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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樑上歌(五)

2024-05-11 16:20:41 作者: 橋煙雨

  等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夏庸終於架不住身體的本能,熬不了沉沉睡去了,夏秋靈才帶著秦思思回去休息。

  夏秋靈牽著秦思思的手走到外頭,天邊殘陽正艷,那火燒雲如同她焦灼的內心,炙熱翻湧,可終究要趨於黯滅。她忍不住笑自己荒唐。

  秦思思問:「秋靈姐姐,你會跟我爹爹在一起嗎?」

  小小年紀就為爹爹操碎了心。

  夏秋靈捏了捏他的小手,說:「這個要看你爹爹。」

  秦思思說:「爹爹很喜歡秋靈姐姐,思思知道的。」

  夏秋靈看著天邊的火燒雲,心想,她如果跟夏庸在一起了,姑姑不會放過她的,也不會放過夏庸。

  她又怎麼忍心把她的那些不堪,揉進清清白白的月光。

  夏庸在旁人眼裡再怎麼不好,都是她的月光。

  秦思思又問:「姐姐,你不是也喜歡我爹爹嗎?兩個喜歡的人,會在一起的對嗎?」

  

  她能夠感受到喜歡的東西得不到的痛苦,她喜歡糖葫蘆,沒人給她買的時候她就特別難受。爹爹只喜歡秋靈姐姐,不能在一起的話,肯定也會像她吃不到糖葫蘆一樣難受的。

  秦思思很心疼爹爹,就希望爹爹的心愿可以滿足。

  「秋靈姐姐,你跟爹爹在一起好嗎?」

  夏秋靈摸摸她的腦袋,說:「我現在不會離開你爹爹的。」

  秦思思認為「不會離開」,就等於「在一起」,她很開心的說:「姐姐真好。」

  -

  夏庸大半夜驚醒過來,伸手摸了摸身邊,空蕩蕩的,心裡猛地一跳,掙扎的要坐起來。

  趴在桌上睡覺的夏秋靈也醒過來,抬起頭,看到他這模樣,慌忙說:「你幹嘛?」

  夏庸聽到她的聲音,這才發現她在,緊張的內心鬆懈下來。

  「你怎麼趴在桌上?」

  「本來該陪思思睡覺的,於太后今晚過來了,把思思帶過去跟她睡了,我不用照顧思思,就過來守你了。」

  夏庸很奇怪的自顧自說:「思思能習慣跟她睡?」

  事實上思思一點都不排斥,而且是思思主動要求跟於初夢睡的,秦思思還偷偷在於初夢耳邊說:「爹爹受傷了,比我更需要秋靈姐姐。」

  於初夢立馬心領神會的帶秦思思走了。

  夏秋靈說:「畢竟是親姑姑,思思沒有不喜歡她,思思不怎麼認人的。」

  夏庸便往身邊床上空位上拍了拍:「你睡這裡。」

  夏秋靈一愣:「不用。」

  他們還沒有這樣親密過。

  夏庸說:「我傷這麼重,不會欺負你的。你別聽人說我強搶民婦,沒有的,我從來沒有強迫過任何人,更不會欺負你。」

  對於他的那些過去,他其實很自卑,很想跟秋靈解釋什麼,又覺得沒有什麼用。

  被人惡意教壞的又怎樣,發生過就是發生過,思思的存在就是證明,他連思思的母親是誰都想不出來,這都是他造過的孽。

  夏秋靈沒有懷疑過夏庸的為人,夏庸從來就沒有對他動手動腳過,哪怕在曾經自己愛昏了頭,心甘情願獻身的時候,他也沒有碰她,一切都止乎於禮。

  所以夏秋靈從來就不認為,夏庸會強行對她做什麼,叫她睡到床上,也只是想讓她睡的舒服點,他只是好心。

  「我趴在桌上睡也可以的,」夏秋靈溫聲拒絕了,「我曾經睡過橋洞,睡過草叢,什麼樣惡劣的環境都住過,這麼幾夜我可以這樣過去的。」

  夏庸堅持說:「不行,你到床上來睡。」

  夏秋靈心想,她也沒什麼好立牌坊的,她也不是乾乾淨淨的人。

  猶豫了一會兒後,她走過去,躺在了他身邊。

  一個活色生香的女子躺在身邊,夏庸心思一動,立馬愣生生按耐了下去。

  他伸手想拉自己的被子給她蓋一點,又想起來被子可能沾染了自己的血,是髒的,又縮回手,再次想下床:「我去給你拿條被子。」

  「不用。」

  夏秋靈很主動的,把他被子拉過一個角,蓋在了自己肚子上,她一點都不嫌棄,而且被子有他的溫度,很暖和,「這樣就好了,睡吧。」

  夏庸假寐了一會兒,又偷偷睜開眼看她。

  她輕輕閉著眼睛,她長得本就很漂亮,側顏很柔和溫潤的美。

  夏庸想起她在初夢生辰宴上跳的舞,那天他也在宴席上。

  當初他真的沒有一點點喜歡秋靈嗎?

  可是看到玄瑋看著夏秋靈,那赤裸裸的目光,他心裡是特別憤怒的,特彆氣不過。

  當時他想,是因為玄瑋一而再負了初夢吧,畢竟是他妹妹,所以他才這麼生氣。

  現在想來,那時候,他的不快活其實也有別的原因。

  只是當時他自己身不由己,朝不保夕,又有什麼能力來談情說愛。

  他看了她許久,閉上眼睛,睡得特別踏實。

  -

  醒來的時候天亮了,夏庸特別舒坦的伸了個懶腰,感覺人好轉了不少。

  這一夜,儘管只是這樣相處,對他來說太治癒了。

  可是往邊上一看,空空的。

  他一急,又要掙扎著起來,夏秋靈端著水推門進來。

  夏秋靈無語了:「你是不是故意折騰自己?能不能好好養?」

  夏庸老老實實的躺好了,心想,他才不能好好的養,萬一秋靈以為他好得差不多了,背著包袱跑了,他再去哪裡找這麼一個讓思思滿意的後娘。

  夏秋靈給他洗了臉漱了口,再問他早膳想吃什麼。

  夏庸沒什麼意願:「下人會弄的,你不用管。」

  他真的太依賴她了,也太沒有安全感了,生怕她為了做那些事,時不時的走開。

  現在他還有一些事沒搞懂,也明顯秋靈心裡還有事不肯說出來,他們之間有隔閡,秋靈就隨時有可能會有的。

  夏秋靈還是有點不高興:「你能不能,不要總想著起來?你一動,傷口就裂開了。」

  「你不走開,我就不起來了。」

  夏秋靈很無奈:「那我如廁呢?」

  夏庸想說把恭桶拿進來,可這樣太為難人了,便紅著臉說:「那你答應我,我沒痊癒不能走。」

  夏秋靈很耐心地說:「昨天我就答應過了。」

  而且她真的沒打算在這個時候離開,沒看到他好起來,她也並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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