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顧泊岸挨罵
2024-05-11 13:03:12
作者: 雨雪霏霏
花無鏡把顏姑娘安排著住在了風雲梧最好的廂房裡,特地囑咐了底下的人不要去打擾,吃食都是他親自去送的。
但每次他都是放下食盒就離開,不多停留,也不多去看顏姑娘一眼。
「你差不多行了啊。」兩日後,顏姑娘終於不忍了,直接喚住了他:「是不是堂堂男兒,現在有了糧,不好好去安排主持賑災,成日裡在我面前晃悠來晃悠去,藏著一腔欲說還休的忐忑激動是想怎麼樣?」
花無鏡汗,那一夜裡,他看見顏姑娘每走進一個糧倉,只是揮了揮衣袖,眨眼之間,糧倉就被填滿了:都是上等優質的米,蛋類,肉類數不勝數。「我實在只是一個凡夫俗子。」他轉身看向了顏姑娘,擠出來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實在是…接受能力有限。」
「敢問仙姑來我們這塵世是有何吩咐?」頓了頓後,他本性不移地又補充了這一句。
「滾。好好說話。」想起來那一夜他直嚷嚷見鬼了顏姑娘就心情不爽。
「是。」花莊主十分欠揍地應了應,「那不知道王妃叫住我是有什麼吩咐?」
請記住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我要走了。」
「走?去哪裡?做什麼?」
「去做我來這裡要做的事情。」顏姑娘起了身,頓了頓神兒後,走向了花無鏡,語氣裡帶著點兒失落和無奈:「人家都是有手段的,該怎麼做事也輪不到我們去評判。但是你跟我既然來到了這裡,就還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這一句話,是在回應先前在八爺的背上花無鏡對她說得那一番「現在應該沒人真正顧得上賑災」。臨走之前,她還留給了花無鏡兩個麻袋。
後來花無鏡想要派幾個人跟隨著她一起去,至少是將人平安護送著去見到二爺和南枯離,但是都被她給拒絕了。花無鏡只好趕緊給二爺去了書信,讓他提前準備好接應。
可惜的是,這一封信並未落在二爺的手裡,而是傳到了顧泊岸那裡!
在清遠縣裡的時候,顧泊岸托承琰君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大罵二爺一頓,現在他也不需要了,只不過他自己要是動起手來,可就不是罵兩句泄憤那麼簡單了。
七郡糟了災之後,二爺就將身邊的人都派了出去,以致自己身邊失了保護的人,輕而易舉的就被人拿麻袋套了頭,落在了顧泊岸的手裡。
且不說二爺算是顏姑娘在江南四郡這裡的左膀右臂,永真根本留他不得。顧泊岸對他有私仇在先,綁了人之後留了一些尾巴待在他的住處周圍打探消息,竟然得到了蘇翎顏即將會來這裡的消息,登時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這一次,可是她自己送上門兒來的!
是夜,顏姑娘才到了二爺的住處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怎麼有這多隻狗?
狗?對,確實是狗。
對於她的那些「超乎常人的能力」,顧泊岸曾經多少察覺到過,也多少有幾分忌憚和敬畏。幸而他又想起來了曾經在豐泰郡的七層賭坊里,他在被李首輔留下來之後曾經聽到了一些犬吠,之後蘇翎顏就進來了。
她隱身進了空間之後,常人是根本發現不到些什麼的,除了狗。它們能察覺到她的位置。
顏姑娘的立刻就起了警惕之心,放緩了腳步,小心地往一旁撤去:打算看一看情況之後再決定要不要進去。
她才藏好,二爺的住處周圍就傳來了幾聲犬吠,不出兩分鐘,一圈人密密麻麻地就涌了出來,嚴陣以待。
顧泊岸仍然戴著面具,在門庭之下居中負手而立。
顏姑娘看見他這一副樣子就來火:那一天他放火,燒了枯樹坳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裝扮!
她從腰間摸出來一張弩,對準了顧泊岸的胸膛:他能出現在二爺的住處,她不用想都知道發生不了什麼好事。
這顧泊岸,還真真是上趕著找收拾!
