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騎虎難下

  廖玉陽先是愣住，而後兩人相視一笑。

  從被劫來梁國軍營，鳳蓴還是第一回坐在山坡上看月亮。

  她雙手撐著下巴，抬頭望向天空。

  「這裡的星星月亮比京城亮多了。」鳳蓴感慨。

  她好久沒有見過這麼明朗的夜空了。

  廖玉陽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鳳蓴覺得有趣，轉頭看著廖玉陽。

  「我就是突然想到，我們兩個現在還在敵國的軍營，竟不計劃著如何逃脫，居然有心在這賞月。」廖玉陽臉上仍帶著笑意，乾淨與天上明月別無兩樣。

  有朝一日能跟一個絕世美男一起賞月，嘖，鳳蓴做夢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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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怎麼知道我也在這的？」廖玉陽心生好奇。

  外面天涼，他將身上衣裳脫下，十分熟稔披在了鳳蓴的身上。

  鳳蓴袖口裡的平安符不小心掉落。

  「我……啊！」

  鳳蓴心慌，下意識去撿地上的平安符，結果扯到傷口，疼得她叫喚。

  廖玉陽一隻手攬住鳳蓴，順勢搶過平安符。

  「我那天在山上找尋你的下落，看見了這個平安符。畢竟是你的東西，我就順便揣身上了。」鳳蓴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廖玉陽緊緊盯著她時，仿佛她那些個心事全被廖玉陽給看穿了。

  「難怪這平安符上的蘭花繡的如此粗糙，我是說靜安寺怎會請繡功這麼差勁的繡娘。」廖玉陽說笑，低頭把平安符戴回了腰上。

  「你什麼意思！」鳳蓴聽出廖玉陽在調侃她繡得不好，頓時來了氣，伸手作勢要打廖玉陽。

  廖玉陽稍一用力，鳳蓴身子便又近他一分。

  感受到臉龐一陣溫熱，鳳蓴臉瞬時紅到了脖子根。

  「回答我問題。」

  廖玉陽眼角餘光掃到坡下面的空地有巡邏士兵經過，他連忙鬆開手，拉著鳳蓴坐下。

  「我之前和照顧我的姐姐告訴過我在找人，讓她遇到陌生男子和我說聲。而且我給沈囚樘下藥那天去了他的營帳，他桌上擺著的一疊文件，全是你的字跡。」

  周遭氣氛曖昧，鳳蓴正迫不及待想換話題。恰好廖玉陽問起，她便順著往下說了。

  「單靠字跡和一個婦人的話，就斷定我也在梁國的軍營？」廖玉陽挑眉。

  「我是鳳國的皇室，被抓來做人質，沈囚樘再沒腦子也不會安排我在軍營中隨意走動，何況他可是梁國的鎮國大將軍，心思十分縝密。我那幾天一直暗中在找出逃的路線，沒有多想。後面鳳修賢的人夜襲梁國軍營，我被沈囚樘救下，他告訴我早預料到我會出逃。依照常理，他應當在知道我算計他時就殺了我。」

  「我和他非親非故，又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家，他留我毫無作用。從那時起，我就覺得自己過得太順利了些，順利的有些反常。」

  鳳蓴說著偏過頭，目不轉睛望向廖玉陽。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把我活到現在全部歸咎於老天爺保佑吧。」

  明明是廖玉陽在暗中保護她。

  「你還挺聰明的。」廖玉陽點頭稱讚。

  他伸手想揉揉鳳蓴的頭，忽然意識到不妥，又灰溜溜的收了回去。

  「你將計就計，讓沈囚樘知曉鳳修賢的人品，實則是為了挑撥離間，給自己留有餘地，藉此在沈囚樘心中立下威信，助我回到京城，對嗎？」鳳蓴繼續猜測。

  「對也不對。」廖玉陽輕笑。

  「怎麼說？」鳳蓴追問。

  「鳳修賢為了權勢地位，棄鳳國百姓不顧，若真讓這江山落入他的手中，鳳國遲早民不聊生，活生生成人間煉獄。我原以為皇上立我為副將，雖說他有心讓我協助鳳修賢，但能保衛國家，我也義不容辭。到後面事情發生的多了，我竟有些懷疑自己可是助紂為虐。」

  「這些年來，鳳國不斷外擴，不斷欺壓邊疆小國。是我們先占了梁國的土地，殺戮梁國百姓，他們挑起戰事，不過是受夠了壓迫，想要回自己的領土。」

  廖玉陽同鳳蓴四目相對。

  「這些事情你不清楚，也用不著知道。我就是忽然心生感慨，和你閒聊幾句。」他環顧四周，拉著鳳蓴起身。「時候不早，你該回去休息了。」

  「你放心，沈將軍不會傷你性命的。這些天好好養傷，我再送你回京城。」

  「廖玉陽。」

  鳳蓴喊住廖玉陽。

  「我清楚，也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父皇從來就不是個明君，別說他對周邊國家如何，朝中結黨營私，潘氏一家獨大，數年來不知攬過多少不義之財，又害過多少人。我父皇照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和鳳修賢是一類人，才想把鳳修賢輔佐到他那位置上去。」

  「你做的沒錯。」鳳蓴一字一字，尤為嚴肅。

  兩人相視許久，直到一陣涼風吹過，鳳蓴忍不住咳嗽，廖玉陽才回過神，帶鳳蓴回了房間。

  鳳蓴沒有告訴廖玉陽，同樣的為難，她在見到梁國士兵細心照顧落難村民時也有過。

  而鳳修賢那邊，已經將鳳蓴被抓的事情上報給了皇上。

  他怕的是沈囚樘忽然來犯，打得他措手不及。鳳修賢明面上厲害，實則身邊沒了廖玉陽，他做事少了好些底氣。

  尤其現下與沈囚樘也反目成仇，鳳修賢更是孤立無援。

  梁國軍營。

  知曉廖玉陽安全，鳳蓴心安。

  原以為在回京城前日子都能這般風平浪靜度過，卻不曾想鳳國士兵竟真打到了敵方的軍營。

  鳳蓴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

  「快穿衣裳，跟我走。」男子背過身去。

  來不及細想，鳳蓴趕緊披好外衣。男子帶她出了房門，馬匹已經等候在此。

  「怎麼了？」鳳蓴心裡忐忑。

  士兵們手拿利劍，迅速往山下趕去。鳳蓴眼前一片慌亂。

  她心裡大抵猜出發生了什麼事情。

  「鳳國打入了軍營，現下沈將軍已經待人應戰。刀劍無眼，就算你是鳳國公主，他們見你和梁國人待在一塊，也會殺了你。我先帶你去別處躲著。」男子匆匆向鳳蓴解釋。

  話音剛落，數十支箭刺向兩人。

  男子飛快抽出腰間佩劍，眨眼間箭盡數落在地上。

  「走。」男子拽著鳳蓴上了馬。

  「所有人都去應戰了嗎？」鳳蓴被男子緊緊保護，她只能佝僂著身子。

  「嗯。」男子應道。

  那廖玉陽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