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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都給我寵!

2024-05-11 13:02:56 作者: 雨雪霏霏

  「出來吧。」顧流年揮揮手,徑直走向了蘇勤家裡附近的一個茶攤兒,尋了處矮凳子坐下。

  一個人影從不遠處的牆後面走了出來:正是顧泊岸。

  虧得這一段時間以來蘇翎顏沒有將八爺放在空間裡,不然顧泊岸鐵定是才靠近就被她發現了。

  「哥。」顧泊岸坐在了對面,低著頭,說了這一個字之後就再沒有要抬起來的意思。

  顧流年本也是不想搭理他的,可他覺得他們這樣做下去的後果就是蘇翎顏出來見到了顧泊岸之後再動起,想了想後還是決定自己先行處理。

  「不敢當了。」他沒有正眼看顧泊岸,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輕輕啖了一口,「有話直說吧,皇子殿下。」

  顧泊岸抿了抿嘴角,嗪著一抹苦笑:想要要他的性命的是自己,帶了人去圍攻的也是自己,現在還有什麼資格來稱呼他為大哥。

  這幾日一路跟著他們,他算是徹底的認清了一個事實了:他就是一個左右搖擺心志不堅定的卑鄙小人,一面認定蘇翎顏是自己的命,一面又變著法兒的傷害她。可是還能怎麼辦,他能怎麼辦?抓不住蘇翎顏這一股子無力地怯懦感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滲入進去了他的骨血之中,可笑也罷,被人唾棄也好,他算是擺脫不了了。

  他也不願意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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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認識到了這一點還跟了來,是因為他有話要提醒顧流年。

  「待在永真身邊,也並非是全然無所收穫。」他仍然不肯抬頭:「李家如今在豐泰郡、東河郡、白珍江三郡和南越都失了勢,在翡瑤河裡這一條線算是廢了。偌大的風遠王朝,真正富庶有利可圖的就剩江南四郡、西南五郡,以及王都了。」

  西南地區民風彪悍,幾乎是自成一家,這些年幾乎是和風遠王朝介於臣服和平起平坐之間,連王都里皇宮之中的那位都不敢輕易招惹或是試探,更別只是唯利是圖的李家了。

  王都天子腳下,日漸渾濁的水裡藏著的遠不止李家這一條大魚。吃獨食的結果只會是被其餘的「魚」群起而攻之。風險太高。

  那麼,李家眼下能抓住的,就只剩下江南四郡了。撇去那裡富庶,西南五郡的大部分貿易往來都是經由白珍江的,若是能在那裡掌控住白珍江,雖西南五郡也會是極大的掣肘。

  蘇翎顏這邊,二爺三人雖然已經去了,但李家和王都之中也不會是傻子,那裡會是接下來新的戰場。

  「我知道了。」這一點,顧流年也是有所察覺的。

  「承琰君。」顧泊岸改口改得極快,「王都我是回不去了,你的東河郡城大約也容不下我了。」他頓了頓,接著道:「只能是待在南越盡一些力了。你,可否幫我做兩件事?」

  顧流年:「若是想讓我幫你照顧好顏兒之類的話就不必說了。」

  好好照顧顏兒這件事,他還用他說!

  「不會了。」顧泊岸搖搖頭,終於抬了眼看向了顧流年:「我會嘗試著去控制心性。但自知心志不堅恐難有良效,只想央求,若他日我再做出來什麼出格之事,你不必留情,直接了結了我。」

  「你倒是將自己摘得乾淨。」顧流年放下水杯,也抬眸看向了他:「你是什麼樣的身份?輪得著我來審判了結?這件事不用與我多說,你若錯了自有該收拾你的人收拾。另一件呢?」

  顧泊岸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結果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知都做了些什麼,如今愕然回首,承琰君已經對他沒有半分溫情了。

  「有機會見了二爺替我帶一句話給他。」

  二爺?顧流年的第一反應是顧泊岸怎麼和他扯到了一起去,但只是一瞬,他就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多問。「帶什麼話?」

  「老子去你大爺的!」顧泊岸陡然提高了分貝,甩手就摔了一個杯子,紅了眼眶,聲音沙啞。

  顧流年險些再次動容。「你想讓我幫你罵人?」

  「是。」顧泊岸倒吸了一口涼氣,勉強壓下去了自己的悲戕:在清遠縣昌和居里,他曾經有過一次回頭的機會的。是二爺一番話,再次將他推離了。

  「知道了。」顧流年控制著自己什麼都不去問。

  但其實對顧泊岸,他多少還是有幾分憐憫的。可這世上就是有一種人,哪怕他再可憐可恨可悲,也只能以冷漠相對,因為一旦沾染上了,就會被拖入深淵。

  顧流年自己是不懼怕深淵的。可顧泊岸想要拖入深淵的是蘇翎顏!

