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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樑上歌(六)

2024-05-11 16:20:43 作者: 橋煙雨

  夏庸的傷好起來特別慢,大夫始終說不能下地走路,不過好歹不用天天趴著睡了,背上好的差不多了,他可以換姿勢平躺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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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初夢帶秦思思來的時候,夏秋靈便準備退出去。

  秦思思喊:「秋靈姐姐。」

  夏秋靈應了聲,摸摸她腦袋,「你跟爹爹說說話,你爹爹想你,姐姐出去一會兒。」

  秦思思看看夏秋靈,再看看於初夢,對夏庸說:「爹爹你這樣看,秋靈姐姐像不像姑姑?」

  夏秋靈身子一僵,低下了頭。

  夏庸皺眉道:「胡說什麼,跟你說了不像。」

  秦思思很少被爹爹責怪,嘴一扁,有點委屈的抬頭看姑姑。

  於初夢摸摸她的小臉,問夏秋靈:「你的生身父母是什麼地方的人?」

  夏秋靈心想,阮太后都已經猜出她同宴青凌有點血緣關係,也都同夏庸說過了,就沒有必要再瞞著於太后了。

  可話到嘴邊,她還是有點說不出口。

  她頓了頓,再說:「原是金陵城人,被迫淪落他鄉。」

  於初夢伸出手,抬起她的臉。

  薇薇提起過,夏秋靈這樣像她,會不會有著什麼親戚關係。

  可她從骨子不曾認可夏秋靈,也不太能接受她是自己的表妹。

  若真是自己的表妹,本也該是名門閨秀,卻淪落到成為舞姬的地步,這是多悲哀的事。

  這個可能性也是極小的。

  若夏秋靈真跟自己有著點關係,當初毒打她之時,只要夏秋靈拿自己的出身開口說一句話,於初夢或許就不會這樣去打她了。

  於初夢輕聲問:「你父母呢?」

  「死了。」

  夏秋靈說出口,喉間哽了一下。

  她家人在西域被滅門那麼多年,這麼多年之後,金陵城中的人仍然一無所知。

  於初夢垂下了眼眸,沉默良久。

  秦思思小手握住了夏秋靈的手,輕輕搖晃:「秋靈姐姐,我會對你好的。」

  小孩子也知道沒有父母是件很難過的事,秦思思總想著自己沒有娘,會偷偷難過一下,而秋靈姐姐爹和娘都沒有了,比她要可憐的很多,至少她還有爹爹。

  夏秋靈回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手心裡捏了捏,心都要融化了,「謝謝思思。」

  於初夢問:「你父親姓什麼?」

  夏秋靈說:「我全家是被驅逐出去的,改名換姓回京便是死罪,我不敢說。」

  於初夢睜大了眼睛,更加死死的看著她。

  於初夢說:「驅逐你家人的,不會是我,也不會是皇帝,你但說無妨,我保證不會遷罪於你。」

  夏秋靈垂眸不語。

  於初夢還要開口,夏庸忍不住抱著被子坐起來,「太后,別問了吧?秋靈膽子小,你嚇到她了。」

  「你放心了,沒想跟她過不去,不願意說也沒有關係。」

  於初夢顯得很通情達理,她就關心了幾句夏庸的情況,讓思思跟夏庸說了會兒話。

  「思思這些天就留我那兒了。」

  於初夢打好招呼,就牽起了思思的手,看著夏秋靈說:「過去你故意惹我,我也對你動了重手,算不上誰對誰錯,我也希望……你可以嘗試著相信我,儘管你家人沒了,或許還有別的親人呢?」

  秦思思緊跟著說:「秋靈姐姐,我做你的親人。」

  夏秋靈垂著眼眸,看不清神色。

  「謝太后。」

  人走後,夏庸也說:「其實你沒必要瞞著的,你是她表妹,她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他也就勸勸,夏秋靈不想說,他就不會替她擅作主張。

  夏秋靈說:「說不說都一樣,不重要的。」

  她也算說了很多了,並沒有怎麼隱瞞。

  「怎麼不重要?」

  夏庸嘟囔著,心想,以後不是要經常相處嗎?她是什麼身份,真的挺重要的。夏庸自己不是太在乎,但還是希望身邊人都能更尊重她一點。

  夏秋靈說:「你打算留在於府了?」

  夏庸愣了一下,換他沉默了。

  這些天於繼昌待他很細緻,他心裡並非沒有觸動,可是真要跟於繼昌好好的長久相處,他是有點做不到的。

  夏秋靈勸道:「你不想留下來,就拿他的錢吧,他生了你,這都是他應該付出的,你也不要硬是為了賭氣,苦了你和思思。」

  夏庸看著她給自己倒了杯水放在一邊,又著手削梨子,鼓起勇氣說:「我是打算拿他的錢,不逞能了,苦了自己是不要緊,苦了你和思思就不好,以後我們有了小孩……」

  夏秋靈像是被噎住了,猛烈咳嗽起來,他的話也就卡在了喉嚨里,沒有再自以為是的說下去。

  她削好了梨子,切成一片片的擺在盤裡,拿遞到他面前。

  夏庸手抬不起來了,就眼巴巴的看著她。

  她只能很無奈的親自餵他。

  夏庸吃著梨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在梨子吃完的時候,他說:「如果你真的壞,那天就不會跑去喊於繼昌來救我,也不會故意說那些來讓我討厭你,更不會這樣緊張我。」

  夏秋靈說:「你不應該這麼相信我。」

  「你不想我活得太辛苦,想我接受於繼昌的幫助,」夏庸說,「那你能不能也別太辛苦,不要什麼都自己承受?你試著相信我一點,你知道我是認真的。」

  夏秋靈的眼睫輕輕顫動,她按著夏庸的肩膀叫他睡下來。

  夏庸握住她手腕,突然的問:「你同宴青凌有沒有往來?」

  夏秋靈一怔,很快反問道:「於夫人在天牢里,我同她如何往來?」

  「先前呢?」

  夏秋靈抽出手,說:「沒有,我幾乎沒有見過於夫人。」

  「怎麼會?」夏庸若有所思道,「你從西域到金陵城來,必會先找尋宴家人的,而宴家早已沒落,都是成了庶民,只有宴青凌身為皇后的母親還算光鮮,她是你最容易找到的親人……」

  夏秋靈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急聲道:「你能不能不要亂猜?」

  夏庸安靜下來,靜靜看著她,還牢牢抓著她的手腕並不放手。

  夏秋靈的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你不要這樣自以為是的去猜,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就認定我騙了你?夏庸,我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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