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耳環
2024-04-28 10:44:24
作者: 楚妖
「你既然這樣心疼,為什麼不派人去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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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大張旗鼓地找了,讓心思細碎的人知道,不知道會怎麼說我,原本就是一個無根無基的異國公主,不過是晚上偷摸地去找找就算是了。」
孟靜怡皺著眉頭:「你的那一隻耳環既然名貴,也不怕被人撿了麼。」
「不過是一隻耳環,應該不會吧。」
梁千洛雖然這麼說,但是眼神中還是表現出了焦灼的意思。
「我問你,你知道不知道阿碧昨天去哪裡找了。」
梁千洛看著面前的孟靜怡,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心裡精確計算過的,這樣的美人其實最是可怕,端的是穩重的骨相,可是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裡頭想的是什麼。
「黑燈瞎火的,我也不喜歡帶旁的侍婢,並沒有問,只記得那一府中,並沒有掛艷艷的燈籠。」
那便是自己這裡了,因為穆天駿總是醉醺醺地抹黑回家,孟靜怡更懶得照亮他回家的路,便是故意將燈籠都熄了,這在穆武侯府中,是獨獨的一例。
「那是我的府上。」
孟靜怡說著,將手觸到了面前的茶盞上,一股濃烈的綠茶味道撲面而來。
「是我失禮了,昨天急忙忙的,也沒有進去坐坐。」
「不知者不為罪,只是我看你現在著急成這樣,建議你白天的時候好好找找吧。」
清荷冷眼看著梁千洛,心想怎麼會這麼湊巧,那裡看到阿碧的身影,這裡梁千洛的東西就沒了,可駿豐府的消息從沒有走漏過,梁千洛一個外地塞來的公主,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聽到風聲?
「嫂子為我好我也是知道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旁人,我不想節外生枝。」
「好,你不想說我就不說,原本就是你的家內事,我不過是知道了,多問幾句。」
說著,孟靜怡端起面前的茶盞,細細地抿了一口,說道:「我看你這裡的綠茶做工很細緻,倒是不輸我送的紅茶。」
孟靜怡將話題扯到了眼前的事情上來。
「茶葉的做工是重要,但也和茶葉自身的秉性分不開,綠茶要凜冽一點,紅茶溫潤一些,不用更細緻的做青技術來做,制不出精良的茶葉。」
「你們那裡也喝茶的麼,我還以為只有我們這裡的人有這樣的習慣。」
孟靜怡笑道。
「我早年和母親來過宣城,在茶山上呆了很久,不過這也是後話了,不值得在這個地方提起。」
「原來如此,那我是送錯東西了。」
孟靜怡溫和地笑道。
「嫂子何出此言。」
「我只知道你喜歡喝茶,卻不知道你喜歡紅茶綠茶,就像你說的,紅茶和綠茶之間,與截然不同的秉性,也許我的紅茶,是要被你束之高閣了。」
孟靜怡鄭重其事地說,她知道,梁千洛這般聰明的人,不會不知道此話的所指。
「嫂子送的東西我當然喜歡,紅茶與綠茶,喝的都是工藝罷了。」
「你在我的面前自然會這麼說,可私心裡是不是待見這件東西,就未可知了。」
梁千洛的眉頭微微蹙緊,在這個地方說話就是很累,一句話總能有許多意思,大概是因為每個人的精神十分有限,想要最大限度地集中精力,就要精簡說話的時間長度。
「嫂子這樣,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其實紅茶綠茶在我這裡都好喝。」
「是啊,縱然茶葉可以用工藝來打磨,可被製成棋子的墨石一旦成型,想要改了他的秉性,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孟靜怡說著,又將茶水端在手中,雖然是小產,但是她在吃喝上沒有太大的禁忌,反正身子已經被拖累成這個樣子了,也不差這一點的茶水。
「嫂子這話,是意有所指嗎。」
梁千洛微微挑眼,眉目之間是淡淡的清冽。
「我當然沒有所指,只是就事論事。」
孟靜怡這麼說著,倒是聞到了這房間裡飄逸的淡淡桂花香,這才想到,剛才梁千洛在十分認真地挑金桂上的絮,這一點,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我看你也是個喜歡花的。」
「秋天的景色已經足夠蕭索了,若是不留一點花色的春光,怕是心裡會更傷感。」
孟靜怡笑道:「每一季有每一季盛開的花,春夏的花自然是要謝了,但是磅礴的秋意,不也是生長起來了嗎。」
說著,孟靜怡看了一眼梁千洛手旁的盆,瑩潤的金桂漂在水面上,星星點點,像長在水上的星星。
「嫂子說的是。」
梁千洛的嘴裡雖是這麼應答著,但是私心裡想的還是孟靜怡剛才說的話,她和太后自然是要更親近一些,也更細緻地知道太后的喜好,萬一這墨石製成的棋子有幾分古怪,父親儲心經營的睦國形象,不就被毀了麼。
「好了,今天與你交談如此久,也算是徹底認識你了。」
孟靜怡說著,站起身來,清荷連忙上來扶著,眼角掠過了孟靜怡的茶盞,發現她面前的綠茶,沒有被動過多少。
「嫂子這就要走了麼。」
「要走了。」
孟靜怡看著窗外的景色,即便是嘴上將秋色的蕭肅掩蓋得多麼的好,可心裡頭還是明白,一切都是無法逆轉的命理,萬千殺紅的季節,已經一步步地到了。
「那嫂子慢走。」
梁千洛也站起身來,在她的身後行了一個平禮。
等到孟靜怡徹底走遠了,梁千洛才朝著屋外懶懶地叫了一聲:「阿碧。」
在府裡頭眾多眼線的面前,還是要將面子做足的,阿碧膽戰心驚地走進來,問:「夫人,有什麼吩咐麼。」
「剛才當著二少奶奶的面,我並沒有懲罰你,可你將我這般貴重的金羅袖給弄污了,該如何處置?」
阿碧連忙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少奶奶,阿碧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做了錯事,難道你想讓我的治下,出這種推脫責任的下人麼。」
梁千洛的神色清冷,抬眼看了看外頭垂手站立的下人,不知道有幾個耳朵在小心地聽著呢。
「夫人,我才被罰了一個月的俸祿,若是再罰……」
「你還與我討價還價了嗎?」
梁千洛的手狠狠捶在桌上,連茶盞都抖了幾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