  他只能狠心。

  個人有個人的命數和造化,顧泊岸自己心底有一道在皇宮多年裡深深的結,並非因蘇翎顏而生成,卻由他在臆想之中被蘇翎顏點燃。

  說到底,這一廂的莫名仇視,根本不是蘇翎顏應該承受的。

  這一廂,蘇宅。

  蘇翎顏動用了空間遣了進去,事實上蘇勤家裡服侍的婢女連帶著加上護院不足十人,只是她一丁點兒都不想驚動他們,所以選了一個萬全之策。

  當初永真設的那一個自以為可以斬斷人心情分的局,由蘇翎顏而出延伸向了三個方向:東和郡府、南宮家和蘇家。

  前兩者都停住了,只有蘇家,真的就和她斷了情分--連縣丞到了最後都選擇了幫助她。

  蘇勤正和靜柔在前廳里會見那些文人,吳春花在和服侍的人一起準備釀桂花酒,嘴裡碎碎念著靜柔那個「小賤人」「小浪蹄子」之類的,罵罵咧咧的聽上去竟然有幾分親切。

  蘇山山又回去了原來他待得那個小書房,身上的傷還沒徹底好利落,袖口隱約能看見一些可怖的傷疤。夜已經很深了,他仍然在看書,上下眼皮打架打個不停。

  蘇翎顏有心想推門而進,對他說一聲:「要是累了就歇會兒。」

  可她只能控制住自己。

  她在蘇山山的窗外尋找了一顆大樹,爬上去坐著枝丫上,也從空間裡拿出來了一本書翻著,相等蘇山山睡了之後再進去看看他。

  初次去了東河郡城的時候,她也是想大試考去那裡再和顧流年團聚的。

  只不過現在不需要了。

  蘇翎顏根本看不進去書,好半晌指尖仍然在這裡停留在一頁上。她在回想過去:回想過去在佃農村裡的時候蘇山山膽小怯懦又強撐著維持君子端方的樣子,想起來她和小時一起去找小魚給蘇山山出氣;想起來她和蘇三妹看不順眼,想起來蘇老大的笑和周秀的眉眼……

  可惜回不去了。

  小時。蘇翎顏嘴角呢喃,也不知道她跟著老裁縫學得怎麼樣了?知道了自己和蘇家之間的事會不會衝動?算了,過段時間還是讓老平頭將她接來清遠縣吧。

  而蘇三妹,徐夫子雖然有時「迂腐」了點兒,總歸算是個好人的,蘇三妹如今性情變好了許多,以後的日子想來不會太差。

  等她回過來神兒的時候,蘇山山已經睡著了。推門而進,她幫他收拾好了桌子上的書,披了一件衣服後,又拎了一小袋銀錢放在了他的手邊:被委屈了自己才好。

  做完一切後,蘇翎顏才離開。

  等她回到昌和居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了,但顧流年還沒回來。

  她突然感覺遠處有人在盯著自己,猛然一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看見。再一轉身,遇見了南枯離。

  他的神情很平淡,說不上開心,也絕對不是悲傷。

  「如何了?」蘇翎顏拎了兩壺酒,兩人再次上了房頂。

  「您可要坐穩了,不然王爺得滅了我。」南枯離接過了一壺酒,開著玩笑。

  「喲。」蘇翎顏側頭手肘撐著腦袋盯著他:「你也有與人開玩笑的一天?」

  南枯離嗤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蘇翎顏也沒繼續問。

  「楊老爺見過承琰君了,不日會再次去豐泰郡上任。」好半晌之後,南枯離才吐出來這一句話,他盯著蘇翎顏,緩緩道:「楊家和徐家現在都在準備婚事,曦月的婚服繡娘晚早才能趕出來。」

  「嗯?」蘇翎顏看著他,一堆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說,她的婚服明晚才能趕出來。」南枯離接著笑笑:「她說想穿給我看一眼。」

  「這個當然可以。明日我與王爺先走,你……」蘇翎顏急忙說道。

  「我拒絕了。」南枯離打斷了她,抬頭看向了月,低低呢喃:「我知道的,她穿嫁衣的樣子,一定很美。」……

  顧泊岸實在天亮了之後才離開清遠縣的。

  顧流年連夜見了南宮信元,將李家的人給收拾了個乾淨。

  再次上路之後,顧留安一早收到消息,來翡瑤河邊見了兩人一面:顧流年要先上王都之中。

  對此顧留安是持很支持的態度的:上王都之中給顏兒求王妃的封號啊,她的這個弟弟終於是開竅了!

