯，若是老佛爺這裡說不過去，這一道流程怕是又要繁瑣一些了呢。」

  皇后說完，微微作揖，表面上看起來恭敬尊重，可是心裡頭的那一點點花花腸子，太后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太后冷笑，「皇后可真快，這樣一件大事，悄無聲息就傳遞到了皇上那邊，雖然哀家如今不中用了，可是你也不要忘記，後宮的掌事之人仍然是哀家，你沒有經過哀家的允許就私自告訴皇上，這是最大的錯。」

  「臣妾明白，只是如今生米已然煮成熟飯，太后只管高興，也不該憤怒了。」

  顏琴瑜說完，倒是停頓片刻，像是故意給太后老佛爺思索的機會，太后此時早已無心經營情緒，憤怒席捲而來，帶著猖狂，也帶著身不由己的懊惱。

  「哀家自然高興，只是生米煮成熟飯這句話，還有待商榷。」

  「太后所言極是，總之臣妾是將這句話帶到，日後兩個小孩子他們的感情，咱們也不便過問。」

  「皇后什麼時候這樣仁義，從前若是與太子有關的事情，皇后事必躬親，現在倒是願意放手讓他和穆家苑交往，也不怕中間有什麼錯處嗎？」

  顏琴瑜笑道，「能有什麼錯處呢？家苑這個孩子，臣妾看著就很好，雖然性子有些旁人不同，可是太子就是需要這樣的人來輔佐。」

  輔佐，這兩個字可真是刺耳，皇上如今身體康健，事關儲君之事也沒有做更多的安排，可是在皇后這裡，口口聲聲便是日後的繼位，無論如何，皇后這麼做，也是某種諷刺了。

  「可是之前選秀之日，家苑的身子不爽，皇后就不擔心，到了關鍵時候，他又做出這樣的表現來嗎？」

  太后說完，微微凝眉，神色之間，倒是帶著些許倉皇。

  「太后老佛爺這是什麼意思？您這是在詛咒太子嗎？」

  顏琴瑜故作驚慌，而後搖了搖頭，「臣妾不懂這些，臣妾只知道，兩人若真是情投意合，必定無關西東，若是太后真覺得不妥，直言告訴皇上便是，在這裡動不動就嚇唬臣妾，也不知道是作何居心呢？」

  皇后說完，跪拜在地，「今日臣妾原是帶著好消息來的，可是太后三言兩語之間，就否定了這麼多事情，臣妾縱然愚昧，也不會聽不出這其中的道理。」

  「你這是做什麼？你是要將無望的罪名加諸哀家身上嗎？」

  不知道是為了敲打還是為了辯護，太后的語氣倒也決然一些，表現出一副不想惹事上身的樣子。

  「臣妾知道，太后始終不喜歡太子，只是在皇上的這些孩子之中，太子是最過出色又名正言順的，若是這樁嫡親的婚姻得不到太后的支持，那麼臣妾就難免要問，太后真正支持的又是誰呢？。」

  太后被顏琴瑜的這句話阻塞得無法回應，倒是什麼事情都在他的身上背負著，他成了最壞的那一個。

  可是歸根結底，他也是在為皇家打算，穆家苑看起來清心寡欲，可是他背後可是站著南宮紐煙的呀，再加上如今穆家風頭正盛，與九皇子的親近，難道不也是野心覬覦的後果嗎？

  「怎麼，你是覺得哀家的威嚴不夠，所以才能容許你這樣污衊嗎？」太后問道。

  「誣衊二字可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只知道，太后剛才說的話里，直指了九皇子和穆家苑的這段感情，也許，這裡面暗藏著對臣妾的怨恨吧。」

  「笑話，哀家何必要怨恨你？」太后說著，青筋暴起。

  顏琴瑜見狀，心中自然是快活的，不管怎麼樣，能夠進入到這個自以為是的老傢伙，這一次就不算是白來，更何況，穆家苑算是什麼東西？南宮紐煙就算想利用他接近皇家，自己的這一關還有不過的道理嗎？

  他就是要看看，這件事情走到最後，究竟誰才是既得利益者。

  「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只是覺得，從前往後做的事情，太后都不是非常認可。」

  太后心想，哀家當年走過的路，比你更加兇險，更加艱難，那時候尚且能夠保全顏面，不給對方難以下台的處境，可是如今呢。

  身為一國皇后，稍微有些反抗之意，就能夠到自己的面前得到周全，這樣的權力，是誰給的？難道不是皇上嗎？

  四周十分安靜，安靜到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顏琴瑜當然知道，成功的道路上需要鮮血的灌溉，可是，總是踏在鮮血之上，未免也太過悲涼，自己的內心既然如此愁苦，那就不妨將這份屈辱轉移到仇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