然,在她準備鬆手將短劍射出去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背後搭上了她的肩膀:好懸是沒給顏姑娘嚇出來一個什麼好歹,她猛地轉身險些是將短劍朝著背後之人射去。
好在是控制住了,也好在來人反應及時往旁側避了開去。
老三、老四和南枯離齊齊盯著她:「顏姑娘?真的是你?」
「不然呢?」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離開。」南枯離皺了皺眉頭,率先轉身。
二爺落入到顧泊岸的手中,他們三個收到消息之後就急急趕了回來,正正好撞上了她。而在這次水患之前,江南四郡的大局已經被二爺給掌控了七八分,眼下二爺被擒未能出面,永真和李家的人藉機反撲,天災連著人禍,江南四郡已經是搖搖欲墜。
顏姑娘當即又拿出來了許多的糧分發下去讓他們先應急,哪怕是勉強餬口呢,總不至於餓死,這個時代的防疫意識實在太過低下,要是死的人多了容易造成瘟疫的,到時候就難辦了。
「辛苦你們了。」她看向三人,他們都明顯憔悴了不少。
「都是應該做得,只希望這裡的百姓能少遭點兒罪。」接話的是老三,說罷他還朝著門外張望了望:「王爺沒有隨你一同前來?」
「沒有。他去了王都。」顏姑娘搖了搖頭,隨即又朝著旁邊的座位點了點下巴示意他們坐下,跟著才問道:「雖說二爺是他們的關鍵對頭,但平素里該交的手也交了,該結的怨也結下了,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顧泊岸對他動手了?對了,他和永真是何時來到這裡的?」
老三和老四面面相覷著,這些事情他們當然也想到過,眉來眼去地似乎是在商量要不要說出來二爺曾經在昌和居「推開過」顧泊岸的事情。
然後一直沉默著的南枯離就開口了:「不止他和永真來了。還有襄碧。」
南枯離這幾日在郡里四處安排人幫忙的時候,見到過她:襄碧的父親,劍門之首為攝政王所累,也落在了永真的手裡,現在整個劍門都得聽從著永真的指令。
襄碧當然想過反擊,但首先她始終探不得她父親的下落,再者縱然她有心想「反了」永真,可永真也沒有多麼真的信任她,派劍門所做的事幾乎都是「趟雷探路」,介於棋子和棄子之間。
襄碧想求南枯離出手,不是幫她,而是幫助劍門。這一段的時間裡劍門已經折損了許多弟子了,怎麼說南枯離曾經也是在劍門裡長大的。
「你面冷心軟。」顏姑娘看向了他:「若是決定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地方,儘管說就是了。」
「對,對。劍門確實還有挽回的機會。」老三和老四見南枯離扯開了「二爺為什麼會被抓」的話題,急忙附和:「先前有幾次對上,他們其實是對我們手下留情了的。」
好在顏姑娘也沒真的打算追問下去二爺的事,現在他們聚在了一起,總是能想辦法將二爺給搭救出來的。
幾人又說了會兒話之後,顏姑娘表面上安撫著二爺一時半會兒的不會出什麼事,他們還有先辦法的時間,實際上已經打定主意等天黑了之後就自己先去一趟。
老四和南枯離就出去忙了之後,她將老三單獨留了下來:「同我說一說王都里現在的情勢吧。」
這幾日她心情複雜,一直沒有給顧流年寫信: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哎。」老三應著,自王都里的輔政大臣把權分散以來,原本只聽九五之尊號令的大內密探實際上就「癱瘓」了,他倒是與從前的同僚聯繫得更加頻繁了。
……
這一廂,顧泊岸一直等到暮色漸沉都沒有等來蘇翎顏,永真不知又在謀劃著名些什麼一整天沒見人影,從劫到花無鏡的信到現在漫長的等待,等的他心裡火燒火燎的,暴躁再度襲來的時候,他去見了二爺。
「你來得比我預計的時間早了半個時辰。」縱然實是在破敗不堪的柴房裡,二爺也是一副清風霽月的模樣,他淡淡地掃視了顧泊岸一眼,緩緩道:「果然是沉不住氣的。」
顧泊岸怒,抬手就給了他一掌。
猛烈地咳嗽了一番後,二爺依然身殘志堅地戳顧泊岸的心窩:「何必這般?這樣你便能舒服了?」
顧泊岸冷冷地盯著他,眯得細長的眼眸里布滿殺意,滿是警告。
然而二爺的脾氣從來就是又臭又硬,除了在顏姑娘跟前偶爾吃癟服軟過之外,還真的沒怕過誰,他直接無視了顧泊岸的警告,繼續滿嘴刻薄:「你以為你這樣就是尊貴了,無非是一條想讓人注意到你的可憐蟲罷了。連自己的心魔都不能擺脫,還拿愛而不得當做軟弱的藉口,可悲!」
顧泊岸的臉色更陰了,他的手已經搭上了腰間的佩劍:仿佛只要二爺再敢多說一個字,他就能立刻殺了他。
「離開皇宮的時候你就是錯,錯在沒有即沒有坦然接受命運,也沒有直接去反抗,一邊妥協著一邊逃避著,一錯再錯還拉著承琰君和顏丫頭當理由,這便罷了,畢竟人都是自私的。」二爺睥睨了他一眼,畢竟是和顏丫頭有了瓜葛的人,來江南四郡之前他就讓老三查了查顧泊岸的真實身份。
冷嗤了一聲吼,二爺接著道:「不過當初既然選擇了離開紛爭,現在同南越的人攪在一起借著天災大肆出手想要掌控江南四郡,這般重視權勢,又何必整日裡再裝出一副苦大仇深滿腹無奈的樣子?」
「我沒有!」顧泊岸突然大吼了一聲:「我從來不在乎權勢!」
「不在乎?」二爺緩緩站了起來,盯著他:「你與我說有什麼意思?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自己不清楚?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你做的這一切都緊緊只是為了償你心中那一點兒可笑的放不下?」
顧泊岸身形一愣:他還真的真是!
「哼,老夫不才,雖然一把年紀半截入土了,但也是見過幾個人的,這般幼稚的謊話還是辨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