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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顧泊岸,不是被囚禁了麼

2024-05-11 13:03:29 作者: 雨雪霏霏

  勤政殿的看守是標準的外松內緊,他們才經過外殿,就先遭遇了四周屋頂牆頭等待已久的弓箭手的招待。

  縱然他們仍然穿著「對方的戰衣。」

  在兩個時辰都沒有找到人之後,那位聰明絕頂的三皇子殿下就意識到了他們可能是混進來了自己這邊,那麼,他們要麼會藉機逃出去,要麼是會來勤政殿裡會一會自己這個「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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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慮到來人是承琰君,他果斷選擇了將自己手中的精銳都給調集來了勤政殿附近。

  嘖嘖,他還挺了解顧流年的。

  來勤政殿裡跟隨著的護衛有南宮家的,也有風雲梧的,無論是哪一邊,顧流年都親自去叮囑過了: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一定要先緊著南宮翎顏護。

  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從大殿裡出來之後,王妃表面上什麼都沒說,甚至有些嘻嘻哈哈的意思,卻是十二分的精氣神兒都在承琰君身上放著。

  以她對他的了解,要不然是在估摸著風險指數太高的地方就先講自己給支走,要麼就是下達一些不惜一切代價護著她的指令。

  所以,在「四面楚歌」的弓箭手冒出來的那一瞬間,承琰君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手腕間就被人扣上了一圈冰涼。

  唔,還是個他從來沒見過的東西--手銬。

  休想撇開她!

  下一秒的抬頭,他就撞上了自家王妃「你沒料到吧我還有這一招兒吧」的眼神。

  只見元和王妃在和王爺對視了大約兩秒鐘後,反手就將一個狀似是鑰匙的東西給反手扔了出去。

  一聲清脆的聲響之後,箭鳴划過雨夜,呼嘯而至。

  承琰君下意識的就伸出來了自己的另一條胳膊將王妃給攬進了自己懷裡躲過了一箭,隨後竟然低低笑了聲。

  他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來了軟劍交給了南宮翎顏,繼而自己持著佩劍,那隻手越過冰涼的手銬,和南宮翎顏十指緊扣。

  接下來,乒桌球乓的刀箭相撞擊、散亂的腳步聲、甚至是利器刺穿了人體骨骼的聲音……南宮翎顏的耳邊越來越亂。

  鐵鏽的味道伴著雨的潮濕與悶悶的清新融在一起,同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一併刺入鼻腔,反胃的同時讓人脊背生涼。

  一直站在寬闊無遮擋的宮牆中央當箭靶顯然不是長久的辦法,不等承琰君吩咐,那些護衛里身手拔尖兒的已經開始往四面房頂奔去了。

  不大一會兒,等南宮翎顏砍人砍得有些累了的時候一轉頭,猛然被眼前看見的場景一嚇登時出了一腦門兒的冷汗。

  那些侍衛已經攻了上去,屋檐上,牆頭上都「倒掛」著一些屍體,大多死狀悽慘,有的指尖頭髮絲還滴著雨水,也有可能是血水和雨水的混合。有些倒在房頂牆頭的人,血跡混著雨水滴落,借著勤政殿裡映出來的那一點點的光,南宮翎顏仿佛看見那順著屋檐落下的雨幕都是紅色的。

  這樣的場景,即使是上一次她作為蘇翎顏的時候都沒目睹過,冷兵器時代的殘忍伴著某種無以言喻的滋味撲面而來,一瞬間,她多日裡擔心著自己不知何時會突然離開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

  她似乎知道了自己來這裡,這個時代一遭的意義所在。

  廝殺還在繼續。

  勤政殿裡侍候著的宮人聽著外面的聲音,早已經嚇軟了腿,然而他們只能一動不動地站著。

  小皇帝的衣衫已經全濕了,雖然身上的五花大綁被解了大半,但是他的臉上也掛了彩--方才他想撲上去同三皇子理論來著,結果被人家一腳給踹了開,還挨了一頓暴揍。

  不過,連小皇帝都忍不住要替承琰君出頭了,三皇子也決定起身出去看看:承琰君果然是有幾分本事的,撐得時間果然夠久。

  但也不會太久了--他順便帶了更多一批的守衛和箭矢。

  「都閃開!」

  然,這位三皇子才出來勤政殿,就聽見了一聲吼,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發出來的聲音,不遠處已經「轟」地一聲巨響,堅固的宮牆應聲被炸出來了一個嚯嚯。

  牆體晃了晃,上面的人都掉了下來。

  南宮翎顏從空間裡拿出來了一些新型炸.彈,雖然是像手榴彈那樣拔了引線往出扔,威力卻是手榴彈的十倍不止。

  她方才猛地用力將東西給甩了出去,顧流年猝不及防也被扯得一個踉蹌,還沒等他緩過來,南宮翎顏就有往他另一隻手裡塞了一個東西,「扔出去!」

  顧流年下意識的照做。

  然後轟隆隆,偏殿的頂就被炸得漏了。

  不得不說,兩人很有默契,一邊扔著炸/彈開路一邊往著三皇子所在的地方奔去,其效果倒是不比南枯離的蛇形蓮花差到哪兒去。

  三皇子幾乎是用了畢生的修養,才在「一團火焰」正在朝著自己狂奔襲來的場景面前沒有被震懾住了。

  人怕死,是天性。

  一些擋在他面前的守衛見狀,下意識地就避閃了開,眼見火球離得越來越近,眼見守護者越來越「薄」,三皇子一伸胳膊,將小皇帝揪著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按照南宮翎顏意思,這種情況下什麼人絕對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所以她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可承琰君實在是做不到真正的「弒君」,尤其是面對一個孩子。