  王都之中,南宮家和李家的鬥法是隨著李涵青的失蹤而暫時告了一段落的,南宮徹原本是後蘇翎顏兩日去南越給承琰君送補給的,可架不住承琰君察覺南越根本是個「大坑」,直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帶著鎮南軍單獨行事。連南宮徹都沒有聯繫到他們。

  這件事本身就是可大可小,南宮徹只得是帶著糧草出去「溜了一圈兒」,由南宮家在王都之中打掩護,最後將那批糧草補給了東河郡先前墊補的那一批。

  蘇翎顏和顧流年回去王都的時候,南宮徹也才回來。

  李涵青後來還是被李家的人給找見了,李家嫡公子張口就指證「雙賀」大臣,扔過去了好大一口鍋,雖然有「幕後之人」在中調停,也不妨礙「雙賀」背了好大一口鍋,幾次三番親自登上李首輔的大門以證清白。

  李涵青這次可是受了好大的委屈,認定了是他們就是他們,死不鬆口,「雙賀」明面兒上對李家畢恭畢敬,但也不是怕了他們的。眼下三家已經有了翻臉之勢。

  李首輔自然是凡是都以李涵青為先不在乎這一些事的,偌大的李氏家族不止是他一個人的。於是成天在李涵青耳邊念叨著的人越來越多,更是讓他心塞得連血管都堵得差不多了。

  這還不算。

  承琰君平定南越有功,一進了王都就被那個牙都還沒長齊的「新皇陛下」給接近了宮裡居住,並且定於十日後再宮內舉辦晚宴為承琰君接風犒勞,此等榮耀真真是羨煞了一眾人。

  蘇翎顏的身份不便跟隨著入宮,被南宮徹帶回了南宮家。

  李家的小子現在擺明了是被李家當成掌上明珠,南宮家豈能落後?

  南宮大人親自操持著請了滿王都的貴人,讓王都里最好的裁縫給蘇翎顏量了身做了一屋子的衣服,更是為了替蘇翎顏捯飭新院子的事將南宮徹給支使得團團轉。

  四日後,南宮家祠堂,滿王都貴人的見證之下,蘇翎顏正式被認回南宮家,更名為南宮翎顏。

  有不知情況的人多問了兩句「怎麼好好的冒出來了一個女兒?別是搞錯了」,結果就被你南宮大人蹬著眼睛罵了一下午,嚇得對方回去後立刻遞了辭呈,帶著細軟連夜逃也一般離開了王都。

  包括南宮府里,南宮大人親自下了令,一切好的,珍貴的都要第一時間送去蘇翎顏,額,不,是南宮翎顏的院子裡。她如果想要南洋珠,絕對不能給大溪地珍珠!她如果要星星,絕對不許提月亮。

  不出一日,整個南宮府就都知道了:從今以後在府里新接回來的小姐才是王!

  「父親。」南宮徹實在是忍不了了,主動找了南宮大人:「您心疼顏兒我知道,但這般大的動作,會不會太矯正過枉?」--這幾日裡送來南宮家裡賀南宮大人認回愛女以及送給南宮翎顏的禮物堆滿了好幾個庫房不說,重點是這些來往都是要南宮徹記著,日後好還回去的往來。

  他方才去看了一眼,光是名單就已經一沓厚了,更別提禮單。

  他妹妹是個不願意多和不相干的人打交道的主兒,所以連帶著送給她的禮物,也都暫時送去了他那裡。

  「什麼叫做矯正過枉?」南宮大人正在廚房裡給女兒煲湯,頭也不回地回答:「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事!」

  他李家認回小子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大的陣仗吧?

  切,不就是寵麼?誰還不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南宮徹苦著臉:「您沖我發什麼火,我……」

  「大人,公子,不好了,小姐不見了。」南宮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有底下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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