  「顏兒。」他猛地剎住了腳,也拉住了南宮翎顏。

  「你…」南宮翎顏本想破口大罵,可才一回頭,就看見了一件不得了的事:顧流年的手裡還拿著一個已經拔了引線的炸.彈。

  她的脊背上瞬間炸起來了一層豎著的汗毛:這種新型炸彈的爆炸猛烈而迅速,一個不留神兒就會砸在自己手裡,將拿著的人給炸個粉身碎骨。

  來不及多思考,她抬腳一踹將顧流年手裡的炸.彈給踹飛了出去,然後光速將人給拉進了空間裡。

  他們和小皇帝以及三皇子之間的距離到底是太近了,他們被波及到了。

  不過比較奇妙的是,三皇子此人向來自恃修養決定,哪怕是正兒八將的泰山崩於前或者是天塌地陷,他都不會逃。簡而言之,就是越是危急的場景,他越是想要努力的維持鎮定。

  而小皇帝,雖然年紀輕輕的就被推到了高位,成日裡端著架子比大人還大人,可怎麼說都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危急的時刻會害怕,害怕了,便會求救。

  他極度的驚慌之下突破天際的一嗓子好懸是沒將三皇子的耳膜給震破了,倒是更堅定了他「此時一定要崩住,堅決不能亂」的心態。

  嘖嘖,這一點上來說,他倒是和李涵青那骨子的彆扭勁兒有點兒異曲同工的意思。

  然後,他不出意外的迎來了戲劇性的一幕。

  小皇帝被他的臂彎死死牽制著不能動彈,萬般無奈之下被逼出來了小孩子的天性:他抓住三皇子的胳膊,張大著嘴,使出來吃奶的力氣狠狠的咬了下去!

  人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態,修煉意志。但是在吃痛,尤其是在很吃痛,特別吃痛的狀態下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的。

  他鬆開了臂彎。

  小皇帝腳尖著地,兔子一樣往旁邊躥了去。

  三皇子震怒,爆.炸的余浪近在眼前,他的腳跟開始虛浮了--一個倉皇逃竄的弓箭手不小心絆到了他。

  他身形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後仰去,結結實實的摔了個跟頭。

  也是由此避開了最猛烈的夾雜著火苗子的氣浪。

  更令他蒙羞的是,伴隨著一股熱浪貼身擦過,他的衣衫下擺被帶了起來,正好蓋在了他的臉上!對於一噬面子修養為性命的人來說,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然,這還不算完。

  他才咬了咬牙做了極大的心理準備鼓了極大的勇氣要將覆蓋在自己臉上的東西給拿走,大腿間就又傳來了一陣猛烈的疼痛。比臂彎被咬更來得撕心裂肺。

  一道驚雷劈過,伴著周遭雨淋不滅的大火,許多人在看見了這一幕的時候,紛紛不由自主的停下來手裡或進攻或防守的動作--劫後餘生的小皇帝心底鬱結,憤憤難平,又撲了上來照著三皇子的大腿使出來了雙倍的吃奶的力氣咬了下去。

  嘶,那滋味兒,想想都酸爽。

  有那麼一瞬間,三皇子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眼角有眼淚划過。他也緊緊咬了咬牙,攥實在了拳。

  然後,在小皇帝咬人咬得腮幫子發酸牙齒發酸的時候,他被大力的一腳給踹飛了。頭撞在了柱子上,兩行鮮紅順著額前滑落,他也終於消停的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暈了還是死了。

  直到三皇子重新站起來,他的整條腿都是又麻又痛的。

  然,只是等他站了起來,底下走神兒的人就又開始了專心致志的打鬥。

  南宮翎顏和顧流年也從空間裡出來了,他們兩個人沉默著盯著彼此,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承琰君想說:「顏兒,你的這一套殺伐決斷,在與東殿過招之時的確很有用,可是如今我們是在皇宮裡,對面是一舉一動都能牽動著風遠朝命脈的人,就算是再有憤懣,也不能胡來。」

  而元和王妃最想說的是一句罵人的話:「你不要命了!」其次是一句冷冷提示的話:「你忘了他們曾對你做過什麼?還要心軟?」最後是一句有些想哭的話:「顧流年,在你眼裡我就是這般殺人不眨眼?」

  他突然停下來的時候,她的腦袋裡正在掙扎要不要為了小皇帝而暫時放棄炸彈改用電擊防狼噴霧以及強力迷藥什麼的。

  可,他停住腳步了,已成定局了。

  還能說什麼?說什麼還有用?

  「王爺,王妃,這邊快走。」有人急忙喊了句,現在這裡三皇子的人太多了,強留無益,正順著王妃炸出來了個窟窿的那堵牆,能抄一條近路去了一處看起來很偏僻的冷宮。--正是上一次南宮翎顏來闖宮去的第一處宮殿,也就是泊岸皇子在離宮之前住著的地方。

  那裡的守衛相對少很多。

  然,此時,那間宮殿的上方,泊岸經常爬上去眺望角樓外的天空的屋檐上去,正正立著一個人。

  這人一身黑衣,淋了雨全身都已經濕透了,雨水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臉廓滑至下巴,滴滴落下。

  方才在勤政殿裡的一切他都看見了。

  看著那一群朝著自己所在的地方迅速趕來的人,他的嘴角勾了勾,繼而幾個起落,如入無人之境般消失在了雨夜的屋檐之間。

  瞧著背影,竟然是像極了…顧泊岸!

  可他不是被南宮翎顏囚禁在翡瑤河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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